第四十七章 曾经沧海
秦河边走边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里已不能继续呆下去,万一再遇见林雪儿,不是每次都能幸运。 然而现在离开,还没夺到五行要诀,除此之外没有更好机会…… 正当犹豫不定,前方突然有人拦住,竟是两次要偷幼鸟的猥琐弟子,见了他不禁心头火起。 “喂!那边有人找你!”他倨傲的说,一改先前畏缩的模样。 “找我!什么人?”秦河怒道,不明白他怎么还有胆子出现。 “你去了便知,不敢来吗?” 秦河倒想去看个究竟,见他快步走在前头,于是跟着到了演武场,一伙人中,有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特别出众,二十余岁相貌堂堂,在他旁边的是被自己打掉牙齿的弟子。 “就是他!”那弟子怨恨的盯着秦河,说话却有些漏风。 “是你打伤我表兄?”青年抱着手,傲然说道。 “不错!”秦河从他的神态举止看出其武艺不凡,问道:“你是谁?” “哈哈……我是谁你都不知道,怪不得如此胆大,我是刑台!” 刑台?秦河心中一动,他就是传言第二强的青年高手。 胡飞顿时紧张,不知道秦河什么时候和他结下仇怨,挺身便要上前。 秦河一伸手,“飞哥你退下,这是我和他的事。” 心想正好试试这位高手的实力,免得到了赛场心里没底。 这时旁边的人都自觉后退,腾出老大一块场地。刑台依旧抱着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凛然一种居高临下,不可战胜的威势。 秦河突然感到阵颤栗,脑子里莫名的产生恐惧,气息也逐步变得迟钝。 怎么回事?自己对敌时从来不会这样害怕,似乎就要放弃抵抗一样,念头闪过,立时醒悟或许是最不了解的攻击方式——精神意念! 被强大的气场压制着,于是迅疾将功法逆行,浑身爆发怒火般的气息。 喜欢看热闹是大多数人的习惯,这时演武场里沸腾了,刑台将要大展身手教训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仅一会儿已围上来数百名弟子,刑台不像黄帅那样经常在演武场耍威风,但大家都知道其名气,所以一听是他,马上停止修炼,迫不及待的前来一睹其身手与风采。 刑台终于把手放下来,听表兄樊辑说对方武功不错,便想先将其战斗意志控制,但是看情况已经失效,功力还没强大到令人无法抗拒的境界。 秦河丹田内真气如江河奔流,知道他厉害,待掌风逼近,飞速闪身回了一招。 空气嘭一声震响,刑台巍然不动,须弥掌倒逼落英掌力向对方袭去。 秦河连忙跃起,凌空劈出落英掌,飞星传恨汇集十成气劲,掌力化作若有若无的圆球。 然而刑台还是一副蔑视的姿态,不退不让,又是须弥掌拍出,突然掌心一痛,赶紧侧身退避,不由得大怒,原本打算展示下傲人的实力,不料暗中吃了亏,虎口受伤却不好在人前现出疼痛的表情,双手一握跻身而上,瞬间漫天都是狂风般的拳影。 “刑师兄,好好教训那小子!” “刑师兄简直太帅了!” …… 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些女弟子也不掩饰自己倾慕之情,大喊大叫。 几乎所有身边的人都说要打残秦河,惹得胡飞不停左右怒目而视。 数百人中除了他关心秦河外,却有一名女弟子也在默默关注着,她仔细的辨认,越看越激动,终于突然忍不住泪如雨下。 那名女弟子正是秦河一直认为已投江自尽的苏惠,那天她跳进滚滚奔流的苍江,心如死灰,亲眼看着爹让人杀害却无力挽救,秦河也已回去楚国,更是觉得生无可恋,闭目待死,可是载沉载浮一去数十里,始终没死去,或许因为从小就熟识水性,激流将她卷进江底,不久又会自然浮起。 在大江漂了一夜,第二天到了处浅滩,心想既然老天不让死,必定是要自己回去报仇雪恨,便立下决心修习武艺,听说帝国武修院招收弟子,于是前往…… 演武场内拳影重重,两人已斗了数十招。 秦河明显落在下风,对方不仅拳重如山,光是带起的拳风也凌厉得紧,不着意间被扫到数回,如中巨锤。 拳风掌影充斥整个打斗圈,秦河头发被疾风冲散,忽然热血翻腾口角溢出血来,尽管体内炽热的气息汹涌澎湃,却发挥不出威力,不如刑台沉重的厚土之力,如排山倒海般。 “那弟子算有点本事,竟然还没倒下……” “你看他那个狼狈样,撑不了多久了!” “师妹,你怎么了——苏惠!” 秦河左闪右避,堪堪躲开密集的拳影,隐约中听见有人喊苏惠的名字,心神一震,回头望向人群,见一名女弟子泪流满面,正默默的看着自己。 洁白的肤色,柳叶般的眉毛,水灵灵的眼睛……那般如水容颜,不正是心里那个影子的主人? 是她!