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缘由
当然,张婆子少不了叮嘱牡丹院子里的人,还有她带的那几个仆妇不要声张,免得传到大夫人和二公子的耳朵里,追究起来,自己也不好收场。同时,也掏了银子出来,给大家一两碎银子的封口费。 当晚,张婆子又立马送过来三百两银子。 “那个张妈**动作真是快啊。”冬蕊用手提了提那一大包沉甸甸的包裹,忍不住发出一阵感慨,“大夫人身边的红人就是不同啊。” 傅清玉笑笑,解开包裹,让冬梅拿些银子分给每个人,算是奖赏。至此,这屋里屋外全都是自己的人了。其实,早在入府后的一两天内,傅清玉就让傅二公子傅光烨把所有她屋子里的人的底细都打探清楚。她不想因混了一个jian细进来,而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而对于冬梅,傅光烨的回复是:一个安静温良的丫头。 安静温良?那时的傅清玉在看了纸条之后,就着烛火烧了。但在心里面,她总觉得,冬梅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打赏完后,傅清玉留下一小部分的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大部分的银子都由胡婆子送了出去,分别存在各个银庄里。 银子太多的话,放在身边并非好事,尤其是在傅府这个极度不安全的地方。这一点,傅清玉深深懂得。 做完这一切,傅清玉这才松了口气,揉了揉眼睛。真是痛苦啊,为了这三百两银子,哭了整整一个上午,不过,也值了。 冬梅看着自家小姐如此安排银子,眼中闪着讶异的光,担忧道:“小姐,你把这些银子赏了我们,然后又送出去……你拿什么去买那只与七小姐送的一模一样的玉镯子?” 冬蕊也有些担心地点点头,毕竟自家小姐在傅府里只有七小姐对她们是最好的:“小姐如今把七小姐送的镯子打碎了,又把拿来买镯子的钱放到了外面,难道你不买镯子了……七小姐要是知道的话,那该怎么办?” 那三百两银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七小姐送的那只“云容月貌冰种翡翠玉镯”,要是买不到的话,那三百两银子又花了出去,这要怎么办才好?如何瞒得过七小姐,还有那个精明的张婆子? 看着冬梅冬蕊紧皱着眉头看着她,傅清玉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看看你们两个,眉头皱得……就跟两个小老头似的,我是那么大手大脚乱花钱,一点也不考虑后果的人吗?” 冬梅老实地点点头:“小姐,你让奴婢出去替你打制的那些玉瓶玉罐什么的,就把你这个月的月例全花完了……都还是些不着急要用的东西……” 傅清玉有些泄气,转头去看冬蕊。 冬蕊也点了点头。 傅清玉更泄气了:“好吧,看来你们是不相信你们小姐的本事了。”她卷起衣袖,朝冬蕊冬梅扬了扬,“你们看,这是什么?” 一只通体碧透,青翠剔透的玉镯子稳稳当当地戴在傅清玉白晰的皓腕上,居然就是七小姐送的那只云容月貌冰种翡翠玉镯 “小姐……”冬梅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傅清玉,“小姐,你这只镯子是……” 冬蕊更是惊讶得有些语无伦次:“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难道你把那只玉镯子的碎片捡回来,又重新粘好了吗?” 傅清玉看看冬蕊,不由失笑。这玉镯子又不是人,何况她又不是工匠,怎么修复?再说这镯子碎了就是碎了,粘回去以后还能用吗? 冬梅看着傅清玉的神色,恍然大悟:“难道说,难道说……”眼睛瞬然睁大:“小姐,你也太大胆了吧?” 傅清玉无辜地睁着清澈无比的眼睛道:“我没有啊,我的胆子很小的,你刚才那个样子就吓着我了……” 冬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奴婢才没有吓着小姐,是小姐吓着我了……”她望着傅清玉,眼中闪着惊奇的光芒:“小姐,难道说,打碎的那只镯子是……是假的?” 这话一说完,冬蕊就蹦出去了。不一会,又跑了进来,手里多了一些东西。 冬蕊把手中的玉镯碎片用布擦拭干净,又向傅清玉的手镯子,就着台上的烛火,仔仔细细地察看起来。 最后,她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这些碎片,与小姐的那只镯子,不太像啊。” “当然不大像。”傅清玉笑嘻嘻道,“你以为你们小姐我是万能的,想要什么都能造得出来呀?况且时间这么紧,要造一个假的也要费时间的。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只好找路边摊档上不值几个钱的来充数一下了。” 冬梅也凑了过来,仔细一看不由出一身冷汗。