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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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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脸色铁青,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气,阴暗,压抑。

    华丹阁里,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吓得胆战心惊,连大气也不敢出。

    里屋暖阁内,五小姐有气无力地哭着。

    大夫人觉得心里堵得慌。五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对于傅府而言,可是至关重要的。那个国舅爷肯娶自己的女儿,不就是看在自己女儿的肚子的份上吗?要想那个国舅爷风,流成性,什么绝色女子没有见过,像自己的女儿傅清莹这样平庸的姿色,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上一次,即使占了便宜,他都有悔婚的打算,如今这孩子没了,国舅爷还会娶自己的女儿吗?再说,钱老太太那边,也是因了国舅爷一直没有子嗣,所以才勉强应了这门亲事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向人家交待

    想起刚才的情况,她也觉得痛心。刚才,自己的女儿拼命地哭嚎着,大夫也用了最好的安胎药,但仍然改变不了胎儿小产的事实。

    当看到女儿身上汩汩流出的殷红的鲜血,听到陈大夫摇了摇头,说道:“不中用了。”她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到底是谁,下这样的毒手害她的女儿?

    一直以来,她位居偌大的傅府当家主母的位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打压谁就打压谁,底下的人没一个敢吭一声,日子过得十分舒心顺畅。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被人算计了。

    她至今才意识到,原来在这傅府之内,还是有人敢算计她的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做?

    方才她进了暖阁安慰了女儿一番,出来便开始着手追查这个事情的元凶。

    “是谁,去大厨房端的酸梅汤给五小姐的?”大夫人阴沉着脸开了口,眼睛环视了众人一圈,那股阴寒冷漠让一屋子的人心里都起了毛。

    香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索着身子,哭道:“夫人饶命啊。是奴婢去的大厨房,端来了酸梅汤,但奴婢并不知道这酸梅汤里下了毒啊,夫人明鉴,饶过奴婢吧。”

    “香珠,你这个死蹄子,酸梅汤是你端来给五小姐的,五小姐吃下去之后就成这副样子了,还说不是你这个死蹄子下的毒?”张婆子上前踹了香珠一脚,恶狠狠道。

    “夫人,真的不是我做的啊。”被踹翻在地上的香珠爬到大夫人的脚边,搂着大夫人的脚,哭道,“夫人,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下的毒啊。我才到五小姐身边伺候了几天,再说五小姐对我也是极好的,我哪有那个胆子要毒害小主子啊?”

    “你说自己清白,但五小姐却是因你端来的酸梅汤而出事的。”傅大夫人看了一眼脚下匍匐着的香珠,厌恶之极,一抬脚,再度把香珠踹翻在地上。

    “不是的……”香珠惊惶地看着大夫人。大夫人的这句话等于判了她的死刑。她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脸上一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叫道,“我记起来了,这碗酸梅汤本来不是五小姐的,而是春燕的。我来到大厨房的时候,看到春燕的酸梅汤煮好了,而五小姐还未好,所以……所以,我就擅自主张,把春燕的酸梅汤端来了。”

    说到最后,香珠的声音小了下去。说来说去,都还是她的错。

    “夫人,那背后的人是要毒害春燕的……一定是这样的,背后那些人看到春燕有了身子,心中不痛快,所以让人下了药,想让春燕肚子的孩子流掉。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傅府时,有谁会对春燕肚子里的孩子虎视眈眈的,众所周知,就是大小姐傅清芳了。

    大小姐一直对于春燕一举夺得了北承侯的恩宠,霸占了自己的夫君耿耿于怀,平日里就对春燕冷言冷语,恶言相向的。如今若说是有人要想毒害春燕肚子里的孩子的话,那大小姐就是最大的嫌疑。

    见众人的目光忽然朝自己望了过来,大小姐傅清芳瞬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不由气得粉脸煞白:“母亲,你别听这个死蹄子胡说,我怎么会毒害春燕肚子里的孩子”

    她“蹭蹭”走前几步,一抬脚,朝香珠的身上踢去,一边踢,一边骂道:“死丫头,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诬蔑我”

    香珠防不甚防,被有些功夫的大小姐踢中前胸,只觉得一阵气血翻腾,头晕目眩,嗓子一热,“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地上瞬时一片殷红。

    众人没有想到傅大小姐竟然如此狠辣,吓得身子不由轻轻地颤抖起来。

    “夫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做啊。”香珠伏在地上大哭起来。

    大夫人有些惊疑地看着大女儿。难道大女儿竟然连她的话都不听了,因了醋意,居然想到要让春燕的孩子流掉,没想到反而害了自己的亲生meimei吗?

