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亲戚来了
三楼偌大的一个空间,又是花园又是宾客席位,但人数却并不多。· 算上侍者,勉强也就三四十人。 但这些人的身份,却没有一个简单的。 连冲锋陷阵的,都是三品侍郎衔,身着紫袍。 坐在客席上位最正中的那一单独席位上,竟出现了辅政大臣,内阁阁老马齐的身影。 贾环既然选了今日这个时候和逸云居这个地点来挑事,又怎会不知月旦评的底细? 没错,月旦评的确是京城文人的一桩盛事。没错,月旦评的确是京城文人的一桩盛事。 没错,月旦评的确是京城文人的一桩盛事。没错,月旦评的确是京城文人的一桩盛事。 用膝盖想,贾环也能想到,这群人之前大概是借这个机会,凑到一起商量什么阴谋诡计。 要知道,下面还近乎聚集了大半个京城的清流士子! 贾环心里不禁感叹一声:明日,大明宫的那位,怕是要难熬了。 不过,这和他关系不大。 因为那位也绝不是什么善茬…… 回过神,贾环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局面。 客席分布,不算泾渭分明,但五部尚书和几位九卿卿正及侍郎都坐在马齐的西面。 而在其东面,则坐的比较杂。 首先是一些勋贵。 当然是当前最顶级的勋贵。 像齐国公府、缮国公府那种已经衰败的门第子弟,就只能靠老架子在二楼待着了。 当家勋贵自然没来,不然文武齐聚一堂,就有点另立朝廷之嫌。 而且那些勋贵们,多是大老粗,子弟们来此是凑凑热闹捧捧场也就罢了,他们要来就不免无趣了些。 勋贵席有义武侯世子方冲,彰武侯世子叶楚,蜀中侯世子傅安,镇海侯世子李武…… 以及,武威侯世子,秦风! 不过,秦风并没有与方冲那一伙子坐在一起,而是和一群文质彬彬的书生坐在一起。 同样是顶级官二代。 为首的,就是李光地的老来子,凤凰一般的李怀德,小名李如意…… 吏部尚书李政之子,李梦菲。 唔,值得一提的是,他是隆正帝的人…… 还有就是一些贾环虽然不认识,但气质都极为不俗,眼神也都极为清正之辈。 时任户部侍郎的张廷玉,竟然也在其中。 除此之外,便是最东侧,一群身着金黄色莽龙袍的王府宗室了。 如今正牌世子们都被去位圈禁了,世子位挪移出来,虽然呈报给宗人府的请封折子还没批,但各大王府的第二顺位继承人,都已经开始享受世子的待遇了。 不过,他们看到贾环,绝没有他们兄长看到贾环时那么居高临下。 第二顺位继承人,通常来说就是备胎。· 能够活到现在还完好无损,一般而言,情商都比较高,知道怎么样有利,怎么做不划算。 他们当然不会对贾环赔笑脸,一来身份,二来,他们的老子不喜欢此人! 但也绝没有哪个愚蠢的去挑衅贾环。 那与他们的利益不符! 既然宗室没人出头,文官们又集体如同看空气一样无视,勋贵们除了秦风外同样如此。 而贾环还想先办正事,暂时不好和秦风唠嗑,就示意他稍安勿躁。 如此一来,他竟连个对手都没有,被人无视了。 这些人该泼墨泼墨,该交谈交谈,该饮酒饮酒,该喝茶喝茶。 连赵德海和石鑫两人都各自归位,轻松愉快的交谈起来。 这个场面,怎一个尴尬了得? 韩楚六人,都变得极为不自在起来,感觉他们好多余…… 然而贾环却仿佛丝毫不觉一般,他走到大堂中央,一束幽兰花边站定,负手而立。 看着近在咫尺的一位花魁,无视她身边那个小白脸儿,贾环伸出一只手,将手边那束幽兰上绽放的一支随手折下,引得一阵轻叹,和面前的一声心碎的娇呼。 辣手折花,莫过如此。 贾环看着面前美人幽怨的目光,笑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 美人身旁的一位白衣公子,看起来,应该是极有名气的名士,面如冠玉,卖相颇佳。 他对贾环怒目相视,正要开口。 却被贾环陡然看向他,极为凌厉的眼神给瞪住了…… 他的确是当世名士,吟得一手好诗,常为高门宾客。 也因此,不会对贾环之名陌生。 他真想玩儿一出白衣傲公侯的戏码。 可是他不敢,因为,贾环不是一般的公侯…… 别的公相,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会表现出礼贤下士的得体行为。 