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家村
王家村村子东头,小溪边的大石头上正蹲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两手托着腮,双眼死死的盯着小溪里正嬉戏着的一群拇指大小的鱼儿,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泛着光的银丝。 “小篱,小篱,回家吃饭了。”这时远远传来呼唤声,一个小小的身影也越来越近。 秦小篱使劲吸了一口口水,才慢吞吞的转过头来,看着正向自己小跑而来的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秦小篱有些心酸,明明已经8岁了却像个五六岁小孩一样;再低头看看自己这瘦的快赶上非洲难民的小身子,秦小篱只感觉欲哭无泪。 自己不过是出门旅游了一趟,没想到旅游车因为雾太大翻下山崖,自己一醒来便成了这个和自己同名的五岁农家小姑娘。 一场小小的感冒,因为发烧要了原主的性命,好险没将身子給烧成傻子,要不任她再聪明也无能为力。 秦小篱心中暗自庆幸,同时也提醒自己,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自己最好别感冒。可是低头看了眼这瘦小的身子,心中顿时一阵无力感,就这身子抵抗力能好到哪去。 开始秦小篱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太差,才到了这个穷得连饭都吃不饱的农户家来,可是经过这十几天的观察,秦小篱才发现自己运气算得上是好的,可同时也是最差的,秦家条件在这王家村算得上是前十了,可却异常的重男轻女。 王家村总共有两三百来户人家,除了村长家有半间大瓦房外,其余的房子都是用泥土夯实而成的土墙房。条件好些的房子就修得大些敞亮些,条件差的土墙房是建得又低又矮。按说这黄泥到处都是,又不用花半分钱,加上这山里的地又不值几个钱,该是想修多大就修多大的,可是后来秦小篱拐弯抹角的问了娘亲才知道原因。 这里建房和前世太不一样了,建房的地随自己选,爱占多宽就占多宽,只要提前到村长那里说声就行。选地容易,可是这建房就困难了。这土墙可不是这么容易夯实起来的。 虽说谁家要建房都是村里的人帮忙,但是夯实土墙花的时间太多,村里本来就穷,谁家壮劳力不重要,可都靠着这劳力吃饭呢,不可能把这劳力一直花在这上面。 而且人家帮忙建房,乡里乡亲的虽说不用給工钱,可是你得管顿饱饭吧,对于这几乎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农户们来说实在是件太难了。 当然也有不急着住的,用着闲暇的时间自己夯实土墙的,只不过速度太慢,有的甚至花了好几年才建成一间土墙房,这种也是大多村民采用的方法,基本上是村里哪家生了个男娃,当爹的就得开始为儿子准备娶媳妇的新房了。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秦家,也不是谁都想留在这大山沟沟里的。 王家村大多都是土生土长的王姓村民,只有少数的几个外来户,秦家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当年也是从外地逃荒至此,却因为认识几个字在村子里地位稍高些,只不过经过几代以后逐渐没落了。 据说现在整个秦家能认识字的也就只剩下三个了,秦家的当家主人秦有才也就秦小篱的爷爷,还有秦小篱的大伯秦大文和二伯秦大武了,至于秦小篱的爹和三伯为什么不识字,秦小篱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看这王家村的条件,不用多问秦小篱也知道原因了。 “小篱,天快黑了,咱们回家吧,要不一会没饭吃了。”秦小草的声音打断了秦小篱的沉思,秦小草一把拉起秦小篱便往回赶,同时瞧瞧的在她耳边说道:“你放心,今天爷的心情不错,咱们能到屋里吃饭。” 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秦小篱瞬间来就来了精神,也不管别的了,即使蹲久了的腿有些麻也顾不上了,一瘸一拐的跟上秦小草的脚步。 这样的日子可不多,若是秦有才心情不好,她们就不能进堂屋吃饭不说,还得等着他们吃完饭后有剩菜剩饭才能吃,若是没了剩的,她和秦小草就没有吃的了。这简直是准虐死她们的节奏。 很多时候都是秦小叶和罗氏偷偷的省下来她们的那份分给她们两个。 也不知道她们两个的八字是不是和秦有才犯冲,反正秦有才非常厌恶她们两个。秦小篱暗自猜着,大概是她们两个干不来活,只是待在家里吃白饭惹的。 秦家位于王家村的最北边,因为地形的关系,村里人住的比较散乱,除了特别亲近的几家挨着住以外,几乎都是独门独户的,所以村里到处都能找着路。 两人就直接岔了小路回到秦家。 秦家虽说全是土墙房,却也有些四合院的模样,黄泥和着的篱笆院墙将整座宅子围了起来,正门是厚实的两扇大木门,在这穷山沟里咋一看还有些个样子。 正房对着大门一溜四间土屋排开,左右两边分为东厢和西厢房,两边各两间土屋。看着还算宽敞,可是秦家的人口多,住着就比较拥挤了,两个女儿虽说已出嫁一个,可是还有个已十四岁了,正是议亲的年纪,所以暂时占了上房的一间屋子。 秦家老两口也占一间上房,一间是堂屋,平时吃饭待客的屋子,另外一间则是储藏室,平日里都是锁起来的,掌管钥匙的人是谁秦小篱也不知道。 东厢和西厢一共四间屋子便是分给了已经成婚的儿子们。 不过让秦小篱有些疑惑是,明明是四兄弟呢,可是四间屋子却不是一家一间。她家和他四伯家是每家一间,但是大伯家就是两间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压根就不在这里住。 至于二伯家,这就是秦小篱最是疑惑的地方,来了都三个月了,竟然没有听到任何人提过他们一家,仿佛是消失了般。自然房子也就没有他们家的。 由此可见,这中间怕是有什么问题了,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弄得清的。 秦小篱的父亲秦大山排行老四,被分住在了西厢最外面一间。秦小篱家就只是姐妹三人,秦大山直接用细木条编成网状将屋子隔成三个小间,又在上面细细的抹了些黄泥,所以虽说隔音效果差些,但好歹也有私人空间了。 这时候秦家的人都齐聚在了堂屋里正准备吃饭,秦家吃饭向来是有规矩的,男人和女人必须分开坐,连吃食也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