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夜静室的狭路相逢
所谓的地狱，一直都存在，存在于人们的心中。 那是由名为绝望的情绪所构筑而成的——地狱。 索莉娅在漫长的历史里，看到过太多因为绝望而崩溃的人，其中有一个令她记忆特别犹新。 一个异端的死神。 “你们看起来很正常实在太好了。”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的索莉娅打量了一下白宇和凯撒的表情，尽管充斥着惊讶，但总体看来，两人还是接受了自己所描述的世界真相。 “正常？为什么会不正常，听到你所说的的确是很惊讶没错，可是要让我太过激动导致发疯也不太可能吧……”双手环抱在身前的凯撒已经恢复成往日的从容，白宇则是用左手来回磨着下巴，慢慢的消化着听到的一切，默默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所谓的真相确实有迹可循，生命只有一次吗……总觉得算是一句很有教育意义的话。” “你们能如此快的接受这一切，真叫人欣慰，毕竟在过去的岁月里，我也看到过许多无法接受的死神变得疯狂，毕竟，只要接触到我，那些死神就会解开记忆上的封印。”索莉娅的存在很是特殊，几乎很少有死神有机会能够直接接触到她，但事情总有例外。 “接触到你的死神会恢复记忆，难道说……”凯撒皱起眉头，想起了突然逃回人间的父亲，按照冥土的规则，只有将灾噩提升到LV4级别的死神，才会恢复人类时候的记忆，而那些还未将灾噩变成LV4，又突然恢复记忆的死神，很多都选择叛逃回人间，这些事情原来都是由索莉娅造成的？ “应该就是你想说的那个难道，我偶尔会制造出几个叛逃者，它们想起了人类时候的一切，不顾一切的逃走，但就我所知，能够顺利抵达人间的死神寥寥无几，大多数在冥土就被惩罚部队给收拾了，这么说来，我还记得有一个非常异类的死神，它没有灾噩，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成为死神，来到我的房间。”那段记忆至今依然清晰的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索莉娅也还清楚记得那位死神的名字。 “叶无道。” “叶无道！”一个无比敏感的名字，白宇立刻被吸引过去，的确，听说过那家伙仅凭术就成为了顶级的死神，甚至都没有培育属于他的灾噩，“他来这里是为了……”“为了寻找一个女人的灵魂，甚至打算了万一女人的灵魂已经转世投胎就想办法跟过去，可惜，他所知晓的却是女人的灵魂被大死神吞噬掉的真相。”索莉娅就和当年那一天一样，冷静的说出了这个结果，“然后，他大概就坏了吧？眼神变得扭曲和疯狂，整个人无法接受的咆哮起来……” 就在索莉娅的面前，叶无道痛苦的咆哮，悲鸣还有诅咒，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位天才死神，而只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凡人灵魂罢了。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白宇脑海中许多线索终于连在了一起，想起叶无道在自己面前展露出冥土的憎恨，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之后？”索莉娅沉默了数秒后，发出了迷茫的叹息，“之后就离开了，从此再也没见过他，哦，抱歉，我似乎偏题了话题，那么接下来去说吧，你们离开的办法。”“稍微打断一下，我有一个疑问，那些恢复了记忆的死神，是如何从这里返回冥土的表？”凯撒举手提问，颇为认真的模样让索莉娅都有些忍俊不禁，随后解释道：“唔……你也注意到了吗，那么我简单补充一下哦，在冥土里的第一层，确实有着可以直接通往冥土表的通道，那也是死神们将灵魂引导进来的地方，往常，那些叛逃的死神都会选择从那里突破出去，可现在的情况不同，就我所知，第一层的通道位置已经被炸出了一个洞，洞的周围有里所有死神的护卫，还有一个你们无法从第一层回去的理由，在那里，有着‘三剑’的守护！” 白宇一听就知道是不好招惹的麻烦家伙，大约理解那应该是冥土里的重要战力。 “冥土里有着许多实力强悍，但遗憾没能成为冥卫的死神，而这其中，有三位负责了整个冥土里的安全，暗剑上杉虎，霸剑玄鬼，神剑柳毅白！被统称为‘三剑’其中，在我救下你们时，那个想要杀掉你们的黑衣死神就其中的上杉虎。”索莉娅的认可，无疑就是最好的认证，那三位神值得被重视和警惕。 “那么强的家伙，竟然还有两个。”凯撒咂舌道，光一个就足够他和白宇头疼。 “最重要的，你还挑衅了那家伙。”白宇也深感不安的吐槽了一句，这让凯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么说来，我们几乎是不可能从第一层离开了，按照你的说法，应该还有一个离开的通道。”“没错，我们刚刚说到第五层是静室，接下来就是冥土里另一个重要的构成部分，在第五层下方有一小块空白区域，穿过那里，就抵达了深渊！”“深渊？”