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苏醒
张晋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的恢复。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一直在不同的奇幻梦境中穿梭。一会儿是威震八方的猛兽，一会儿是K市刑警队长张晋，一会儿变成奇特的他从未了解过的东西……梦境的背景也总是不同。有时候是茂密的丛林，有时候是现实的街道，有时候是朦胧的迷雾，有时候是无尽的黑暗…… 梦境一个接着一个，让他感到极为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在梦中时间有时候会被无限的拉长，有时候又会被突然压缩，就这么不断的扭曲之下，他的时间感渐渐的模糊了。 不知不觉中，他感到自己原本轻灵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沉重，就好像渐渐的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意识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中，被名为张晋的身体束缚住了。他那过人的敏锐五感同时也在逐步恢复作用。 虽然意识已经不再轻快的飞跃，回到了自己现世的身体中，他已经可以听到周围的最细微的声音，但是眼皮依然沉重，不论他如何用力也无法睁开，这种无力的焦灼感是他从未体会到的。 为何会这样？ 他开始思考，但是发觉只要他一开始思考他的大脑就发出剧烈的抗议，强烈的带着晕眩的疼痛顿时袭来，从头皮一直延伸到脚趾，他只好被迫停止大脑的运作。歇了一会儿，感觉稍微恢复了些精力，他再次尝试回忆，熟悉的疼痛感也再次降临。 就这么反复了数次之后，不知是因为他已渐渐习惯了这种疼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种折磨逐渐的减轻，他成功的找回了思考的能力。 那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回忆逐渐在脑海里浮现。他终于记起自己受到了几可致命的重伤，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两个孩子，或者说是两个拥有孩子般外表的怪物。他为什么还活着？记起所有细节后，这是首先出现在他脑中的疑问。他所受的伤理应致命，他不应该还好端端的躺在这里——虽然他现在不能动，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好好的活着，而且不知为何他还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只需要时间休养就会完好如初，并没有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害。 方平呢？那小子获救了没有？这是他脑中出现的第二个疑问。也不知道在他失去意识之后，那两只怪物会不会返回去找方平，以那小子当时的状态估计也跑不了多远。 这里究竟是哪里？这是他的第三个疑问。 谁将他带到这里来的？ 莫非这里是那两只怪物的巢xue？ 或者说方平找来了帮手？ 可是他又能去找谁？ ……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断的涌现，可是他却无法回答其中的任何一个。 “只要你睁开眼睛，就能知道这一切问题的答案。” 突然间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其实说是声音并不正确，因为这个“声音”没有发出任何响声。有点像是在他脑中突然出现的一个想法，但也不太准确。如果真要形容的话，这就好像是在他大脑里的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一行字幕，还是那种放大版在正中央的那种片头字幕，异常醒目，让他想看不到都不行。 “我要是能睁开眼睛还会在这里闭着眼瞎想么？”张晋的意识朝那行字幕说道。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字幕再次显示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试过？我一直在尝试。”张晋的意识说道。 “这只能说明你尝试的还不够。” “你还不够努力。” 字幕在不停的跳动。 “谁说我没有努力？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意识里？”张晋的意识总算是发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冲字幕吼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睁开眼睛。”字幕对张晋那小小的意识愤怒的跳脚毫不理会，自顾自的说道。 “这还用你说？”张晋的意识一副鄙视的样子盯着字幕说道，他也想清醒过来，在这样在大脑里和一行字幕对话他都觉得自己快疯了。 “不，你不明白。”字幕变得沉重起来，就好像原先清秀的小楷突然变成了浓厚的黑体，周围还带阴影花边的那种。“如果你再不睁开眼睛就危险了！” …… 靠！这字幕还带感叹号了！而且还是加粗加宽的那种。是怕引不起他的重视么？ 话说，有谁的大脑中出现过字幕？还会和自己的意识对话？ 他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不是梦！！！” 感叹号变多了呢。张晋不由得叹息。这也太TM奇幻了。 “你不是在做梦！！！”字幕上每一个字都开始跳动着，试图引起张晋的重视。 新增动画效果了么？ “你不睁眼会死的！！！”