而贾环,只听说过他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打…… 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贾环打一顿,那脸面可就丢光了,名士的光环,也就破了。 因此,他犹豫了…… 不再看此人,贾环再次看向那美人,问道:“小娘皮,你叫什么名字,嗯? 没有听到本侯的问话吗?” 那美人目瞪口呆,小脸儿煞白的看着贾环,眼睛里泪花朵朵…… 她自出道以来,就开始被众星捧月似的,各处被追捧。 无数世家公子,豪门阔少,甚至宗室王子,都对她彬彬有礼,唯恐唐突佳人。 何尝,何尝有人叫她小娘皮…… 她身为七大家之一,自然也听说过面前恶人的凶名。 可她也听说过,他对家里的姊妹们温柔体贴到了极点。· 为何,为何他待她却这般凶恶? 竟管她叫小娘皮! 想想明日间,整个平康坊将会叫响她这个新名,美人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看着眼神越来越不好的坏人,她终究还是禁不住,怯怯的道了声:“奴家……奴家名唤小福,是兰香苑的……” “哈!” 人家话没说完,贾环忽然大笑一声,唬得美人小福吓了一跳,两滴珍珠一样的清泪,从杏眼中流出,顺着白瓷一样的俏脸落下…… 贾环却一点没有怜香惜玉感,不过顺手将手中幽兰花,粗暴的插在了小福的鬓间,冷声一笑,道:“看来你不是为祸天下的魔教妖女,呐,这朵兰花送给你,补偿一下。” 小福被这一插,整个人都僵住了,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凶恶的脸,一动不动…… “欺……欺负女人,贾,贾环,你算什么男人?” 就在这时,终于有好汉出来主持公道了。 不过听出声音中nongnong的醉意,大多人又失望了。 众人一起看去,却是坐在勋贵席位的,镇海侯世子,李武! 不少知道内情的人,看到醉意熏然的李武,强行挣脱方冲站起身来,对贾环叫嚷着,不由一叹。 贾环自然也知道,李武为何会这般失态,今日落日时分,方静被一顶小轿,送入了宫中,成为了太孙侧妃。 因为太上皇正在闭关,而皇太孙也在养伤,再加上方静之父也生死不知。 因此,皇太孙第一次纳侧妃,竟没有什么大动静。 但是,对李武而言,这显然是痛彻心扉的痛苦…… 就在许多人猜测,贾环是不是会暴虐的将这个失意醉汉打个半死时,却见他淡淡一笑,对方冲道:“方家子,看好这个悲剧男。” 方冲闻言,嘴角抽了抽,没有理会贾环,但还是用力将李武按回座位…… 贾环见之一哂,然后对身旁韩楚等人道:“四处检查一下,看看哪里会走水,哪个人像坏人,都问清来历。” “是!” 所以说,将胆为兵魂。 大将有胆气,当兵的就不会太怂。 贾环这一手,将原本尴尬无人理的气氛,变成了镇压四方的气势! 韩楚等人胆气为之一壮,还真四散开来。 这个花前看看,那个草旁扒一扒…… 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抽抽了,可能眼红韩楚和侯烨两人被贾环看重,所以六人中,有一人也想做出点出格的,引人注目的事来,也让贾环器重器重他。 他倒没有去sao扰姑娘,还是有些怕。 也没有去挑选傲气凌人的勋贵席位下手,怕被打死…… 他挑了软柿子捏,跑去士子席位上,抓起人家小几上的酒壶,灌了两口,还美其名曰:“小的看看有没有人下毒!” 不过他有点倒霉,正巧摸到了秦风和李怀德那一桌。 端的是李梦菲面前的酒壶。 李梦菲看着那厮的一口黄牙,和嘴里的熏臭,当场快要昏过去了。 虽然没昏成功,但眼泪还是刷刷的流了下来,恶心的…… 这厮见一招成功,那群“怂货”果然如大堂上的软蛋一样,不仅不敢拦,还哭鼻子,他更加得意,又去拿别人面前的果品。 不过这次他可惨了,因为他欺负到了秦风头上。 结果……结果自然是倒飞了出去,砸倒了花花草草无数,还惊动了一位大家…… “哈哈哈!” 其他人看的都气愤不已,怒目相视,对于那厮被打大快人心。 可贾环也笑的极为开心。 清函姑娘适时出现了,梨花带雨的看着秦风,柔柔的唤了声:“秦世子啊,你要为奴家做主呢……” 秦风见贾环挤眉弄眼的看着他,先无奈的跟清函姑娘摆了摆手,然后看向贾环苦笑道:“环哥儿,我和这个……这个清函姑娘,有数面之缘。 干脆就替她问清楚,你能不能画出道来,到底想干吗?