又是一个听起来极其不吉利的地方，白宇和凯撒同一时间发出了不安的疑问。 “可以理解成你们人类世界的监狱哦，在里面关押着许多凶残的灾噩，还有死神，最近入狱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冥卫秋道。”又是一个熟人，白宇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想来秋道会被关在这里，与之前被自己算计打败脱不了关系。 “那么，重点来了，深渊有多少层我其实也不清楚，但有一点我知道，深渊的最底层有一个直接通往冥土表的通道，那平时是少数死神才会使用的快捷通道，大死神应该用的最多，一些高层死神也会使用，在如今的局面下，你们只有从那里逃回冥土表。”几乎是最终的结论，索莉娅的冥土大讲堂也落下了帷幕，而摆在白宇和凯撒面前的，无论哪一条路都无比的危险。 凯撒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盯着身边低头不语的白宇，选择的决定权已经果断交给了对方。 “深渊最底层……这是唯一的生路，也是你的判断，对吧，索莉娅。”白宇经过了几分钟的沉思考虑后，再次开口问道，“是的，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们安全通过第二和第三层，而我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索莉娅将选择的难题再次抛向了白宇，其实，有很多地方白宇依然没想明白，最大的疑问就是索莉娅为何要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等人，目的呢？她又想得到什么。 就在白宇纠结不定的时候，索莉娅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有麻烦的家伙来了，你们两个千万不要出声，去角落里，我会将你们屏蔽掉。”说罢，不等白宇和凯撒反应过来，已经在两人布下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瞬间，白宇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和凯撒躲到了角落里。 就在两人屏息以待的时候，房间的一面墙上突然裂开，出现了一道门。 一名身穿黑色铠甲，戴着一块奇怪的面罩的死神走了进来，面罩上镌刻着宛如恶鬼的面容，它的气势也如同那块面具般，狂暴且充满侵略性。 死神左右环视了一圈，目光从角落的白宇和凯撒身上扫过，但就像是看不见一般掠过，随后用阴鸷的声音问道：“似乎夹杂着其他家伙的臭味，你这个废物，又在玩什么花样？”看起来像是在嘲笑金色球体内的索莉娅，可一直都对白宇滔滔不绝的索莉娅这次异常的沉默，没有回答的意思。 “喂，我在问你呢。”死神的右手上突然浮现出一柄巨大的长剑，然后双手握住剑柄，猛的砍向了金色球体，“我提问，你就要回答啊，废物！”剑刃划破了球体，尖锐的悲鸣声顿时回响于整个房间，白宇和凯撒的耳朵难以忍住的刺痛着，但白宇在双耳刺痛的同时，心底竟然不受控制的涌起一股无名怒火，身体下意识的就要起来冲上去，被凯撒眼疾手快的拉住，这才没引起对方的注意。 而这一刻的始作俑者，那位死神则开始愉悦的大笑。 尖锐的笑声，满是戏谑和疯狂。 巨大的长剑随后消失在死神手中，从面具下发出了满意的声音：“啊~真是愉快啊，曾经让所有死神畏惧的神灵如今只不过是一个被我们随意玩耍的玩具，要不是因为那些家伙的阻止，我啊……早就忍不住将你的身体四分五裂了！我可是等着毁掉你的那一天，毕竟，这份最高级的快乐，只能属于我！”在一阵近乎神经质的宣泄后，对方离开了这个房间。 一段漫长的死寂后，白宇和凯撒走到了金色球体前，刚刚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可白宇和凯撒是知道的，索莉娅受到过什么样的伤害，而且，很有可能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她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折磨。 “你做的很对，年轻人，如果不是你拉住了同伴，刚刚可就会出现无法挽回的局面，那家伙可是三剑之中的霸剑玄鬼。”索莉娅的声音很是平淡，完全不像是一个遭受过伤害的人，因为就如白宇和凯撒猜想的那般，对这种伤害已经早就习以为常。 “果然，我无法理解你，要换成是我，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绝对不会让这群死神如此折磨。”凯撒坦诚的说道，如他所说，作为无所不能的造物主，反而像弱小的那一方低头，几乎无法想象，“索莉娅，从某种意义而言，你才是坏掉的那个。”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沉睡在球内的女人也产生了一刹那的动摇。 “也许吧。”可马上球内的女人毫不介意的承认道，“可能从某个时刻开始，我的内心也彻底的崩坏了，唯独我身边的云雁一直在坚持战斗。” 