    “母亲”傅清芳委屈地叫道,“难道母亲也不相信我,也以为是我因了一时气愤,这样做了吗?。”

    这里,里屋的暖阁里传来了五小姐有气无力的声音:“母亲,这件事情,我相信,不会是大jiejie做的。”

    大夫人点点头,朝暖阁道:“乖女儿,你暂且睡一会,养好身子才是正理。这件事情,母亲会处理的,一定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香珠。”大夫人转过头来,怒道,“你老实说,你怎么就端错了五小姐的酸梅汤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和就端了春燕的那碗酸梅汤……”香珠不住地磕头,把地板磕得“砰砰”直响,把额头磕得青紫一片,渗出鲜血来。

    她一边磕头,一边为自己辩解:“我当时去大厨房的时候,春燕姨娘身边的两个大小头,月红与银霜也在场……”她猛然抬起头,不顾额头上的鲜血流了一脸,“我想来了,月红与银霜当时在大厨房里替春燕煮酸梅汤……一定是她们,一定是她们平日里看春燕不顺眼,再加上与春燕发生了口角,心怀怨恨,所以下了毒要害春燕姨娘……”

    此言一出,跪在屋子最边角的月红与银霜腿都软了,“扑通扑通”跪下了:“夫人饶命啊。奴婢是夫人拨过去伺候春燕姨娘的,奴婢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害主子啊。”

    大夫人看住跪在地上的月红与银霜,脸上阴沉不定。

    不错,面前的这两名丫头是她自从得知春燕有了身子之后,特地从一干丫头里精挑细选挑出来,专门去伺候春燕的,以便以后方便行事。

    这两个丫头平日里办事也算谨慎,做事也勤快,不然的话她也不会选中她们。她们二人在上房的时间久了,又掌管着库房,难免性子骄纵一些。打发她们去伺候一个从丫头升为姨娘的人,心里难免失落。但竟然因了一些口角之事毒害主子,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人了,选出来的人竟然害了自己的女儿?

    看到大夫人以一种陌生的眼光望了过来,月红与银霜的心不由沉了下去。被大夫人怀疑的后果,她们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像得出来,此时,唯有不断地磕头求饶了。

    张婆子看了跪在地上的月红与银霜一眼,转头对大夫人道:“我听底下的丫头说,前两天,春燕姨娘让这二人去取东西,这两名死蹄子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路上颇有怨言,底下的丫头听了去,都在暗地里说着呢。就在昨天,春燕姨娘放在屋子里的一对北承侯爷送的金镯子忽然不见了,问及这两个丫头。这两名丫头非但不帮着找寻,还说春燕姨娘冤枉了她,两个在屋子外面骂了半宿,后又与春燕起了口角,春燕说要撵她们两个回大夫人这里……”

    月红与银霜惊讶地抬起头来,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张婆子。平日里她们只觉得张婆子是大夫人身边的红人,整天围着大夫人转,事事殷勤周到,所以才极得大夫人的看重。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会巴结迎合的张婆子还真是有些真本事的。居然连她们与春燕之间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张mama,我们与春燕争吵是真,但是我们并没有想这样的歹念,想要谋害于她呀。”月红哭道。

    “谁说你们没有起这样的歹心?”门外帘子一掀,春燕从外面气呼呼地走了进来,指住跪在地上的月红与银霜道,“你们两个,一直认为我是一个丫头,只不过仗着几分姿色获得了北承侯爷的青睐罢了。私下里不知道说了我多少坏话,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坏主意。如果没有起害我的歹念,前天干嘛倒些兑了冷水的茶水给我喝?我那件才穿了一两次的衣裳,怎么只洗了一次就破了?还有,我那两只镯子一直在妆盒里放得好好的,怎么自交给你们两个保管之后,就不见了呢?”她冷哼一声,“下面的丫头给我禀报说,,就是你们两个拿走的。”