这边正办月旦评呢!” 贾环当真笑的前仰后合,道:“风哥,回头我就给义父去信,让他问问你,月旦评评的到底是什么蛋!哈哈哈!” “你敢……臭小子,你说不说?” 秦风有些恼羞成怒的威胁道。 贾环知道他面薄,连忙投降道:“好好好,看在风哥的面子上,我就直说了…… 哎呀!这不是没法子吗?我们五城兵马司如今成了一个烂摊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理,一点经费银子也没有。 没有银子,耳目就不通,不知道江洋大盗到底藏在何方。 而且也没钱置办水车水龙,只能挨家挨户的去查火险! 这才不得已,冒犯了诸位! 今儿在坐的,都是贵人大老爷们,你们来评评理,我容易吗,啊?我容易吗我!” “噗!” 李怀德一口清酒没咽下,看着贾环这番浮夸的表演,就直接喷了出来。 他甚至都顾不得擦衣上的酒渍,就直愣愣的看着贾环。 就……就为了银子? 不止是他震惊,连清函姑娘也震惊,她咬碎一口银牙,恨不得撕碎了贾环。 她本以为,贾环是因为和孝简亲王府不对付,拿她做筏子呢。 可谁知道,就为了一些狗屁银子! 别说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到了她这个地步,些许银子算个屁! 作为平康坊七大家之一,销金窟的名头又岂是白给的? 她在孝简亲王府的地位越来越高,何故? 就是因为她每年送回王府的银子,比王庄的产出还高! 清函姑娘强挤出笑脸,看着贾环道:“宁侯真是……太客气了。若是早些说,哪里还有这般事?看您接管那一摊子事也的确不容易,您说个数,小女子不还你面子就是。” 这话,说的极为大气! 贾环都竖起了跟大拇指,道:“高,高,清函姑娘的觉悟真是高啊高!” “噗嗤!” 兴许是觉得局势缓解下来了,听贾环这般说话,前所未有的新奇,让后面的几位姑娘忍不住喷笑出声。 贾环闻声回头,翘起了嘴角。 他容貌肖母,极为不俗,再加上身上霸道的气质,更添了数分英气,这一笑,竟让那些平日里总和文人sao客打交道的花魁们,面红心跳,脸热不已…… 贾环却又回过头,对着清函姑娘竖起了一根食指,道:“本侯不是贪心的人,也绝不是为自己敛财,我家里银库里的银子都快没地儿放了,清函姑娘是混世道的人,当听说过才对,所以,一切为公! 这个数,五城兵马司保你一年的平安!” 清函姑娘闻言,深吸了口气,道:“好,小女子相信宁侯的话,以贾家的富贵,自然不会瞧得起这一千两银子。墨儿,去取……” “等等!” 贾环笑着叫住了清函姑娘,道:“姑娘可能弄错了,本侯所言,非一千两,而是,一万两。” “什么?” 清函姑娘闻言面色大变,周围也响起了一阵吸气声。 这…… 太狠了些吧。 要知道,崇安坊的三进宅子,也不过一万两银子左右。 一万两银子,都能在平康坊买一个非七大家之外的小花魁了! 些许银子千把两,清函姑娘可以不在乎,可一万两…… “宁侯,你……请你不要开玩笑!” 清函姑娘面色铁青道。 贾环面色淡淡道:“本侯从不和陌生人开玩笑。” 清函姑娘还想再说什么,忽然,一直在马齐席位边替他斟茶端水服侍他的一个俏婢走了过来,在清函姑娘耳边耳语了几句,清函姑娘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转头看了眼马齐方向。 然而,马齐却依旧垂着眼帘,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平静的看着手中的卷宗。 清函姑娘见之,一咬牙,道:“好,这一万两银子,我逸云居,给了!” 贾环闻言,却并没有什么狂喜之色,只是略略一点头,而后又转身看向后面,淡淡道:“逸云居为了京城百姓的安危,慷慨解囊,出银一万两。 本侯钦佩非常,日后定然上奏兵部,请兵部赐一块军民合作典范的牌匾下来。 只是……银子还欠缺很多啊。 逸云居已经慷慨解囊了,你们呢? 平康坊七大家,采阁、燕春楼、莳花馆、兰香苑、松竹楼、逸云居,云良阁、金美客栈、浣溪石边。 逸云居捐了一万两,你们若是捐个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都不好意思见人吧,嗯?” …… ps:小娘皮,订阅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