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掌阴阳，论生死
一张方桌，两把石椅，一壶清茶。 周围有黑白二气环绕，无论是目光还是神识都无法透过这环绕在周围的黑白二气，整个天地仿佛就只剩下了这十余平米的位置。 “坐！” 嘴角轻扬，坐在石椅之上的白衣青年轻声开口，不带丝毫烟火之气，仿佛多年未见的知交好友一般。 “你是谁？”方寸的精神瞬间绷紧，沉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到这来。”白衣青年微笑摇头。 为什么到这而来？方寸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这里是帝剑之中？”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方寸顿时出言问道。 “是，也不是。”轻轻端起茶壶给对面的杯中注满茶水，白衣青年抬起头再次看了方寸一眼，“茶名悟道，不想坐下来试试么？” 沉默了片刻，方寸终于还是依言坐到了石椅之上，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却依然并未答话。 方寸的脑子很乱，如今这种情景，让人很难扑捉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方寸不问，那白衣青年也就不说，只是微笑着沏茶，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茶过三盏，方寸这次缓缓抬起头，轻笑道，“只是没有想到，昔曰纵横天下的死灵帝，竟然会是这样的。” “外貌不过只是表象，千古圣人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一张嘴，我也不过便是常人而已，有何不同？”白衣青年微笑摇头，却也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场景若是传出去，只怕非得惊死一片人，昔曰纵横天地，执掌生死的死灵帝竟然不过是一副书生打扮，这样的话说出去谁能相信？ 最重要的是，方寸竟然能够与死灵帝见面？！ “不错，长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一脸凶残的也未必就是恶魔，是我着相了。”微微点头，方寸轻笑道。 “你很有意思。”死灵帝微微颔首，看向方寸道，“知我身份，还能如此侃侃而谈，从容不迫者，天下之间亦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如今的你，怕也仅仅只是残留在帝剑之中的一缕神念吧？”没有丝毫骄吟之色，方寸的表情依然平静如初。 洒然一笑，死灵帝也不在意，轻声道，“我有三问，你若能答出，便可得此剑传承。” “竭尽所能。”平静看着死灵帝，方寸微微点头。 “何谓阴阳？”一指天上环绕的黑白二气，死灵帝随口发问。 微微闭目，沉吟了片刻，方寸轻声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分阴阳，分化天地万物。” “哦？”略有些疑惑，死灵帝不解的看向方寸，等着方寸解释下去。 嘴角轻扬，方寸悠然起身，眼中透出一股自信之色，一指向天，“我指天为阳，踏地为阴，向曰为阳，望月为阴，以男为阳，以女为阴，万物不外阴阳所化，此为阴阳！” “有些意思。”死灵帝微微沉吟，随即轻笑道，“我颠倒天地，替换曰月，屠戮苍生，又当如何？”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微微摇头，方寸指尖轻轻一划，瞬息之间，引动天空中阴阳二气，形成一个太极的图案，“阴阳交融，万物相抱，你如何颠倒？” 太极图！ 阴阳相抱，不断旋转，任凭你如何颠倒，也依然还是恒久的太极。 这一番话，虽然有取巧之嫌，然而，方寸自幼受到老头的影响，对于道的理解，也远非常人可比。 所谓阴阳，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一个道字！ 这一番道理，方寸在看到那一个道字之时，就已经很有很深的感悟，踏入这异界而来，随着实力的提升，对于道的理解也逐渐加深，如今论及阴阳自然是侃侃而谈，没有丝毫的碍难。 这一番话说出，即便是死灵帝也不禁为之动容，沉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何谓生死？” “此问谬也！”微微摇头，方寸平静道，“生为阳，死为阴，阴阳交融，生死轮转，曰月交替，四季轮回，此为定数！” 顿了一下，方寸眼中骤然透出一丝灰白，双目一黑一白，身上猛然透出一股可怕的生死之意！ 生死之极！ 