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另一分感情
好歹也是在道祖那听道了近万年，虽然鸿钧讲的都是大而化之的东西，但每个人听来，都会有不同的收获，萧若也是如此。 因此，虽然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安东尼表现奇怪的原因，片刻之后萧若还是觉察到了其究竟，不由心中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她不想伤害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人，但在不经意间，伤害还是造成了。 “安东尼，我……” 她很想说些什么，但开了口之后却不知道具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 这么多年来的陪伴，这么多年的感情，又岂是一句对不起能弥补得了的？可除了这个，萧若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正如亚瑟曾经说过的，她对李慕云不一定有多么深的感情，可是他们两人之间总有一种特殊的羁绊存在，说不清是什么，但无论在哪里，想起那个人，萧若心中总有种特殊的感情。 她和李慕云的感情，从两人认识以来就一直沿着一种很奇怪的线路在发展，因为一直都有事发生，两人的感情也是磕磕绊绊，几乎没有过情侣之间的正常相处。更别说由于某些转世重生之类的狗血事件，弄得两人之间非常莫名地又插进来一个四先生，结果平白生出几分枝节。 这么多年来，萧若都觉得自己和李慕云之间的感情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似乎总有些事来将之破坏掉，而且还都是在发展得正好的时候发生。 有时候萧若自己都觉得，她和李慕云的感情是不是受到的诅咒，还是两人在一起连天都看不过去，总是设置各种阻碍出来。可如果让她放弃，她却做不到。说不清为什么，但总是不舍。 萧若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滥情的人，但对安东尼。她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并非对他无意。 如果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萧若绝对会第一时间和他说清楚。就譬如对罗伊。可是对安东尼，她却说不出口。 她怕，她怕如果自己真的说出口之后，便再也无法挽回，怕安东尼会因此离开。 她忍不住想，如果万年前被留在修真界的不是李慕云，而是安东尼，会发生什么事。 仔细想想，自从安东尼来到她的身边，似乎就没有长时间的离开过。除了在蔚蓝星他假装背叛那次。当然，这种离开是如李慕云那般不清楚对方的情况的离开。之前无论是去紫霄宫听道，还是去西天找如来，她都知道安东尼好好地在齐云山脉，除非特殊情况之外。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就如同如今的李慕云这般生死不知的情形，她从未遇见过，就算是想象也不能。潜意识里她认为，安东尼会一直在，不会离开。 尽管能清晰地能认识到安东尼的重要性，但萧若却一直恐惧承认这件事。 或许，她之所以会不舍得放弃和李慕云的感情。也是因为她想说服她自己。让她自己相信自己并不是一个滥情之人，并不是个在感情上瞻前顾后的人。 可是，当面对此时安东尼的同时，萧若却恍如受了当头一棒。 从表面上看，他一如往常。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脸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得体笑容。就连嘴角的笑纹都一模一样。 可是，萧若总觉得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 从那双她最喜欢的翠绿色眸子中，她也看到了痛苦，还有挣扎，甚至还有几分绝望。让她心中猛地一震，随即疼了起来。并不是那种很剧烈的疼痛，却非常坚韧，从心底一点点地蔓延开去，全身都仿佛被牵动了。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萧若突然间醒觉，随后紧紧地咬了咬下唇，力气之大，让她嘴里瞬间出现了一股铁锈味。 “小姐！” 惊惶的声音让萧若找回了神智，看到眼前一脸担忧之色的安东尼，她觉得这种情况非常微妙。 似乎是她在试图唤醒走神的安东尼吧？怎么情况好像反过来了？ 看到她的表情恢复正常，安东尼总算是吁了口气，暗恨自己到了这种修为竟然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知道小姐的灵觉厉害非常，竟然没有注意。看小姐这样子，明显是钻了牛角尖。她刚刚才受到刺激，如果再想不通，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真是百死莫辞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姐并不是对自己全无感情，但这不意味着他一定要一个结果。