这只假的玉镯子碎片,与真的云容月貌冰种翡翠玉镯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冬梅越想越心惊:“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幸好那个张mama没有验看,要不她真的拿起来看的话,我们可要露馅了。” “我当然知道张mama是个精明的,正因如此,我才虚造声势,浪费了那么多的眼泪,不然的话,本小姐何至于如此” 冬梅点点头,的确,当时六小姐这么一哭,整个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哭了。这种声势,可把张婆子给吓到了。 “可是……”冬梅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我真的不敢相信,小姐你就这样把这个狡猾的老婆子给骗过去了?” 傅清玉又笑嘻嘻地点点头:“当然还得靠我编的那些谎言。什么埋东西保福份啊,什么天恩寺开过光的东西啊……”说到这,傅清玉笑得乐不可支。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能编出这些鬼都不信的鬼话来,偏偏有人竟然相信了。 “啊”冬蕊张了张嘴,愣住了,“小姐,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你自个儿编出来的?” 傅清玉笑着点点头:“难不成你以为天恩寺的那些德高望众的老和尚们,会跟着我一起胡闹?” “小姐,你,你太高明了。”冬蕊十分祟拜地望着傅清玉。 冬梅抚了一下至今还砰砰直跳的心:“小姐,你太胡闹了,要是她们不相信,非要验看的话,那要怎么办?” “她们不会看的。”傅清玉胸有成竹道,“那玉沾了泥土,根本看不出原形。况且当时她们个个都被冬蕊说的,关于这只玉镯的来历给吓住了,哪里还会怀疑这只碎了的玉镯是真还是假” 当时,傅清玉清楚地看到,当冬蕊把傅二公子抬出来的时候,说这只镯子是二公子从南方带过来的,送给七小姐,七小姐再转送给六小姐的。这些话一说出来,张婆子与四姨娘脸上都有些变色。 傅清玉暗叹,在那个关键的节骨眼上,二公子的形象就好比钟魁,一说出他的名号,就把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全给吓住了。 傅清玉甚至这样想着,既然二公子的名号这样好用,以后真的要多多利用,这才不会辜负她的这位二哥哥的威慑力。 “还有,你没看到四姨娘吗?”傅清玉又补充道,“一听到说要赔摔碎的玉,偷偷就溜了。这让张婆子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帮人家办事,帮人家跑腿,到头来还要落个吃力不讨好,反而要出钱。你说,她的思维不混乱吗?她还能想得到这玉是真是假这个点上吗?” 这个时候,冬梅才真正的佩服面前这位六小姐,时间拿捏得这么准确。还有,把每个人的心理都把握得这么到位。要是其中一环节出了差错的话,那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傅清玉吩咐冬蕊:“把你手中的碎片清理一下,最好埋起来,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冬蕊点点头:“小姐请放心,这个奴婢晓得的。”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傅清玉想了想,又问冬梅:“这件事情,传到大夫人耳朵里了吗?” 冬梅点点头:“赵富家的受了伤,大夫人追问怎么回事,赵富家的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隐去了打碎镯子的事情,说了小姐在花盆里埋东西,为家人,也为自己祈福的事情。大夫人听后,好久都没有说话。” 傅清玉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大夫人为什么失神。不用说,失望了呗。她的本意本来不是如此,不想却因了这事成全了她最恨的人的孝名。 她最恨的人?傅清玉冷笑,大夫人又何尝不是她最恨的人 过了一会,傅清玉问道:“那个胡mama,现在怎么样了?” 冬梅道:“也没怎么,都是一些皮外伤。下午的时候大夫来过,开了一些外用的药酒。” 傅清玉想起上午的时候,那个胡婆子如护雏的母鸡,一副誓与“老鹰们”同归于尽的架式,不由有些感动。这样的忠仆,越来越难得了。 她想起胡婆子的腿,那被打得直不起来的伤腿。那条腿曾经为了保护她的娘亲而受伤,如今时隔十多年,这条腿又为了保护主母的女儿而受伤…… 傅清玉迅速走进里屋,在一个橱柜里,把珍藏着的药酒拿了出来,吩咐冬梅掌灯:“我们到北门去看看胡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