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总会有人失落
任京与陈华陪着陈青云站在刚开挖不久的人工湖边，兴奋地说：“青云书记，刚挖出一个深坑就冒出了这股泉水，这个人工湖的价值大得不得了。” 眼前才十多亩的水面，泉水涌出之后，顺着一条水渠流向两三千米远的凤仙河。陈青云看到涌动的泉水，高兴地说：“没有出现人员损伤吧？” 陈华恭敬地说：“作业面上只有三台挖掘机，当时挖出泉水的那个年轻人感觉不对劲，急忙跳了出来，看到挖掘机缓缓地沉入地底，脸色吓得惨白。我看情况不对，叫其他的挖掘机也离开了作业面。” “挖掘机都沉下去了？”陈青云倒吸口凉气，这个泉眼也太大了吧。他继续问道：“有人下去过吗？” 陈华摇摇头说：“泉水很凉，水量也很大。连挖掘机都沉没了，谁也不敢下去。” 陈青云扭头对任京说：“任市长，有了这口泉，人工湖的价值就不同了，如果还按原来的规划建设，资源浪费太大了。我建设你们拿个方案，扩大人工湖的面积。至于南海创业的开发用地，也相应扩大些吧，否则他们承担的费用大了。” 这时，焦雷与王宣等人也赶到人工湖的工地，看到不断涌出的泉水，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陈华，这个南海创业的运气也太好了，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这个公园小区的价值，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焦雷凑到陈青云面前说：“青云书记，泉水直接流入凤仙河，资源浪费太大了吧。” 陈青云饶有兴趣地说：“哦，焦总有什么想法？” 王宣抢着回答道：“将泉水改道，这样几个小区都可以受益，整个幸福新城就有个漂亮的水系。” “太好了。”陈青云对任京说：“任市长，你组织规划、建设、环保等部门进行研究，适当地调整幸福新城的规划，看焦总等人的建议是否可行。” 任京兴奋地说：“青云书记，我个人认为可行，明天就开会研究。”常涛已经被提起公诉，泉湖市委在检察院提起公诉之前，将常涛双开，任京全部接管了常涛的工作，建设、规划、国土都属于他直管的部门。 王妙一带着李笑梅等人也赶到人工湖现场，在李笑梅进行现场采访的时候，王妙一凑到陈青云面前说：“青云书记，好兆头啊。” 陈青云笑道：“一股泉水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王妙一摇头晃脑地说：“平地涌金泉，安平肯定要出大人物。青云书记刚任泉湖市委常委，安平就出现天地异象，此兆肯定应在书记身上。” 陈青云正色道：“别瞎说。”但王妙一的话，不免令他心旌摇动。他不想就此事与他人议论，带着王菲等人匆匆离去。 焦雷想请陈青云吃饭，但陈青云拒绝了。待陈青云走后，焦雷等人嚷嚷着要陈华请客，并且不让任京和王妙一离开，任京干脆将规划、国土等部门的负责人也叫到人工湖现场。 很快，安平市流传开了一首顺口溜：十月丹桂香，新城竞扬帆；平地金泉涌，天子冲霄汉。 陈青云也许是最后知道这首顺口溜的人，丁启诗与李桥在周一就来到安平，与经开区洽谈紫微通讯器 材公司落户安平的招商引资协议，陈青云虽然没参与谈判，但他要应付随之而来的各路神仙。 周川不死心，得知丁启诗来到安平的消息，也从泉湖市赶来，表面上是支持安平市的工作，实际上还是想做通丁启诗的工作，给他开出了一大堆的条件，请他们到泉湖市主城区落户，他却不知关键人物是陈青云。 丁剑也来了，邓钊计划在蓉城建设一个高科技产业园区，正缺少紫微通讯这样的项目。 “周市长，紫微集团既然与安平市政府签订了协议，明天我就回蓉城去了。”丁剑来到安平，周川也得尽地主之谊，更别说丁剑是他的前任。丁剑有些郁闷地说：“这个丁总，不知道喝了陈青云什么样的迷魂汤，非要将这么好的项目建在安平，安平的条件难道比蓉城还优越？” 周川叹道：“我们是同病相怜，无论我开出什么条件，那个丁总都不动心，那有这样办企业的，真是奇怪。” 丁剑眼中露出迷 离的神情说：“以前的安平，搓麻将的风气比蓉城还浓，现在可好，所有的麻将馆几乎没有生意，大家不是谈论如何创业，就是议论紫微通讯股票的事情。” 周川眼中闪过一丝冷茫，表面却平静地说：“这两天我接触过不少老同志，他们对陈青云都是满口的溢美之辞。也不知省委是如何考虑的，将如此年轻的陈青云提拔为市委常委。以前陈青云就不怎么听泉湖市的招呼，这下可好，安平将成为泉湖市的独立王国。” 虽然此次来安平没有什么收获，但丁剑对陈青云的印象却没有受到影响。此时听周川的语气不对，急忙转移话题说：“紫微通讯在安平的股票发行马上就要开始，我也要回去安排发行计划。尽管紫微通讯不到落户蓉城，好在陈青云没有吃独食，我们也算有所收获。” 周川同样与丁启诗洽谈了股票发行的具体细节，却认为这是泉湖市应得的份额，对陈青云并没有感激之情。他觉得与丁剑话不投机，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随后就与丁剑分手了。 周川刚走到凤仙酒店门口，几个脸上堆满献媚之色的人等候着自己，为首的人紧走几步，来到周川面前说：“周市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呀。” 有喊冤的，周川心中暗喜，却用冷淡的语气说：“你们有什么事情，不会找安平市委解决吗？” 为首的人见周川有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意思，想着华夏尽人皆知的官官相护的潜规则，不免沮丧地说：“我们就是因为受安平市委的迫害，才想找上级领导为我们做主。” 