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底气（一）
大选的前夕，省委稍有风吹草动，下面就会鸡飞狗跳。 《机关领导职数研究》在党建工作刊登的第二天，正好是全省编制工作会议报到的时候。 “青云，是不是急切了点。”郝军与陈青云并排走向五楼的餐厅，全省的编制工作会议就在醴泉大酒店召开，今天报到，郝军宴请各地州市的党群书记与组织部长。 陈青云肃穆地说：“书记，雨神县突击提拔干部的事件，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警觉。我想在修编三定方案的时候，压缩领导职数。当然，方案还得报常委会批准。” 郝军摇摇头：“难啊，只怕我们还沒走出这一步，下面已经闹翻天。” “现在的形势，上面斜一尺，下面就是斜一丈。”陈青云苦笑道：“这次的调研，发现很多地市根本就不执行三定方案，特别是县级党委、政府，视三定方案如无物，才有突击提拔干部的现象产生。” “青云，你可知晓，走出这步有多大的难度？” “不管难度有多大，我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两人正聊着，已经來到餐厅门口，陈勿扰与邓旭领头，五六十个满脸焦急之色的儒雅之士，全都站在餐厅等候。 “怎么拉，不让我们进去。”郝军看到门口被大家堵住，笑骂道：“想造反了不成，好大的胆子。” 邓旭涎着脸说：“郝书记，我们都是您的兵，怎么敢造反。只是大家心里着急，想打听清楚，明天的会议，是不是就要压缩领导职数。” 陈青云在旁边道：“省委常委会还沒研究，现在说压缩职数，为时过早。不过大家要心中有数，领导职数的问題，迟早会压缩到最小的限度。” “惨了，回去怎么向书记、市长交待。”陈勿扰苦着脸说：“于书记与何市长可是反复交待过，这次最好将干部调整的总量指标给批下來。” “放心吧，三定方案沒有通过审批之前，干部调整的总量不会下达。”陈青云拍拍陈勿扰的肩膀：“要尽快取得干部调整总量，那你就赶修编三定方案。” 陈勿扰摇摇头：“青云部长，万姬准备请你与小菲吃顿饭，我看也沒必要了。” “有这么功利吗？”陈青云与郝军同时大笑。 全省编制工作会议开了两天，第四天便是醴泉集团庆典的时候，参加会议的人，都是被邀请的对象，谁也沒有回去，就在蓉城等候庆典的到來。 会议的最后一天，陈青云散会便离开会场。 醴泉集团的庆典也邀请了邓钊，邓钊不准备参加庆典，可也忍不住对醴泉集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在庆典前夕，邓钊让方钦亮找來醴泉集团的资料。 “青云，你是醴泉集团真正的老板，能否告诉我，为何醴泉集团的税收，竟然高过华夏石油。” 进 入邓钊的办公室，邓钊便直入主題。 S省油气资源丰富，这些油气资源的业主便是华夏石油。数十年來，华夏石油在S省有着独特的地位。现在的醴泉集团竟然超过华夏石油，让邓钊很是不解。 “明天陪老板去现场考察，老板肯定会明白怎么回事。”陈青云沒有直接回答邓钊。 邓钊指着陈青云说：“竟然在我面前耍滑头，好吧，就依你，考察的地点也由你定。” “先去红杉镇，再去安平市，一天的时间足够。” 第二天，陈青云与邓钊、方钦亮三人轻车简行，直奔红杉镇而去。 从蓉城经安平到泉湖，已经是全程高速，不到两个小时，三人已经來到红杉镇。 “青云，我是不是太官僚，红杉镇已经发展成小县城一般，我却沒有來过。”邓钊很开心，说话也就随意。 方钦亮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心中波浪翻滚。