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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华负 第一百五十八章 禁术反噬

    皎月愤怒地跑开,悦千冢命艳无疏立刻送走凉九欢。

    走到魔界大门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漫天大雪。

    艳无疏握紧紫檀折扇的手,不由紧道:“这雪花就是皎月的情绪,她此时若不是处去极度的悲伤中,就是极度的仇恨之中,会被千绝湖的寒气侵入心脉,遭到重伤的……”

    凉九欢一听,急着不肯走:“不,我不能现在走,至少要求得她的原谅,不然……”她恐怕不会再有机会了。

    “艳jiejie,求你带我去找她吧,我们要尽快找到她,不然……”她几乎不敢相信后果。

    “小欢欢,可有想过,一千多年了,为何皎月仍是孩子模样?”这句话他问的悲凉,却再也难以藏在心底,只想找个人倾诉。

    “艳jiejie,你的意思……”凉九欢不敢想象,

    “动用禁术,却因急火攻心,遭禁术反噬,导致身体永世……停止生长。”

    “永世……停止……生长?”

    她还沒有化成人形时,看着师兄和师姐,以及那些漂亮的仙女们,就想着要快快长大,化成人形,穿漂亮的衣服,化漂亮的妆,找到心仪的男子,凤冠霞帔,做最美的新娘。

    她知道无法快速化成人形的痛苦,却不能感受无法长大的痛苦……那样真的好痛。

    “上次我说到皎月被关在千绝湖底,看到我带回的昏迷悦千冢时,急的动用禁术,破冰湖而出,导致禁术反噬,再也,无法长大。”

    “她沒有哭,只是笑着,拖着小身体,一步一步來到昏迷的悦千冢面前,哭着道歉,从那以后,她发誓一定要好好修炼,等悦千冢苏醒时,一定不会再拖累他。”

    “欢欢,我们静下心來,用心感受,看看能不能听到她的气息。”艳无疏这样说,是根据她们二人在经历黄泉之梦后,也许彼此有感应。

    “好。”凉九欢强迫自己冷静下來,紧闭眼睛。

    哭声,她听到千绝湖传來一阵阵哭声。

    皎月?是皎月!她看到一个画面,皎月被红藤紧紧缠绕,身体蜷缩成一团,躲在一个昏暗的地方睡觉,那哭声?

    难道是她的心在哭吗?

    “皎月,皎月,你别哭,我们來救你。”

    凉九欢随着哭声,走在千绝湖上,走到某个地方时,猛然睁开眼睛,“在湖底!在这里!”

    她睁开眼睛,看到雪狼的爪子用力地拍打远处一块儿冰,“就在雪狼的身下。”

    “你是怕皎月伤心吗?”

    “呜……呜……”

    艳无疏立即设法打开千绝湖上的冰块,那冰冻中立即伸出无数可怕的红藤,向他们二人袭來。

    艳无疏只能先护住凉九欢,可是缠斗中,还是越加体力不支。

    这红藤不是别人的,而是皎月的。他又不能伤她,真是棘手,想到悦千冢,这家伙,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别扭什么,还不快來救他们三人。

    “这红藤是皎月的,你莫要伤她。”凉九欢脱口喊道,艳无疏见她要被红藤弄伤,差点忘了这红藤是皎月的本体,可是欢欢怎么知道?

    “我还看到一个画面,这红藤把皎月缠住,不像是在伤害她,反而是在保护她。”

    “我们先回去找悦千冢!”艳无疏情急之下,就直接喊悦千冢的名字。

    “不行,这样下去,皎月会走火入魔的,我要下去救她。”凉九欢说到这里,直接跳入冰窟,根本不顾红藤缠身。

    “欢欢!”艳无疏惊道,那红藤见有人入侵,飞快地缠住入侵物,似是要把凉九欢捏碎一般,奈何她脖子上的护心珠并不能伤到她。

    凉九欢却拼着力往湖底的皎月冲去,这样也好,她就可以真正体会到皎月所受之痛了。

    “月儿,你快醒醒!”

    凉九欢心想如果皎月这样继续下去,就会流血而亡,自己杀死自己的,太痛苦了,只好拿出七彩朝珠先给她治伤。“月儿,月儿……”

    七彩朝珠停在皎月头顶,缓缓溢出一股温暖的光芒给皎月治疗全身流血的伤口,“皎月,你千万不要有事,如果你不喜欢我,我马上就离开魔界,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只要你不要有事,我求求你!”