    月红与银霜两个面面相觑。

    其实,对于这位曾经与她们同一地位,后来凭着几分姿色,一跃成为北承侯爷的姨太太的春燕,她们一直是先羡慕,后妒忌,再演变成恨意的。

    特别是看着春燕趾高气扬地指使她们做这做那的,她们的心里就十二分的不舒坦。同是丫头出身,又是同一天进府的,凭什么春燕就母凭子贵,一举成了丫头们羡慕的姨太太而她们两个,好好的库房差事没了,还要低声下气去伺候她

    茶水里兑了冷水是她们干的,剪破春燕的新衣衫也是她们做的,就连那一对漂亮的足金镯子,也是她们看得眼热,一人拿了一只分去了,然后告知春燕,镯子不见了。

    本来她们以为,像春燕这样的人,只不过大夫人手中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值钱的不是春燕的命,而是她的肚子。等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大夫人还不知如何待见春燕呢。她的孩子,想必大夫人也早有安排。

    正因为她们如此了解大夫人的心思,所以办起事情来,就愈发的不把春梅放在眼里。

    要是她们一早就知道这些平日不注重的细节,日后竟会成为指证她们陷害主子的罪证,那她们打死也不会这么做了。

    可惜的是,如今做都做了,还被人一桩一件的掂了出来清算细算,这又如何推脱得了?

    “真是如此吗?。”大夫人的眼睛眯了一下,射出凌厉的光。

    月红与银霜仓惶地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那金镯子一定还在她们的房间里,夫人何不让人前去搜一搜?”春燕看着大夫人道。

    既然“失主”如此要求,大夫人也不好推脱。若是推脱的话,那就演变成存心褊袒自己手下的丫头了。

    “张mama,你带几名仆妇去这两名死蹄子的屋里,翻箱倒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两只金镯子找出来”

    张婆子马上应道,转身领了两个仆妇出去了。

    不多时,张婆子转了回来,手上多了两只金灿灿的镯子。月红与银霜一看,马上瘫软在地上。

    暗地里,她们两个仓惶地交换了一下眼色。那只金镯子,她们藏得十分隐秘,在墙角处取了一块砖出来,把镯子放进去,然后把杂物堆上,做成不露一丝痕迹的样子。没想到,张婆子居然能翻得出来,这也太神了。

    “夫人,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贪小便宜,误了夫人的事情,辜负了夫人的期望……夫人,念我们是初犯,再加上在夫人身边尽心尽力伺候了那么多年,饶过我们一回吧,我们再也不敢了。”跪在地上的月红与银霜把头磕得如捣蒜般。

    “初犯?”张婆子冷笑道,“你们两个,抚着良心说,你们是初犯吗?。”

    月红与银霜抬起头来,惊惶地看着张婆子,心里面一直打着鼓,不知道张婆子掌握了她们多少秘密。

    “张mama,你可不能诬蔑我们。”银霜抖颤着声音,说道,“我与月红,一直对夫人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越矩的事情……”

    “真的没有吗?。”张婆子看看大夫人,再看看匍匐在地上的两名贱婢,冷笑道,“你们两个胆大妄为的蹄子,做过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不成?”

    月红咬咬牙,心想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来个死不认账。她使劲地朝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夫人明鉴,我们的确不知道张mama指的是什么。”

    然后,转头朝张婆子道:“张mama,我们平日无冤无仇,平日里我们也敬重你三分,怎么今反倒血口喷人,诬陷我们呢?”

    张婆子也不生气,幽幽道:“夫人,既然这两名贱婢那般嘴硬,我只好请证人出来了。”

    傅大夫人看看张婆子,点了点头,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你们几个,把张小六那小厮找来。”张婆子朝外面几个腰圆膀粗的仆妇吩咐道。

    张小六是傅府里的一个小厮,为人十分机灵。平日里傅老爷在府里的时候,就在老爷身边伺候着,平日里跟着管事的跑跑外面,收些田产粮租个么的,是个轻闲的活儿。

    一听到张婆子说出“张小六”这三个字的时候,月红的脸色瞬时刷地白了,身子也止不住打颤起来。张婆子冷哼一声,外面的仆妇早就出去拿人去了。

    月红的心里在紧张地盘算着。看目前这情形,显然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要穿包了,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不行,如果万不得已的话,这些事情全部推到张小六的头上去,就说是他胁迫自己这样做的。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年轻小厮的挣扎叫喊的声音:“我又没有犯错,你们干嘛抓我?”