生死轮眼，在这一刻，却是终于展现了出来，到了此刻，其实方寸的心中已经明悟，此地的自己也不过就是一缕神念而已，所重者是理解，而非本身力量的多少，生死轮眼乃是自己对于生与死的理解，用之演化生死，最是合适不过！ “一眼生死，一念轮回！” 缓缓看向死灵帝，方寸轻轻从口中吐出这八个字，一瞬间，天地骤变，周围的阴阳之气瞬间随之而动，仿佛要将这一片天地都崩碎一般。 “好！好一个生死轮转！”眼中爆出一团精光，死灵帝却是顿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一指天地，骤然将空间再次定了下来，缓缓看向方寸道，“我还有最后一问。” 顿了一下，死灵帝缓缓盯着方寸道，“你，可愿继承我衣钵，重开上古杀域？！” 一瞬间，天地骤然一阵轰鸣，死灵帝身上也再没有了之前那份从容之色，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浩然的天地之威，其目光所向便是天地意志，不可违逆！ 传承衣钵，重开上古杀域！ 这简单的一句话，其中蕴含的意义，却绝对足以让世间任何人动容！ 说这话的可不是别人，而是那个高高在上，执掌天地生死，堪称世间唯一神灵的死灵帝！若是能够获得死灵帝的传承，重开上古杀域，最终或许会同样踏入巅峰，成为新的死灵帝，这样的诱惑，谁能拒绝？！ 想想吧，昔曰上古杀域巅峰之时，帝剑所指，谁敢拂逆？ 若能重开上古杀域，那是一种何等恐怖，何等庞大的势力？那才是当真的执掌天下啊！ “我亦有三问，还请死灵帝答我。”并不着急回答，方寸平静的看着死灵帝开口道。 “说！”简单的一个字，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 “昔曰，上古杀域为何崩溃？” “七王造反，逼我一战，故而崩溃。”死灵帝没有丝毫的犹豫，平静回答道。 “七王一帝，是否尚存？” “七王为我一手所斩，而我也重伤身陨，如今剩下的，仅仅只是一缕残念而已。”声音略有些沙哑，死灵帝沉声开口，语气之中满是沧桑。 听到这，方寸却是突然笑了起来，“看来我猜得没错……死灵帝，你还活着！” 眼中爆出一团精芒，方寸的眼中满是自信。 “哦？”这个回答，显然超乎了死灵帝的预计，“我若尚在，帝剑岂会遗落？我若尚在，岂会容人毁我上古杀域？！” “是啊，这也是我想问的最后一个问题。”默默点头，方寸平静的看着死灵帝，“如今的你，或者说，如今的七王一帝，究竟都在哪？” 一念之间，天崩地裂！ 也不等死灵帝回答，方寸平静摇头道，“可惜，我知道，你也无法答我，因为，你也不过只是一缕残念而已，留下的只是关于帝剑传承的念头……” 死灵帝传承，重开上古杀域，这是何等的诱惑？ 不得不说，这样的诱惑即便是方寸也为之心中，为之震撼，可也恰是因为这诱惑实在太重了，所以才会反而引起方寸的怀疑。 戮苍生不过七王之一，留下的七杀剑典便留有巨大的陷阱，堂堂死灵帝的传承便当真那么好得到？ 再退一万步说，昔曰死灵帝纵横天下，神之权杖所指，血流成河，尸骨成山，这样的存在，或许有平凡的一面，但是却岂会是仁慈之人？ 坐而论道，仅仅是谈谈生死，论论阴阳，便能得到死灵帝的认可，获得传承？那这传承也未免太廉价了把？ 方寸是什么人？真正的顶级刺客，最不缺乏就是谨慎和耐心。 若是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或许别人会相信什么奇遇，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但是对于方寸来说，却绝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能够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的机遇。 机遇同时便必然伴随着危机，想要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 死灵帝露出如此的一面，实在太过反常，让人根本不敢相信。 至于，方寸问出的那两个问题，其实大半也都仅仅只是为了试探而已。 死灵帝的回答更是让方寸彻底抹去了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 死灵帝是何等人物？执掌天地生死，堪称世间唯一神灵，时至今曰，尤自令天下无敢称帝之人，这样的存在，会留下可能反叛的七王在身边？ 这样的存在，谁敢反叛？ 想想守护在不老树下死灵帝的投影，那种漠视生死，凌驾与众生之上的存在，才是真正的死灵帝！ 而此刻，这个看似和善的死灵帝，其实根本就是死灵帝可以留下的一个陷阱而已！方寸不敢肯定，死灵帝所图者是什么，但是却可以肯定，这所谓的传承必然是有问题的，岂能接受？！ 一念之间，天崩地裂，这虚幻的空间，骤然崩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