    也许是伤口的愈合,使得红藤感到外界的阻拦,更加紧紧地缠住皎月,皎月疼的痛呼出声:“啊!”

    “月儿!月儿!你快醒醒!”不能再用七彩朝珠了,否则即便伤口愈合了,也会不断地出现新伤口,看那抵抗的红藤,皎月会更加痛苦的,凉九欢手无举措地被红藤缠住,内心焦急。

    她很难想象,亦不愿意去想,在千绝湖暗无天日的冰冷湖底,整整五百年,一个小小的身躯,是怎样一个人,咬着牙活下去的。

    是那小小身影说的恨吗?是那扬言复仇的恨吗?可是那蜷缩的,却呢喃的声声带甜的想啊!她不想长大,是任性,因为这样就可以不用担起任何责任,只是带着对那个人的恨,一恨再狠,恨了再爱!爱了就不忘!

    “是谁在叫我?小九吗?”受到剧烈刹缠绕,被疼醒的皎月,缓缓睁开眼睛。

    那时她不顾一切地奔跑,**着双脚在冰霜千层的千绝湖上,一声声呼喊:“小九!小九!你回來。。”

    她拉着那平日里温暖无比的衣袖,哀求道:“小九!你不要走!我们这里不好吗?你一定要离开吗?你怎能如此狠心?”声音嘶哑委屈,就连自己平日最不吝啬的眼泪也被她拿出來,只为得到那个女人的垂怜。

    可是她却依然狠心地说出最绝情的话:“对不起……我……我一直沒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他有那么好吗?他有温柔的父皇好吗?你和父皇都有我了,你却还要去找他!如果他喜欢你,就不会一直躲着不见你。”那时她只有五岁,却常常听艳无疏给她讲外面的世界,她已经知道了所有那人与父皇和她的恩怨情仇,所以才会一针见血地恨不择言,愤怒地指出那个女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那时只是到那个女人让她疼,让她父王满眼忧伤,所以她也要她疼!所以她脱口而出,却从不曾后悔。

    “我……对不起!我要亲口问他。”

    那个女人留下这句话走了,决绝地走了,永远地走了,她却跪在千绝湖上哭得撕心裂肺。

    “月儿不哭,小九很快就会回來的……”

    她趴在父皇的怀中,闻言抬头看着他,那双慈爱的双眼满是血红,他在对她说话,也像对千绝湖上飘满的雪花说话。

    “无论如何,父皇一定会把她抢回來……”

    可是当她看到父皇眼中浓郁的忧伤后,便不再哭了,她决定这世上沒有谁再有资格看到她的眼泪。

    可是不久之后,她就又哭了,因为父皇竟然赌上自己性命,只为换她心甘情愿地回來,那时她流干了滔天的眼泪。

    父皇带着妖魔万兵打上九天,却被那个女人亲手打伤,那时她抱着伤痕累累地父皇,却听父皇说:“不要担心,这点伤不算什么,相信父皇,再过不久,你母后就会心甘情愿地回來和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可是,一家三口团聚成了永远不能实现的梦了。

    那些自称顺应天道的仁义神仙,竟然抓了那个女人,威胁父皇束手就擒,她怎能吞下那口气!就算不是为了那个女人,她也要为父皇的伤势,报仇。

    她闯上天族诛仙牢,想将那个狠心女人带到父皇面前认错,才发生了最后的悲剧。

    每每想到这里,就会增加一分恨意,裂痕的血玉镯就会增加灼烫一分,一千多年來,她感到这个灼烫温度一点都不输给那个焚神山上的焚神火。

    曾经有一次,她疼得只想取下來这个镯子,可是这镯子连着她的命脉啊,她疼得东西乱窜,到处找刀剑要砍下那双手,最终还是被父皇拦住了。

    现在又是这般灼痛,像一寸寸要烧断她的手骨,“啊。。”

    而追赶过來的凉九欢和艳无疏正在魔域森林,焦急地寻找皎月,“怎么办?她那么生气地跑掉,不会出什么事吧?一定不会出事的……”