    “少废话,老娘抓你还委屈你了不成?”一个仆妇粗着嗓门道,然后,传来“啪”的一声,还有“哎哟”的声音,显然是那名仆妇不耐烦了,伸手给了那个小厮一巴掌。

    门帘被打了起来,一个五花大绑的小厮被推搡进来。不用说,这就是张小六了。

    张小六的年纪与月红相仿,但相貌看起来似乎比月红还小一些。生得眉清目秀,活脱脱一个小白脸的样子。

    如今的他,由于刚才那名仆妇给他的那一个,使得他半个脸颊都肿了起来。他脸上带着十分不愤气的样子,当看到跪在地上的月红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疑,气焰也不敢再那么嚣张了。

    “张小六,地上跪着的月红你总该认识吧?。”张婆子看着面前这个小厮,冷冷道。

    张小六马上堆起笑脸,由于他的半个脸颊肿了,所以这扯起来的笑容,便有些怪:“张mama,看您说的,这不是月红吗?认识,认识。不过……月红姑娘犯了什么大错吗?。”

    “你当真不知?”张婆子看着张小六故作无知的神情,十分的恼火。

    “瞧张mama说的,这月红姑娘的事情,我一名小厮,怎么知道?”张小六继续装无知,转头看向月红,“月红姑娘,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

    月红很是配合:“奴婢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张mama诬陷我的。”

    张婆子气极:“你还嘴硬你私下里与张小六交好的事情,这府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还有,自你掌管了库房以后,张小六的腰包也鼓了起来。出入赌场都财大气粗的,若不是你暗中拿了库房的东西,单凭你一个小厮一个月那几两月钱,你能一夜出手四十五两银子这般阔绰?”

    张小六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行踪也被查探了出来,不由愕了一愕。

    大夫人这时出声了:“向雪,把库房里的账簿拿过来,再带几个人去,把库房清点一次。”

    这时,月红与银霜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大夫人再转向张小六,脸色冷峻得像满天的乌云。她这几十年的辛苦经营,才攒下了库房里那大批的财富,如果哪一个敢动一下她的东西,她必定会要了他们的命的对于她而言,她自己累积下来的财富,怎容别人轻易践踏

    “张小六。”傅大夫人缓慢地开了口,语气里没有任何感彩在里面。这在张小六听来不亚于一记惊雷,在他的心头炸响。

    张小六稳住心神,拼着一副抵挡到底的心态,陪笑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你把我的银子都搬空了,我又怎么敢吩你?”大夫人幽幽地说了一句。

    此言一出,吓得张小六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夫人千万不要冤枉小的,夫人即使借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不敢?”大夫人咄声冷笑,“我看,不要说什么一百个胆子,我借你十个胆子,你都这样做了。”

    “夫人”张小六犹做垂死挣扎,“小人的确不敢啊。”

    “我看你的嘴倒挺硬的,那好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

    大夫人一挥手,顿时有几个腰圆膀粗的仆妇冲了进来,架起张小六就朝外面的院子拖出去。

    张小六尤自一边挣扎,一边叫道:“夫人是要屈打成招吗?我告诉老爷去,让老爷替小人做主……”

    “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死到临头,还这样嘴硬”张婆子奔了出去,朝那些仆妇喝道,“夫人说了,手下不必容情,往死里打,打到他招认为止。”

    顿时,院子里响起了沉重的板子声,还有张小六凄厉的嚎叫声。

    月红与银霜早就吓瘫了,伏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个不停。

    大夫人的板子果然不是盖的,这十几年她就是凭着铁的手腕治家的,与其说傅府上下的人都怕她,倒不如说怕她的板子。

    尤其是她专门培养的那群仆妇,一个个高大粗壮,跟个打手似的。那些板子也是实木制成的,几十板子下去,能要人命的。

    果然,不一会儿,张小六的声音便由大转小,慢慢没了声音。外面的仆人进来禀道:“张小六昏过去了。”

    大夫人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拎桶冷水来,把他泼醒,继续打,直到他招认为止。”

    真的有仆妇走了出去,拎了桶冷水过来,泼到了张小六的头上。院子里又响起了沉重的板子声,还有张小六气若游丝的声音:“不要打了,我招了,我全部都说出来。”