竟然还有受安平市委迫害的人，周川有些不敢致信地盯着眼前的人。如果他管了此事，而事情又不属实的话，将会在官场造成笑话。于是阴沉的说：“你是谁？说这样的话，是要负责任的。” 为首的人陡然间感觉到沉重的压力，但他不甘心就此离去，咬咬牙说：“我叫胡解语，是湖头塘建筑公司的总经理，这几个人都是我的同行，也是受安平市委迫害的人。” 湖头塘村已经撤消，但胡解语将村上最大的企业掌握在自己手中，新城管委会书记文理并没有对胡解语赶尽杀绝。 “你去安排一个小会议室。”周川回头对自己的秘书吩咐道：“此事不要张扬，我们先了解情况。” 见周川的态度转变了，胡解语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关键，却不想放过眼前的机会，几个人在会议室极力渲染自己受到的打击，至于他们对叙州商人所设的圈套避而不谈。原来“建设信用安平”的大讨论开始后，叙州商人的遭遇受到安平各界的同情，湖头塘、集里、长亭等几家建筑公司的业务已经降到冰点，胡解语等人走到哪个单位受到的都有是冷遇。他们不检讨自己的过错，反而将怨恨集中到陈青云身上。 周川见安平几个本土建筑公司都有同样的遭遇，联想不久前省政府纠风办曾经到安平进行过调查，加上对陈青云有先入为主的看法，他竟然完全相信了胡解语等人的申诉。如果周川稍稍冷静，他就会与陈青云沟通后再回泉湖市委安排下一步的调查，但这次与丁启诗谈判失败，周川将怒火撒向陈青云，失衡的心态令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周川如获至宝地回到泉湖，直接来到尹真办公室，将胡解语等人的申诉、加上自己的分析，向尹真进行通报，并要求立即对此事展开调查。 尹真不相信陈青云会做出如此不公正的事情，她对陈青云的了解，远非周川可比。但周川坚持认为安平的做法有问题，只好冷静地说：“周市长，我看先把青云同志请到泉湖市来吧，听听他的意见。青云同志已经是省委管辖的干部，我们不能轻易对他进行调查。” 周川不悦地说：“尹书记，你对青云同志太纵容了。这次调查对事不对人，我看还是让纪委上手比较合适。” 尹真见周川将自己牵扯进来，冷冷地说：“如果周市长坚持，我不反对，那就请海军书记过来吧。” 陈海军与尹真在同一栋楼办公，接到通知，几分钟就来到尹真办公室，听完周川的情况通报，他也不相信，却不便直接表达自己对陈青云的信用，委婉地说：“纪委上手动静太大，是不是先让纠风办或督查办去了解情况。” 周川见陈海军与尹真的态度如出一辙，很不高兴地说：“这是我亲自了解到的情况，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吗？” 陈海军无奈地说：“那好，我马上安排调查。” 孔凡孟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领导，在省委常委会中都属于异类。陈海军知道陈青云与孔凡孟交情非浅，如果陈青云有问题，孔凡孟肯定不会与他结交。即使周川说得信誓旦旦，陈海军还是很谨慎，亲自带队来到安平。 出于公平与负责任的态度，陈海军也没有与陈青云沟通，而是找到向周川申诉的几个当事人。胡解语等人的话，令陈海军非常困惑：难道陈青云真的如此霸道。 “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本地的建筑企业，是不是市委某位领导的有意安排？”陈海军找来“信用安平”大讨论的总负责人王妙一，见面就用严厉的口吻说：“这种有针对性的讨论，你不觉得是对本地企业不负责任的行为吗？” 王妙一委屈地说：“陈书记，建设‘信用安平’，是常委会确定的目标，如果没有叙州商人受到诈骗的事件，这场大讨论仍然会进行，只不过少一个实例罢了。比如医疗欠费问题、三角债问题、街头小广告问题，也是这场讨论的重点内容呀，怎么能说是针对本地土建筑企业呢？” “叙州商人受诈骗，这是怎么回事？”陈海军虽然感觉事情不像胡解语说的那么简单，但他心里却陡然轻松起来，平和地说：“你说清楚点，特别是叙州商人怎么被骗的。” 王妙一见陈海军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感到莫名其妙，谨慎地将发生在建材市场的诈骗事件详细叙述给纪委的调查组成员。陈海军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已经相信了王妙一，知道胡解语等人的话有很多的不实之处，但他没有当即表态度。 王妙一出去后，会议室马上展开激 烈的讨论。纪委的人经常碰到这种手段高明的经济诈骗，往往知道真相却束手无策，对安平市委的措施感动新奇。除个别人表示了不同意见之外，调查组绝大部分人都对这个事件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陈海军趁热打铁，当即将全部调查人员分成三个组，分别与新闻媒体、叙州商人及安平的普通市民接触。而陈海军自己则找来了黄群。 事情的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周川接到陈海军的电话，一种巨 大的失落感涌上他的心头。他不怪自己轻信了胡解语等人，只怨恨陈青云不及时向自己汇报，安平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泉湖市委、市政府都蒙在鼓里。 随后发生的两件事情，令周川更加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