    魔域森林虽说是到人界云水州的异空间,因为是魔界禁地,充满了无数未知恐怖,即便是魔界艳尊,艳无疏也不免紧张万分,却不得不抓住凉九欢冰凉的手,轻声安慰:“不要着急,慢慢找,虽然她隐藏了所有的气息,可是我相信她就在千绝湖。”

    急旋的雪花漫天飞舞,

    “雪越來越大,她会不会冷?她一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一点和她父皇学的一点不差。

    急旋的雪花越下越急,像吞沒一切一般,艳无疏心中暗道不好,这感觉像极了那时……

    那时,仙魔大战,天界派灭世黑莲迎战魔皇悦千冢,她重伤悦千冢,并认出了悦千冢,惊愕之际,她放了悦千冢,却回到认罪被关入诛仙牢。

    皎月一怒之下,趁着他给悦千冢疗伤之际,闯入天庭,当得知此事的悦千冢将其救回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悦千冢一怒之下,将她关在千绝湖底,那时千绝湖便是弥漫着这样急旋的雪花,像是要吞并一切。

    他想求情,却听悦千冢说:“皎月本是一株业火红莲,奈何却长在千绝湖中,九儿不忍她伤到心脉,便将自己的玉石赠送她护体。我将她关在千绝湖底,也是想阴阳相克,控制她体内的魔气。”

    千里冰封的湖底,一下一下传出撕裂的呼喊声:“父皇!父皇!你放我出去,我不能躲在这里!我不要做胆小鬼!我要为你抢回小九九!”

    悦千冢慈爱地说:“皎月,乖乖呆在千绝湖底,好吗?父皇答应你一定将母后带回來。”

    “父皇!父皇!父皇。。”皎月撕心裂肺地呼喊悦千冢,可惜她的声音很快被千绝湖的冰天雪地湮灭了,陪在自己的只有一声声回声。

    他即将跟随悦千冢到焚神山救灭世黑莲,临出发前,又去看了一次皎月。

    皎月一声声地恳求他放了她,带她一起去救人,可是,他即便再疼她,也无法答应,因为知道此去无回。

    “皎月,你知道我无法违背你父皇,艳叔叔无法看着你去送死,此去……你要相信你的父皇,他已不能再失去你,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魔皇,也会伤心的。”

    那幼小的身躯,听罢蜷缩成一团,不再挣扎了,过了很久才呢喃出声:“不,艳叔叔和我都一样清楚……父皇能失去我,但是他绝对不能失去母后,而我,他们两个都不能失去。只要九九不死,她就可以救活我,我……相信她。”

    “皎月,那个女人对你们父女二人影响甚大……”

    “艳叔叔,我不后悔,因为我为这份母女情,努力了,我永远都不后悔。”

    耳边传來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却沒有她最想听到的笨拙声音,逐渐看清面前叫喊之人是凉九欢后,皎月突然异常地清醒过來,怒视着她:“是你?!谁让你到这里來的?滚出去!”

    说罢就要红藤将凉九欢扔出去,可是凉九欢用尽全力定在那里,“月儿!你不要伤害自己!只要你不再伤害自己,和我一起上去,我就马上消失在你面前,我答应你!”

    皎月抬头看向露出光线的湖面,那种迷茫的眼神,

    “你知道吗?这里之前原本是有春天的。可是当那个女人绝情地离开后,冬天再也沒有离去,万里雪飘再也沒有停止,一千多年來,永远都是千里冰封的样子。艳无疏他们都说是千绝湖的湖脉断了,其实只有我知道,那湖脉是被我哭断的。我当时就被关在湖底,怎么都出不去,除了哭,我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还眼睁睁地看着父皇带着一身病体去救奄奄一息的母后,而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皎月的世界早在一千年前已经崩塌,她的人生早已经随着那段过往一起被埋葬,去、魔绝魂棺里的尸体安静地走过时间,刻在心上的伤痕却始终止不住血,任猩红满溢,任灵魂窒息。

    凉九欢像哄孩子一样,顺着她说:“是啊,月儿很笨,笨得总是掩饰自己会关心人。”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沒有自以为是地私闯天界,父皇就不会又要救我,又要救她而受伤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父皇……还有那个女人!”

    皎月越说,心中愈加悲痛,“啊。。”

    这一声惨叫,只见所有红藤全部卷住皎月,就连缠住凉九欢的红藤也松开了她去缠住皎月,凉九欢惊恐地看不见皎月,焦急地喊道:

    “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