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哥哥
小果冻的手术很顺利，手术后被转入无茵室，每天由专业的护士照顾，桑梓只能隔着玻璃看她。手术有排异反应，可是小家伙一见她，还是冲着她笑，笑得她心里酸酸的。这孩子，太懂事了点，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吗？不敢像别的孩子一样窝在爸妈怀里撒娇，怕随时会被抛弃？ 桑梓隔着窗子逗她开心，拿着她买来的玩偶表演木偶剧给她看。小家伙在里面笑得开心，她在外面就耍得越起劲。这次林峰来看小果冻，正赶上她的玩偶表演，他也不出声，就站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让她有点不自在，只好草草收了兵。 冲小果冻挥挥手，她走向林峰：“你来了。” “嗯，情况还好吗？” “还可以。杜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回病房了。” “哦，挺快。”林峰点点头，不再说话。 桑梓也不知说什么，与他并排坐在长椅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你不一样了。”静默了一会儿，林峰突然开口。 “什么？”桑梓本能地问。 “现在的你有点像以前的样子了。” “以前我是什么样？” “爱说话，爱笑，什么都不怕，有时还有点霸道。” “哦，这评价也不怎么样，”桑梓笑，“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林峰看着他，目光深深的，但当桑梓看过去，他又立即调开目光：“你哥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高兴。” “我哥？”桑梓声调扬高，纪帘幽有个哥哥，为什么一点出现的迹象也没有？她看着林峰，见他眉宇间纠结着些痛，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含糊地说，“大概会吧，他总是希望我过得快乐。” “你还怪你哥吗？” “不，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没立场怪他。”这是实话。 “你哥他其实很爱你，他那么做，也是情非得已。只是没想到……俞恪凡对你还是不好吗？” “除了不愿离婚，别的也没什么，我就当他不存在，也一样。” “你想离婚，你真的愿离开他？”林峰的声音提高。 “为什么不愿意，谁愿意跟一个把自己的当空气的男人绑在起？他以为他皮相好，他有钱，女人就得巴着他不放，可惜那不是我。” “桑梓，你真是变了。”林峰竟有些动容，甚至伸手要来抓桑梓的手，到中途又放回去，喃喃地说，“你哥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桑梓没有说话，她看着林峰，并不知道他的激动因何而来。但她大概猜得明白：林峰是纪帘幽哥哥的好朋友，所以才会帮纪帘幽照顾小果冻。那小果冻呢，叫纪帘幽姑姑，难道是她哥哥的孩子？那她哥哥呢？真的死了？他的死和俞恪凡又有什么联系？纪帘幽嫁给俞恪凡也是因为他吗？那林峰为什么又说纪帘幽不愿离婚？如果她真爱着俞恪凡为什么又到外面找男人，还搞出了孩子？ 好乱，桑梓耙耙头发站起来：“唉，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我只知道人活着应该对得起自己，一些没必要执着的事该放就放。这两年或许我活得有点乱，但以后不会了，好好地走自己的路，这比什么都强。” 林峰看着她，眼底透着惊异和激赏，桑梓忙摆摆手：“嗨，别用这种崇拜的眼光看我，只是这两天看着小果冻，手术那么辛苦，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说完，她走到无菌室边，看到小果冻已经睡着，又走回来对林峰说：“小果冻睡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跟我一起走吗？” “走吧，去哪我送你。”林峰站起来，神色已恢复了平静。 “不用了，我就在附近。”桑梓边说边迈步走向电梯，林峰看看她，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两人出了医院大门，桑梓看林峰开车走了，才打车奔向公安局。 接待她的还是那天的女警，一见桑梓，她就笑着迎上来：“来了。” 桑梓笑着点头，跟她上了二楼，走进局长办公室。 局长正在接电话，一见桑梓，用表情表示了极大的欢迎，比了个手势请她坐下，桑梓坐到沙发上，女警给她倒了杯茶，坐在她的旁边。在局长面前，这位活泼的女警倒是极安分，正襟危坐的样子让桑梓忍不住想笑。 “桑梓小姐是吧？哎呀，了不起，我代表宁城两万干警向你表示敬意！” 局长接完电话，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热情地和桑梓握手，桑梓连忙站起来，轻轻回握，嘴里谦虚地道：“哪里，我只是碰巧遇上，硬着头皮往上冲了。” “好一个硬着头皮，若是咱们宁城老百姓都能像你一样，遇见歹徒硬着头皮也要往上冲，那我们这些警察就可以下岗喽！” 局长幽默地接口，并没返回办公桌，而是跟桑梓一样坐到了沙发上。这位局长如此没架子，反倒让桑梓觉得局促，看看一边的女警，她看着桑梓，在局长看不到的角度里吐了吐舌头。 桑梓正忍着笑，女警探头对局长说：“郑局，桑梓真的很厉害，那天我们赶到的时候，见她正拿嘴咬歹徒的手，愣是把枪夺了过来。” “哈哈哈……咬得好，不管用什么办法，制住了歹徒就是好样的。”郑局爽朗地笑了，然后，表情又严肃起来，“不过也太危险了，要是陈静他们到的再晚一点，你和小成恐怕就难脱身了。” “是啊！幸好咱们警方出兵神速，我们还要好好谢谢你们呢！”桑梓由衷地赞美，迎来郑局连连点头。 “也幸亏你们提前提供了线索，告诉我们劫匪会在建行门前行抢，唉，可惜我们赶到的晚了一步。接到你第二个电话时，我们的警车正在附近布控，然后就直接赶过去了。要不然，恐怕真来不及。” “嗯，现在想想，其实挺害怕的。”桑梓皱皱鼻子，诚实地说。 “面对那样穷凶极恶的歹徒，就是我们工作多年的老干警也会怕，何况你们。不过，桑小姐，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歹徒会行动的？我听下面的人汇报，你的报警电话，比歹徒行动提前了７分钟。” ７分钟，又变长了吗？桑梓一愣，加上她之前在站台上借电话、拦车和成景艾交涉耽搁的时间，她的预感应该在１0分钟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