字幕继续努力跳动，最后由于跳的太过频繁变成了抖动。 张晋开始默不作声的看起这场无声的字幕表演。不是他不想理它，而是他觉得和一行字幕吵架太TM没素质了。话说回来，那个最末尾的胖乎乎的抖得跟个筛子一样的感叹号，能揍么？不知道手感怎样。 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那个胖乎乎的感叹号突然高高的跳了几下，消失了。 “算了，不管你了，你爱咋样咋样吧。”字幕消沉起来，每个字都拉的细细长长的扭了几下，看起来像是在蹲在地上画圈圈。 这TM到底是谁在搞鬼，在他意识里这么不停的折腾？ 他当然发现了这字幕不是在危言耸听，因为他的意识又开始变得轻快起来，如果他再不真正的清醒过来，他的意识将会再次挣脱身体的束缚。 他正在努力。 每当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压力就会袭来，全身血液逆流般的疼痛感不断的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这种痛苦比那天晚上被两只小怪物袭击时带来的疼痛更为强烈。 他不能放松，一旦放松下来，他觉得自己就会放弃，选择那个更为轻松的道路，让自己的意识轻松的浮在空中，步入梦境里。他知道，如此一来，他的意识就将再也无法脱离梦境，永远**。 生活在现实中和生活在梦境里相比，那边是更好的选择？现实残酷充满了各种疼痛，而梦境绮丽洋溢着各种美妙。然而他的理智不允许自己选择轻松的选项，他还有需要做的事情。 你还需要做什么？有人在他脑海中问道。 如果你不在，你的工作自会有其他人接手，他们虽不至于比你强太多但至少不会比你差；你的父母还有你弟弟可以奉养，而且你的弟弟也不会让父母如此的费心；你的朋友很少，大多数都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即使你突然消失恐怕他们也不会知道……你到底还需要做什么？ 这个世界没有了你也一样可以运转。 你并不像你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不如就这样，选择轻松一点的生活不是更好？ 这些问题一遍又一遍的消磨着他的意志。而这些话也说的很有道理。 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为何不能就此放手？ 正在抓捕的犯人即使没有他，镜年的公司也会解决。因为她答应过他，如果他不能解决的话她会派人解决的。这个女人绝对是说到做到的那一种类型。虽然他们只见过两次，但是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她，而她也更加了解他自己，就好像他们已经相识相知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从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们之间并不陌生，他和这个女人之间有着很深很深的联系，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这个联系比任何人与他的联系都更加深刻。 这是血与火之间的联系。 他想见到她，然后问问清楚。 他们之间的联系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在他的那些梦里，有她悲伤的眼睛。 他知道，她能给他答案。 他想知道答案。 …… “你终于醒了。”清冷的声音出现在耳畔。张晋眨眨眼，让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周围的光明。 然后，他在绿色环绕中看到了一个逆光的身影，修长而瘦削，阳光在她的背后产生光晕，使她的轮廓变得模糊。她一步一步的缓缓靠近。张晋觉得，时间被无限制的拉长，就如同他的某些梦境一般。或许，他没有成功，他的意识还是回到了梦中。 “你现在感觉怎样？”她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看着他，脸上笑容明媚温暖。 “镜……年……？”努力了半天才发出两个字，声音嘶哑的几乎分辨不出话语。 “嗯，你醒了就好，总算是脱离危险了。”镜年笑着的说道，从语气中便能听出她的心情很愉悦。 “我……醒了？”他是真的清醒了？这不是他的另一个梦境？ “是啊，你醒了。”镜年回答他的时候脸上再次露出温暖明媚的笑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的悲伤。 “……”张晋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镜年将头向他的头靠近了一些。 他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不像花的味道也不像他以前曾经闻到过的任何味道。这幽香带着一丝清冷，却奇异的让他感到温暖，一种熟悉的温暖。 “水……”他感到口干舌燥，嗓子里几乎冒火。 “哦，好的。”听清楚了他的话，镜年转身倒了杯水端了过来。 镜年显然不习惯照顾病人，几番尝试也没有将水送进张晋的口中，无奈之下，张晋只能将就着舔舔沾到嘴唇外的水滴。 “我为何会在这里？”干裂的嘴唇沾了水后感觉总算是好些，张晋开口问道。其实他心里的疑问有很多，但是他并不着急，先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决。 “你最好先休息休息，等精神恢复好了，这些问题你再问不迟。”听了他的问话后，镜年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说道。 看了看对方笑眯眯的脸，张晋点点头，确实这些问题可以以后再问，但是有一个问题他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