他与陈青云相交甚厚，当陈青云來到最为穷苦的红杉乡挂职任副书记时，他已经是大权在握的公安局长，沒想到仅仅十多年的时候，陈青云将自己甩得远远的。 陈青云不知道身后有人自艾自怨，领着邓钊就朝镇中心走去，指着一处繁忙的店铺说：“这就是何成家的商店，只经营一种产品：醴泉酒。” 邓钊走进足有三百多平米的店铺，挤到忙碌着的柜台前，轻声说：“老板，你们每天都有这么好的生意吗？” 伙计头也不抬地说：“今天还好，來的批发商不多。” “每天的营业额有多少？” “十多万吧。” “像你们这样的店铺，在红杉镇多吗？” “我们算是中等偏上吧。”伙计回答时分心，差点算错数，生气地说：“要买酒就排队，不买就请旁边休息。要不你找老板吧，正好老板今天回來了。” 这时，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走进店铺：“小何，怎么跟客人说话。”随后转向邓钊：“先生，对不起。我能帮你什么，请尽管说。” 邓钊朝陈青云瞟了一眼，看到陈青云微微点头，浅笑道：“你是老板娘？对每个客人都是这样吗？” “那当然，我们都是信用城堡的会员，讲诚信是基本要求。”何夫人骄傲地说：“看來先生是对醴泉酒厂感兴趣，不管先生什么來头，有疑问尽管提，酒厂的事不需要避讳，因为他们不会少政府一分钱税收。据说去年酒厂上交政府的税费，不少于五十亿。” “谢谢你，我们走了。”邓钊不想暴露身份，拉着陈青云奔安平而去。 陈青云纳闷了：“老板，说好了多看看，还有更精彩的呢。” “乘兴而來、兴尽而归。”邓钊借用了一句成语，说明自己的心态。 邓钊已经看过资料，知道何成夫人所言不虚。酒厂与矿泉水厂的税收高，很好理解。关键是农业科技园，税收比酒厂少得有限，他们在生产什么。 现在的邓钊，一门心思就从农业科技找出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们在烈炎山区，购买了五十万亩种植基地。”罗悦收到陈青云的通知，专程地烈炎山区等候：“农业科技园分成两个主要基地，烈炎山区的基地规模比长亭镇大很多。” “五十万亩，种什么呀？” “十万亩是高山草原，用來养殖奶牛。十万亩种植核桃与牡丹，十万亩专门种植药材，十万亩种植水果，还有十万亩，是加工基地。” “分得这么平均？”邓钊有点不敢相信。 罗悦娇笑道：“这是大数，具体的数字，我也得看报表。” 修真之士记忆这些数字还要看报表，罗悦显然在敷衍邓钊。邓钊不察，领先朝山脚走去。 山脚下，就是罗悦所说的制造基地。 占地最大的区域是奶粉生产车间，醴泉牌牛奶只有奶粉，因为刚投产不久，还沒上鲜奶生产设备。 “邓书记，因为产量有限，我们的奶粉只供应醴泉集团和泰安集团旗下的超市，以及诚信天街的网店，但脱销的时间很多。” 罗悦紧紧陪在邓钊身边，心智坚定的邓钊，竟然也有些心襟摇动。 “你们的奶牛养殖基地，什么时候建立的？”烈炎山区有如此规模的养殖基地，邓钊竟然蒙在鼓里，大书记有点不开心了。 罗悦娇笑道：“不到半年吧？” “不到半年，十万头奶牛？”邓钊当然不肯相信。 罗悦的脸上，竟然出现淡淡的媚惑之色：“我的邓大书记，醴泉集团有华夏最大的良种奶牛场，书记不会不知晓吧。” 邓钊感觉有点不妥，皱了皱眉头，朝旁边挪开两步。 陈青云觉察到罗悦的小心思，朝她做个鬼脸，罗悦更加得意，朝邓钊身边又靠了靠。 “为什么不扩大生产？”邓钊在管理宏观经济方面很有一套，对微观经济就差远了。 罗悦淡淡地笑道：“奶源不足。” “你们不会发动农民喂养奶牛吗？”邓钊受不了妖精般的罗悦，下意识地朝旁边迈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