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没有心
沙漠的白天是烈日炎炎,滚滚热浪,沙暴尘飞弥漫,燥热的空气滞闷得教人难以忍受,可是到了晚上,却是恰好相反,冷风飕飕、寒意沁骨。 之前追敌时,米洛一直在身上加注了防御的魔力光盾,不仅仅抵抗敌人的偷袭,同时也抵掉了飕飕的冷风。现在她松掉了身上光质,刺骨的寒风差点没将她给冻僵。 又是一阵大风刮来,脚步不稳的米洛被吹了一个趔趄,差点被这阵大风给吹跑了,幸好迪卡及时抓住她。 迪卡:“别乱跑!” 米洛…… 这是她能控制的吗? 米洛干脆不走了:“我走不动了。” “哦,”迪卡蹲了下来:“我背你。” 伏上迪卡的后背,又稳又有热量,倒是舒服得多。同样,速度也快得多,他几个窜跃像流星一样的划破这平静的沙漠,很快就寻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们安全过夜的废墟。 破损的墙,还有几根粗壮的柱子,但处在大沙丘的下风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沙漠里过夜的好地方。 当迪卡提出就在这里过夜时,米洛直接点答应了。她原本就对生活环境不是挑剔,眼下她也没时间挑剔,她在心里将自己骂了半天,早知道,她就该直接跳上迪卡的后背让他背着走,就不用在沙漠里走那么久了。 第二天,醒后,吃过东西后,她干净利落的跳上了迪卡的后背:“出发。”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伏在迪卡的后背上,她不仅可以偷个懒睡上半天,而且行走的距离与之前是天壤之别。在第四天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荒野,太阳下山的时候。赶到了一个小镇。 迪卡没有进镇找个旅馆,而是在镇外转了一圈,寻找到一个破旧的没有人住的烂房子,带着米洛准备在这里过夜。 “要不……我们吃完后就继续赶路?”见迪卡不声不响在院子里的劈柴、生火、将刚才在路上抓来的几只肥壮的仓鼠剖腹去皮,米洛凑过去帮忙,还一边好心的建议。 “不需要,在这休息两天。”迪卡将手上用树枝串好的仓鼠递给米洛,又去旁边的井里打水。 “我保证不要你背了。”米洛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迪卡还是一个字蹦。 这次,米洛没有再自说自画了,这几天两个人的单独相处。她有些摸着这人的性子,你不问,他会自动过滤认为他不重要的信息。呃。至于这个信息对于你重要不重要,这个……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如果你想就这个事跟他吵,任由你闹翻天了,他依旧会……我行我素!到时气死的还是你自己。 “为什么?”米洛问了。这个是最简单可以得到答案的办法。 “我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而且我也接到了沃利的回信。”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魔法印符拿在手中晃了一下,半空中出现了沃利虚幻的人影。 ORZ……虚影传讯! 米洛再一次憋屈了。什么时候迪卡与沃利之间好到这种地方,可以相互使用这种联系性的魔法来彼此联系。 “一次性的。”迪卡又补了一句;“特兰士给的。” 吼,又是那色老头,怪不得。米洛更加的憋屈了,他手头上有这种好东西,为嘛不给她留一个。让她在紧急的时候可以与他联系啊。不过,转而一想,她又知道特兰士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怕她借着这个魔法印符锁定他的踪迹,所以才偷偷摸摸的塞给了迪卡与沃利。 “好吧!”米洛转动着手中树枝:“那我们就慢慢回。” 是哦,她是答应了要去那个地方与特兰士,可是没有约时间,她可以慢慢的。慢慢的去。 他们休息了三天才再次启程,这路上。可就是慢得不能再慢了。刮风不想走;下雨当然是要再多休息一天;呃,那边的草药长得不错,多留一天…… 这样一个多月下来,原本半个月就可以到达的路程让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走了三个月还没有到。无论米洛说出来的理由有多么夸张,有多么的扯淡,迪卡什么也没说,既不抱怨,也没生气。 可是再怎么拖,再怎么耗,再怎么绕路,他们离王都还是越来越近了。 米洛的毛病也越来越多,多到她自己都快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你为什么不发火?”米洛将迪卡给她烤好的鱼丢在地上,还不解气的上去踩了两脚,双眸冒火的看着迪卡:“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跟着我,照顾我,我不懂,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说出来啊,我替你去找特兰士要,要不到的话,偷也好,抢也罢,我一定帮你弄到手。