尽管他会因为萧若对李慕云的感情而黯然神伤，可在他心中，只要能一直陪在萧若身边就好，其他的他不会强求。 他虽然心中有些欣喜萧若能因为他而心痛，但却不希望看到她真的因为他而受到伤害。如果真的如此，他宁愿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 “小姐，属下刚才只是试图在与阵法之内的分身联系，所以无法分神，这才没能及时回应小姐。” 萧若怔怔地看着安东尼，发现他真的已经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似乎刚才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可正是因为太正常了，她却觉得心中莫名一酸，喉咙也仿佛被什么哽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娘亲，刚才猴王说他可能有办法探听出里面的情况。”终于被颜君莫恩准过来的亚瑟窜到萧若身边，拉着她往另一边走去，同时和安东尼对视了一眼。 安东尼一愣，这并不是敌视的眼神，似乎只是恳求。转念一想，他便明白了亚瑟的意思。 冲着亚瑟微微摇了摇头，安东尼也没有再说什么，跟了上去。 即便亚瑟不做暗示，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纠缠这种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危险四处，必须得让萧若保持最好的状态。至于感情的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也不一定非在这个时候要个说法。 可能也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太对，萧若深吸了口气，看向猴子：“不知猴王有何方法能够得知阵法中的情形？” 猴子嘿嘿一笑，手往脑后一抓，等再伸到前面的时候，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已经多了点东西。 一根金黄色的猴毛。 “靠这个？” “当然！”猴子收起自己的棒子，往手中的猴毛上吹了口气，于是只见四周眨眼间便多了数十只尺来长的小猴子。 萧若挑挑眉，将抱在自己腿上的一只小猴子提溜到了眼前：“靠它们？” 猴子哼了一声：“你这小女子莫要瞧不起俺老孙的猴毛。你只管去用，若是不成，自可来找老孙！” “哦？猴王大可自己控制你这些猴子猴孙，为何还要我拿来用？莫非猴王还有其他顾虑？” 猴子挠了挠头，悻悻地说道：“俺老孙的猴毛虽然好用，但这里的阵法非常邪气，老孙的猴子猴孙可能一时无法进去，所以还需些外力。老孙懒得动手，看你这小女子还算有些本事，此事就交予你了。” 萧若微微一笑，也没有拆穿猴子的话。他这哪是懒得动手啊，分明是搞不定？ 也是，阵法一道与打斗不同，需要静下心来研究。这猴子虽然打架厉害，但估计对阵法也是抓瞎，不然早就动手了，不会交给她来做。 不过萧若不会在乎这些，能有办法了解阵法里面就行了。这猴子据说是灵明石猴，肯定有什么特异之处。 “既然猴王看得起，那此事便交予我吧。”萧若将已经那已经恢复原状的猴毛和一个玉简接了过来，说道。 猴子哼哼了几声，似乎是在说你真识相，随后便又叫上亚瑟跑到一边去嘀嘀咕咕去了，也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坏事。 萧若也不去管，将玉简浏览了一遍之后，便开始和奥古斯丁研究那猴毛，结合已经探查到的阵法，看能不能寻到合适的方法。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安东尼。 “安东尼，你与你那几个分身联系得怎么样了？难道一点都联系不上？” 之前为了能了解阵法里的情形，安东尼曾经派出这些年来培养出的数个分身，通过他们传递消息。但是之前的好几个分身都因为阵法的作用损失掉了，对那阵法真的没有了解到什么。最后这次他派出了自己最厉害的三个分身，而就目前来看，联系还在，说明还未陨落，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小姐恕罪，属下一直在试图联系，可到现在也没有回应。而且属下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所以想切断与他们之间的联系，不知小姐以为如何？”安东尼皱着眉头道。 “有问题？”萧若一愣，随即仔细打量起安东尼来，没过一会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有问题，但却不清楚来源。为了安全起见，你切断联系吧。”萧若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 安东尼一震，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但却庆幸起来，而且他也马上切断了与自己分身的联系。 与此同时，萧若他们口中的阵法内部，一个灰袍中年人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