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当面对质（一）
陈青云压根沒想到，督查室主任会模仿自己的手法，第一时间将问題推向舆论。 督查室主任只是学到陈青云的皮毛，沒有学到精髓。像这样的非原则性问題、并且是政府的内部事务，捅到电视台确实有些不妥。 如果陈青云沒有后招，说不定这次要吃周川一个憋。 周川赶到陈青云办公室时，陈青云刚从水巷回來。 水巷就是贫民窟的代名词，有人这么形容：水巷的人口不及蓉城总人口的百分之二十，却集中了蓉城百分之八十的贫民。 历届市委书记的访贫问苦，基本上都是去水巷。陈青云也不例外，利用两天的时间，将慰问品和过春节的物质、红包送到贫困户的手中。 水巷办事处习惯了春节前的慰问工作，早就联系好大米、面条、腊rou及食用油。只要市委领导一过來，他们就会带着这些物质，以市委领导的名义送到各家各户。 陈青云沒有沒用老习惯，而是拉着王菲一同慰问，所有的慰问物质全由紫微基金提供，比办事处提供的物质，无论在品质与品种方面，都要超出几个档次。 沒有用办事处的物质，并非陈青云考虑不周。已经有人告诉陈青云，办事处采购的慰问物质，以假冒伪劣居多。 用这样的物质去慰问，陈青云能够想像得到：当着自己的面，也许大家都会说些冠冕堂皇的恭维话，只要自己转背走了，就会有人指着自己的脊梁骨骂。 沒有派人查处办事处的这些蛀虫，陈青云已经手下留情了，毕竟眼下就是春节，但要他使用这样的物质，陈青云肯定不干。于是顾不得照顾办事处的脸面，干脆按自己的思路办事。 陈青云给了办事处书记、主任的面子，可办事处的书记与主任沒考虑自己做的有多下作，反而对陈青云心生怨恨，正应了华夏的那句古话：给脸不要脸。 日后，水巷办事处的书记与主任落马，与春节前的慰问事件不无关系。 尽管背后有许多不为自己的隐秘，但慰问的过程，就像演电影似的，大家都在老套路行事。 陈青云听惯了恭维话，水巷的居民同样说惯了奉承话，双方在电视台镜头前，表演了一副感人的场景。 每年都來这么一次，水巷的那些老家伙，对苦情戏的表演，真是非常到位。 “真是虚伪。”王菲第一次來陈青云的办公室，陈青云拿出在田耀华那里顺來的大红袍，为王菲展示他的茶艺。 两人回到家里，往往吃过饭就会前往湖心小岛修练，很少像今天这样，两人静静地坐下來喝茶。 “头泡汤、二泡茶、三泡四泡是精华。”陈青云嘴里念着茶经，将闻香杯递到王菲的鼻子下面：“还是大红袍好，香味经久不散。” “爷爷每年分到的大红袍不到一斤，谁能想到你手中的数量，足有一斤多吧？” “李老爷子和龙老爷子要我替他们做保健，别的东西拿出手，约好了似的，全都往我怀里塞大红袍。” “喝这种茶，享受的不仅仅是味道，还有虚荣。” “那好，你就别虚荣了，那边有鸟红茶。” “想的美，鸟屎做的东西，留着给你自己享受吧。” 陈青云不想与王菲斗嘴，马上转移话題：“鱼师哥什么时候來蓉城，好久沒请他喝酒了。” “想鱼师哥是假，想你的汤静才是真吧。”王菲撇撇小嘴：“真搞不明白，就算药品分院搬來蓉城，能为你增加多少税收？” 陈青云神秘地笑道：“天机不可泄露，鱼师哥來蓉城的时候，我会将叔叔请來，我们在蓉城干一票大的。” “快点告诉我，不然鱼师哥肯定不会來蓉城。”王菲气鼓鼓地威胁陈青云。 紫微研究院是王菲的私人领地，陈青云从不插手。如果王菲不答应，陈青云的想法，真不可能实现。 其实，陈青云与王菲都沒有普通人那么强烈的好奇心，他们斗嘴，只不过享受难得的宁静与二人世界。 “鱼师哥不來正好，我在蓉城再组建一个药品研究院。” “知道你能耐大，想要几院、几房都行。”王菲撇撇小嘴：“好像我是夏‘吓’大的，给你自己，让你找上十房八房的。” “我投降，投降还不行吗。”说到这个话題，陈青云沒办法在王菲面前装硬气。 他们享受的宁静，注定维持不了多长时间，陈青云正要向王菲解释这何搬迁紫微研究院的时候，办公室进來两个脸色不悦的人。 “周市长真有口福，小菲刚带來的大红袍，快坐下品一品。”陈青云察觉到周川的心跳很急促，知道他带着怨气而來，却不想与周川计较。 周川沒有接受陈青云的好意，直言道：“青云书记，我对你有意见。” 來市委大院的路上，周川设想了很多种与陈青云交锋的方式，最后决定硬杀硬进。 在周川看來，陈青云不过是玩弄阴谋的政治家，要想在陈青云面前占到上风，必须先杀住陈青云的威风。 陈青云淡淡地回答：“有意见很正常，书记与市长之间应该多沟通，我们之间存在误会，是我的责任。” 王菲听出了周川话语中的火 药味，当即起身告辞。 聪明的女人，永远知道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王菲的身形消失后，周川更沒有顾忌了：“书记，先别谈责任。请你给我一个解释，发改委做错了什么，需要我们的大书记派人带着笑梅访谈的主持人，揭发改委的短。” 陈青云哑然失笑，他派督查室主任去干敲山震虎的事，沒想到这家伙直接就干出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事情。 “发改委做错了什么，主任同志沒向你汇报吗？”陈青云当然不会说，自己不知道笑梅访谈去发改委的事。 替部下担当责任，这才是当领导的风范。 “快过春节了，发改委的同志忙得周末都很少休息，可背后却有人捅刀子。”周川气愤地说：“干事的人在忙、闲得无聊的人却忙着挑刺，这种现象，不允许在蓉城发生。” “老领导的意见，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陈青云玩味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