    里面,月红与银霜已经瘫成一堆烂泥。

    张婆子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挥了一下手,让仆妇们把浑身鲜血淋淋的张小六拖了进来。

    张小六再没有刚才那副威风劲儿,换成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他浑身是血,瘫伏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夫人,不要再打了,我全说出来。是月红与银霜……她们在管理库房的时候,监守自盗。被我发现了以后,便,便让我也一起加进来,把库房里的一些贵重的东西倒卖到外面去,银子三个人平均分……”

    这时,张婆子也带着清点库房的仆妇们回来了。张婆子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把帐本递给大夫人,指住用笔圈住的几处道:“夫人,您看,这个玉脂瓶,库房里找不到了;这副前朝的字画,也不见了,还有这个……”

    账簿上圈了十几页,林林总总竟有几十件之多。

    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那些可全部都是她的嫁妆,还有这些年累积下来的值钱的东西啊,没想到竟让这两个知面不知心的贱婢给败光了。这让她这个傅府大夫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大夫人狠下心来,再不追究其他什么事情了,简短道:“月红与银霜管理库房,监守自盗,兼之毒害自家主子,罪无可恕,杖毙。张小六参与其中,视为同谋,也杖毙。”

    月红与银霜一听,顿时昏了过去。张小六还想求情,但那些仆妇们岂容他再多话?哗啦一声上来好些人,把这三人拖到了外面去了。

    暖阁里,幽幽传来五小姐傅清莹气若游丝的声音:“多谢母亲。”

    大夫人奔了进去,看着小女儿苍白的脸色,心痛道:“莹儿,都是母亲不好,本来以为对那个春燕好一些,也好让你jiejie在北承侯府的地位稳固一些,没想到,反倒害了你了。都是那两个丫头作的孽啊,好好的一个个孩子居然就,就没了……”

    床上躺着的五小姐傅清莹,不仅脸白如纸,就连嘴唇都是白的,她摇摇头道:“不怨母亲,是女儿福薄……”她努力抬起头来,看着大夫人道,“母亲,既然孩子没了,这门亲事……母亲替我退了吧。”

    “莹儿。”傅大夫人心疼地看着女儿。孩子没了,钱府会更加不满意这门亲事,与其在钱府受辱,倒不如不嫁过去,在自己府里终老也是好的,至少不用受那份罪。

    “乖女儿,你什么也不要多想,好好养着,母亲答应你便是了。”大夫人眼中含了泪,点了点头。

    *****

    “最新消息,今天一大早,傅大

    夫人就让人把钱老太太请了过来,五小姐与钱府的亲事,取消了。”一大早的,冬蕊蹦蹦跳跳地跳进院子里,冲到里屋,看着正在制作香脂膏子的傅清玉兴奋道。

    “瞧你那高兴劲儿。”冬梅一把拉过冬蕊,“现在整个傅府愁云惨淡的,就你这副开心样儿,等会让大夫人房里的人看到了,传到大夫人与五小姐的耳朵里,又该拿咱们牡丹阁开刀了。”

    “哎呀,这么高兴的事情,说一说总可以吧。”冬蕊乐呵呵地看向傅清玉,“这桩婚事本来是大夫人特意安排给咱们小姐的,没想到阴差阳错,转到了五小姐那里,再后来,居然取消了。看来,世事真是变幻无常啊。”

    傅清玉一边手中活儿不停,一边也笑着说道:“是啊,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有想到事情兜兜转转,竟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不过……”她顿了一下道,“大夫人那里,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大夫人受了如此重创,想必有段日子恢得不过来。”冬梅一边帮着傅清玉整理玉瓶子,一边接口道,“只要大夫人不再盯着我们这一边,我们就可以大大松一口气。小姐眼见明年就及笄了,如果能趁着大夫人元气大伤的时候,让二公子及早替小姐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的话,也算是了了五姨娘的一番心愿了。”

    “冬梅的一番心思,可全都是为小姐打算的。”这一次,冬蕊不开玩笑了,她认真地看着傅清玉道,“小姐也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替自己打算一番。如果有什么好的人选,让二公子跟老爷说去。这段时日大夫人出了这么些岔子,让老爷的面子上过不去,想必老爷也是十分恼火的。这些事情上,就目前而言,应该不会再让大夫人拿主意了。这个机会难得,小姐可要好好珍惜啊。”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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