只要你说出来。” 今天的鱼刺卡了她的嗓子,她像一个炸药库,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迪卡没有说话,他很沉默,与平常的少话不同,米洛能感觉得到他在不开心。 她有些歉意,但是……算了,反正她的无理取闹就是为了惹怒他的,现在,他真的怒了,结果是一样的就好了。 迪卡一伸手又从火上取出一串烧鱼,细心的去掉头,扯掉尾,拨掉鳍后拿在手上,慢慢的剃起刺来。 在米洛想再洒上一把盐时,他终于开口了:“翻过这座山,就算是王都的范围了,你是怕回到王都吗,所谓的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这怎么可能!王都也不是她的家乡,要真正算起来,她的家是魔哭谷。 迪卡顿了顿,无比严肃的看着她:“逃避吗?我以为这些日子里你都想清楚了的。逃,能逃多久,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在这些逃的日子里,那些东西是遗忘还是埋葬?你要这样过完你的这一辈子吗?” 被迪卡刺中了她极力要隐藏起来的地方。米洛像一个被扎破了的气球,一下子焉了下来。是,她不想见皮尔斯,她更不想离他这么近。下定了决心是一回事,想得清清楚楚是一回事,可是心底的那条伤口并不是想它愈合就会愈合的,还不留下疤。 迪卡将鱼递到她的手中:“吃吧,我去掉刺了。” 米洛接过鱼,埋头咬着,低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也遮住了她滑下来的泪。 迪卡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慢慢的擦拭着自己骨节匀称的手指,直到没有一丁点儿的油渍,也没有了鱼腥味。他丢掉帕子,走到旁边的大树下坐下,慢慢的将双手搭在脑后,靠在树干上,看着傍晚的天空上那隐隐要冒出头的星星。 “米洛。我跟着你,不仅是特兰士的要求,不仅是当初与他的那个协议,而是,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 米洛一怔,他要什么?她吗?她这个人? 迪卡没有看他。只是平静的说着,像是陷入了远久的回忆中:“那个时候,我很小。我被特兰士留在了异魔社里,等候着他给我带来一个伴。小时候,不懂伴所谓的含义,便是我还是期盼着,随着一天一天的日子长大。我开始明白,那只会是一个永远也不能实现的梦。后来。你来了,我又发现了我另外所谓伴的意思……” 这倒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明明很多次的跟她重复过,他不会爱她的,即使他可以照顾她一生,但是他也不会爱她的。 “我需要回忆,美好的回忆,足够我品味一生的回忆。”迪卡慢慢的道:“有一个能与我彼此相互扶持着的人,在我们彼此无助时能立即从对方那里得到依靠,让对方不孤单的伴。” 呃……一个可以真正相信,真正陪伴,分享喜怒哀乐、无助时有人依偎的人,这个最好的伴不就是妻子? 他是想娶她吗?可是,为什么会是回忆呢?他就这么信誓甘甘的不能相伴到老? 米洛想到了些什么,将吃剩的鱼丢在地上,走到迪卡的面前跪坐下来,双手捧起了他的脸,与自己对视,她的表情也很严肃:“你拥有什么样的血脉?不确定的话,把你怀疑的告诉我。”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接的打听人家最致命的秘密。 迪卡被她的问题给楞住了,但也只是很短的一瞬,他眨了眨狭长的眼睛,唇动了薄唇,“魔!” 魔?那是什么东东? 迪卡扯过一缕黑发咬在嘴里:“我拥有黑发与紫眸,这是魔的特征。但是魔只是传说中的生物,没有确实的记载,与神的存在一样的飘渺。” 米洛傻傻的点头。是啊,只是传说,存在于游呤诗人的口中,口口相传,却无从追究。 “那……可能不是,弄错了。”她寻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迪卡摇了摇头,“你看我多大?” “这哪看得出来!”米洛说的是实话,本来武士与魔法师修练到一定的阶段,就可以缓慢身体的衰老,像特兰士那个老怪物,绝对不下于百岁,看起来不过是四十出头的壮汉。 她往后移了点距离,小心而又警惕的看着迪卡:“你别跟我说,你比色老头还要老。”如果是这样,那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能排排队,落一地了。 “不,我还没过三十。” “好啦好啦。”米洛对猜他多大一点兴趣也没有:“那你是想娶我吗?” “这个决定权在你,你想怎么样都怎么样,我会配合。只是……”迪卡落下了他那又密又长的睫毛:“我得告诉你,我没有心。” PS: 还是码出来了。。。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