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倒在石榴袍下
“大哥，你没事了，我要杀……” 听到廖大突然出声，廖三心中窃喜，却不愿放弃眼前打好机会，此刻，剑离古彦后脑不过三寸，只要稍稍推进便可弑杀古彦，然而，廖三那不经意间一瞥，尚未出口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只见，古彦依然静静伫立在廖大身旁三尺之处，轻轻摇动手中的折扇，淡淡的注视着自己，仿佛从来就没有动过。 廖三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古彦明明就在自己长剑锁定之下。 然而，当他再次回过头来，顿时身形巨震，差点没有握住手中之剑。哪里还有古彦的影子，自己剑下所指并非古彦，而是一脸惊恐和不解的廖二。 此刻，剑尖正死死的顶在廖二的咽喉之处，冷茫将廖二的脖颈撕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正朝外渗血。 若非廖大及时制止，廖三这一剑，只怕早已割开了廖二的咽喉。 “不，这不可能，刚才明明……我知道了，刚才那是他的一具分身，一定是这样……” 眼前的突变，让廖三一时间难以接受，发出声声疯癫般的呓语，差点亲手杀了自己的同胞兄弟，倘若不是廖大及时制止，大错早已铸成。 想想这种后果，廖三便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但是，他依然坚信自己没有看错，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可能是古彦的一具分身。 “他一直都在这里！” 廖大没有反驳廖三的话语，语气坚定的陈述着这个事实，脸上透出一股疲惫之色，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哎！把剑放下，我们已经输了！”。 廖二廖三，包括场上所有人在内，皆是面带迷茫和震惊，唯有廖大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即便他知道原因，但根本无能为力。 从先前自己的与古彦交手，继而陷入自己的心魔幻境，廖大便知道，眼前的古彦已非二十年前的那个稚嫩少年。 佛与魔，善与恶，就像一对挥之不去的魔障，纠缠了廖大一生，很多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善是恶。 显然，古彦已经掌握了某种奇妙的规则力量，可以随心所欲的驾驭天地间的某种秩序，战斗中激发了廖大内心深处的善恶执念，从而，令他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与其说是与古彦战斗，倒不如说是自己与自己在战斗，善与恶的战斗。 好在关键时刻，廖大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做出了明智的抉择，遵循内心深处最为原始的本念，选择了善念，方才脱离了这种幻境。 这也是古彦在其醒悟的那一刻，没有出手击毙他的原因所在。 廖二和廖三同样如此，心中灭杀古彦的执念已经形成，一旦进入古彦的规则控制之下，这种‘执念’便被彻底激发，经过了无限放大，故而迷失了自我。 导致二人在攻击古彦之时，出现了种种幻觉，错吧对方当成了古彦，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善恶并存于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大jian之人，也有其和善的一面，大善之人，也难除其固有的恶念。 只是，相对来说，有的人是善念压制了恶念，而有的人则会迷失在恶念之中。所谓一念是佛，一念是魔便是如此。 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人，也不存在绝对的恶人。 受到自身的经历、环境，以及种种因素的影响，渐渐有所偏颇。善恶之念，越是刻意压制，便会显得愈发偏激。 真正做到随心所欲，不刻意，不强求之人，往往便会亦正亦邪，善与恶、好与坏在他们身上根本没有明显的界限，一切由心。 廖大三人，身处三大家族那样的环境，早已被动冥灭了内心的善念，为了生存，为了博取上位，而在世俗洪流中挣扎沦陷。 今日，通过与古彦一战，彻底激发了其内心深处仅存的一丝善念，真正彻底醒悟过来。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可以活的轻松，自我。 “多谢小友手下留情！” 廖大起身，眼中少了那股戾气，多了一份和善，拱手致谢，而后看向古彦身侧的廖二廖三两兄弟，道：“我三兄弟浑浑噩噩这么多年，争权夺利，利欲熏心，回头想来，却没有一件能够让自己刻骨铭心的事，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老先生既能如此想，有何尝不是一种彻悟，想必不久又可精进一步！” 古彦虽痛恨三人挟持付素玲，但是，人非草木，善恶本为根，只要能够彻底醒悟，摒弃恶念，于人于己都是一件好事。 三人不过是受命于人，与自己并无宿怨，既然能够及时悔过，古彦也非那种心胸狭隘之人，更何况，三人若是殊死一搏，古彦很难保证其他人不受到伤害。 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古彦还是懂的。 古彦此刻抉择之举，至少世上不会再多三个恶人。 “方才那一刻，我已勘破许多东西，不会太过执着，一切随缘吧！” 廖大看着远处，仿佛说给古彦听，又好像是在说给所有人听，而后收敛了神游，看向古彦提醒道：“左家的势力不是你目前可以撼动的，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要去触碰，言尽于此，告辞！” 说道左家，廖大这般强者，眼中也是难掩一抹惧色，说完，便领着廖二廖三两兄弟离开了场间。 对于廖大的劝告，古彦倒是没有赞成也没有反驳，这一切他早已有所预料，在决定于左家抗衡的那一刻，便已做好了准备。 看到三人离去的背影，古彦内心感到一种莫名的孤寂，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古彦转头朝姬皇高台拱了拱手，什么话都没说，独自离开了现场，留给众人的是无尽的迷茫和回忆。 原本一场大战，竟然这般戏剧性的收场，众人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是对古彦的一种猜不透。 生死大敌，转瞬之间便又相谈盛欢，很多人只怕一辈子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今日发生的一切，在绝大多数人心中，依然是个无法揭开的谜。 这三人到底是谁？ 他们与圣剑国之间有着什么联系？ 为何姬皇都要忌惮的人，却被古彦三招两式便收服？ 他们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团乱麻，缠绕在众人心头。 唯一让众人感到欣慰的是，此次圣剑国之行，让众人看到了许多精彩对决，特别是古彦的两次亮相，虽然很多人没有看明白，但是，那种气场，那种姿态，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得到了一些武道感悟之外的东西。 而这种东西，又能很大程度上影响自身对于武道的感悟，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这恐怕才是最为珍贵的东西。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安排，古彦怕受到无尽的纠缠，只得早早离开，一个人朝着圣剑宗而去。 很快，付素玲一众女子，包括文晓棠和古蝶在内，赶到了圣剑宗。 以文晓棠的聪明，以及对古彦的了解，早已猜到古彦会来圣剑宗，便没有回硕亲王府，直接赶到了圣剑宗。 古彦来到圣剑宗，并没有上山，而是站在山下的石碑下，打量着眼前的石碑。 远远，付素玲一行以发现古彦的身影，快速赶来与古彦会面。 “彦儿！” “彦弟！” 文晓棠和古蝶，直到此刻，依然心跳的厉害，看似异常平淡的一场对决，其中所蕴含的危机，一般人难以明白。 “古大哥！” 付素玲于人前走来，目光一刻不曾离开古彦，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一句轻轻的称呼，包含了多少的情愫。 很多东西，根本无法用言语去表明。 “嗯，没事就好！” 对于付素玲，二十多年前，古彦就在刻意避之，不是古彦感受不到对方的情意，也不是古彦对她没有情意，否则，不会万里迢迢而来。 只是，有些事情，古彦还无法做到随心所欲。 天下好的女子又何止千万，古彦不可能见一个霸占一个，与占有对方相比，古彦更在意的是，如何去守护她们。 跟随古彦的女子，无不要承受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危险，受到许多刻骨铭心的伤害，这是古彦最不愿意看到的。 不顾一切的去爱，就要有相应的能力去守护，否则，便是一种辜负与伤害。 “宗主，还是先回宗门再说吧，不要让古大哥和两位jiejie站在这里说话！” 看到场上气氛有些尴尬，一旁的紫霞及时提醒道。 “呃……古大哥，二位jiejie，请！” 听到紫霞的提醒，付素玲才彻底反应过来，顿时感到脸上一热，身为一宗之主，竟然这般待客之道，传扬出去要被人笑话。 当然，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当着众门人的面如此失态，即便是一宗之主，付素玲也是感到一阵羞涩。 闻听付素玲话语，紫霞领着众弟子齐立道路两旁，以圣剑宗宗门最高的理礼节恭迎古彦等人上山。 不说其他，仅是古彦对宗主的这份关心，将宗主救回，对于整个圣剑宗来说，就是一份天大的恩情，何况，她们与古彦之间有着颇深的渊源。 然而，根本没有人想到，也不会注意到，紫霞眼底深处，那一抹淡淡的失落之色。不禁在想，倘若换成自己被劫持，古彦会是什么态度。 如同古彦这般优秀的男子，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只是，紫霞知道二人之间的距离，更知道如何去克制自己的情感。 宗主对古彦又情义，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就连自己那尚处懵懂的弟子千薰，也是对古彦怀有情愫，夹在中间，紫霞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梳理这种错乱而复杂的关系。 何况，据紫霞所知，对古彦暗怀情愫的远不止这些，甚至包括紫云和紫雨。 圣剑宗一门皆是年轻女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而紫霞忧心的是，这圣剑宗一门，恐怕全都要倒在了古彦的‘石榴袍’下，乃至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