最坚强的人，其实一直都是父亲大人云雁。 “我想，对那位父亲大人，可能亏欠他最多的人，也就是你了，不过这些都与我们无关。”白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今天的他有一些异常，恐怕是体内饕鬄的关系吧，遇见了它的母亲变得躁动不安从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情，“不管你出于哪一种目的来帮助我们，此时此刻，我们别无选择，请帮助我们吧，母亲大人——索莉娅。”朝着金色球体伸出右手，白宇做出了决定。 金色的球体内开始弥漫出淡黄色的光芒，将白宇和凯撒笼罩其中，耳边又一次响起了索莉娅的声音：“我给予你们制造了可以蒙蔽死神的幻象，在别的死神眼中，你们只是两个普通的死神罢了，低调的穿过第二层和第三层，去深渊寻找属于你们的生路吧。”“谢谢了。”白宇想不出其他可以用来道谢的言语。 “白宇，有一天你遇到云雁的话，替我对他说一声谢谢。”白宇和凯撒感觉到脚下出现了类似法阵的图案，同时，索莉娅似乎是在做出道别。 “可以是可以，但我未必能够遇到那家伙。” “不……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而我们应该也不会再相遇了。”索莉娅笃定的说道，白色光芒从脚底扩散开来，遮蔽了白宇的视线，身体变得轻飘飘起来，仿佛飞向了空中，朦胧间，仿佛看到了金色球体内一张清晰的面容在朝着自己微笑，那是属于索莉娅的面孔。 她笑着说道：“谢谢你遵守了约定。” 约定？ 恍惚间，白宇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一处陌生的地面上，身边的凯撒也是手足无措的上下抚摸着衣服，接着，两人听到了某种巨大机器发出的动静，向前走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工厂，一根根黑色的管子从天空落下，接在那些所谓的机器上，密密麻麻的灵魂在忙碌工作着。 这里就是第三层吧？ 灾噩的制造工厂！ 两人穿行在工厂内，丝毫没有死神发现他们是人类，索莉娅的力量果然恐怖的令人发指，可就是这么一头怪物，心甘情愿的成为了死神们的工具，真不知道那位父亲大人知道后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们走吧，希望那女人不会骗我。”凯撒压低声音祈祷着，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去相信索莉娅。 “我觉得她应该没有说谎，另外，她提供了许多有用的信息。”一边小心的避开迎面而来在巡逻的死神，一边白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一次所有的事情，我们之前推测是叶无道就是背后黑手，如今，我想我明白了他的动机，最爱的女人被大死神吃掉了灵魂，从而崩溃想要毁灭掉冥土……可还有一个问题，不解开那个问题的话，总觉得会造成我们的失败。”白宇还记得叶无道对自己提过的，有人干扰了他的判断，所以造成心爱女人被灾噩附体都没察觉到，造成了一系列的悲剧，那就是说，也许还有一个人，躲在更深处的黑暗里？ 一边小声交流，一边加快步伐，两人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第四层，同样顺利的路过，没有去惊动任何一个灵魂，将索莉娅的告诫贯彻到底。 穿过了第四层后，已经是数小时后，没人注意到，两个身影悄悄进入了最近已经封闭的第五层——静室。 在大死神被杀死的现在，静室里空无一人，没有新的灵魂进入，也没有死神看守，只有白宇和凯撒并肩前行。 在房间的中央，一张巨大的座椅静静的摆放在那里，那是属于大死神的王座。 “通过这里以后，就要抵达深渊了。”凯撒转过头来，却发现白宇的呼吸变得很急促，额头上遍布着汗水，“喂，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差点忘记了你之前就已经累得快倒下了。”“不行，哪怕是几秒的懈怠，万一在这里被追上的话，我们就完了……必须要尽快找到返回冥土表的通道。”白宇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可以坚持，其实现在能够站着，都已经是他超越极限的表现，虽然中途被索莉娅救了，可并没改变自己之前耗费灵气过度的现状，“我们……”“铛”凯撒突然抽出长剑，挡在了白宇的耳边，一柄从远处飞来的长剑被弹开出去，落下的地方，站着一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死神。 凯撒和白宇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索莉娅再三警告要小心的敌人！ 三剑之中的暗剑——上杉虎。 “找到你们了。”上杉虎发出了残忍的笑容，宛如发现了猎物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