脑里仿佛突然闪起霹雳,拳风袭至竟不晓得闪躲,猛然撞在身上,刹那间倒飞数丈,跌在地上鲜血随口涌出。 “秦河!”苏惠大喊着,不顾一切的跑过去。 秦河爬起来,握住她的手仔细瞧着,而后激动的说:“是你!真的是你!咳……” “是我!你……怎么了?”苏惠见他嘴里鲜血直流,泪水更加噗噗的滑落。 “我终于找到你了!”秦河突然张开臂膀紧紧抱住,只怕又是个幻影,手一松开就会不见…… 围观热闹的人傻了眼,怎么一场精彩的打斗好戏,忽然就变成两人在谈情说爱了,只有胡飞憨憨笑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猛一拍头。 “师妹!你干什么!” 刑台怒火中烧,苏惠是他看中的女孩,想不到她竟突然跑去和对手搂抱在一起,自己反而傻瓜般竖在一边,简直就是无法忍受,刹那间羡慕嫉妒恨,心里各种各样的念头都有,怪不得她一直对自己爱理不理…… 恶念一生,立即走到名弟子跟前夺过把剑,朝秦河大步踏去。 “你想做什么!” 胡飞大声喝道,他见秦河迷迷糊糊如痴如醉的,知道刑台动了杀他的心思,于是一下跳出拦在中间,举拳迎上拍来的掌,猛然间厚实的臂弯剧痛,噔噔噔往后不住倒退。 “秦河!快醒醒……”胡飞跌落在地时仍不忘大声喊道。 秦河依然搂着苏惠,虽然她一直扑在肩头啜泣,但心里感到无比快乐,她还是像曾经那样牵挂着自己…… “贱人!” 突然苏惠被人强行拉开,听到一声暴喝,秦河才睁开眼,便看到剑尖已刺到胸前,急忙身子侧转,剑在肋旁滑过,留下一道血痕。 拼力拍出一掌,立即扶起苏惠,退到边上。 “刑师兄!你为什么要杀他!”苏惠怒道,见秦河身侧滴出血来,忙掏出一小瓶创药。 “为什么?嘿嘿……”刑台冷笑连连,完全已变了个人,看见苏惠替秦河敷药时,双眼更是射出可怕的寒光,忽然如同猛兽般咆哮。 “你滚开!不然别怪我……”喊着提剑大步上前。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有的弟子见到他凶神恶煞般的模样气势,情不自禁的瑟瑟发抖。 “都给我住手!”吼声传来,一道身影闪电般落下,背着手站在秦河与刑台之间。 “柳长老来了!”有人说道。 柳承志是一名护院长老,留着山羊胡子,个子虽然不高,功力却非同寻常。 “弟子间切磋,需要动刀剑和见血吗!”他凛然说道。 “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不关你的事!”刑台状若疯狂眼神异常恐怖,他原本一表人才,却因为嫉妒怨恨而扭曲了面孔。 “在院里,就关我的事!你们要打杀出去杀个够!”柳长老喝道。 忽然回头看向秦河,“还不走吗?” “他不能就这样子走!”樊辑忽然跳出来,他说话不怎么清晰,指着秦河道:“柳长老,他打落了我的牙,你叫他也敲掉几颗!” “你牙掉了,关我什么事,就算掉光也是你自找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些偷鸡摸狗的事……” “柳承志,你未免偏袒了吧!”空气中响起一道声音。 又一名长老如飞而至,个儿也是不高,却有双精明的眼睛。 “师傅!”樊辑说道。 “路明,说起偏袒谁比得过你,若不是你一味纵容,会出这样的小贼?” “你何时见他偷盗了!不要信口开河!”路明怒道。 “嘻嘻……”柳长老忽然笑了,“别装了老鬼,我真要逮时,恐怕你这副老脸就没处放了!” “你胡说什么!有本事你逮给我看看!” “以前弟子们不见衣物,最近丢失钱财,你们家怕是成金山了吧!” “柳承志!你是不是想打架!”路明气道,袖子一卷,就要动手。 “我还怕你!” 两个一把年纪的小老头经常斗嘴打架,不过在众多弟子面前却是第一回。 正当拉开架势,突然有道声音响起,仿佛来自极远的地方。 “乱七八糟的,你们两个混蛋当这里什么地方!” 秦河立时感觉一阵麻木,心道:是他!随即双腿发软,和苏惠双双坐倒在地上。 演武场上所有弟子都是一样,剩下两个小老头对立站着,两腿犹如筛糠似的不停颤抖。 “弟子们立即回去,我看看这两个长老谁厉害些,”一个老书生倏然出现在柳承志和路明之间。 “走吧!”他继续说道。 众人仿佛突然获得赦令,纷纷爬起来,秦河扶着苏惠朝胡飞走去,跟随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开。 到了路上大家才敢开口说话,原来那老书生名唤乐意,有人说他是院主向离的亲属,这才作为客卿留下,也有人说他因为痴恋院主,老赖着数十年都不肯走,可谁也说不准,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