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门
“你可曾招惹过府里什么人?”白苍问脑海里那个人。 然而不管她怎么问,原主就是一声不吭,好似彻底消失了一般。 而莫熙宁已然阖上双目,似乎颇为享受那顶强按在自己头上的绿帽子。 许是那男人闭上双目的缘故,显得他气场不那么强劲。 白苍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悄然放松,忽觉一阵疲累袭来,身体竟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使得白苍在牀上躺了十来日,才渐渐恢复。 时近中午,莫熙宁过来别院。 见白苍有气无力地躺在牀上,桌上的早膳也没吃几口,不由皱眉,“你这样,是打算不顾肚里孩子的死活了?若它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立刻拿大姐儿抵命!” 白苍今早醒地有些晚,刚孕吐地死去活来,哪有力气用早膳? 听到他的话,自是气得直哆嗦。 是人都有三分脾气好不好? 何况她还是一个孕妇? 她猛地掀了被子下牀,怒目道:“大爷既看不得奴婢好,干脆端碗毒汤来毒死奴婢好了,省得活着还要连累大姐儿的性命!” 谁愿意时时刻刻被人威胁! 莫熙宁嘴角噙着冷笑,大夫千叮呤万嘱咐,孕妇情绪不可大幅波动,他想自己或许表现地有点儿急切,但这并不代表,一个丫头就可以凭着肚子里那块rou,忤逆于他! “都是死人么!还不端药来!”莫熙宁如她所愿,对着门外一声冷喝。 白苍梗着的脖子瞬间僵硬,双唇蠕了蠕,又抿紧。 这男人的神情,不像只是吓吓她而已,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明明对她肚里那块rou紧张的要命,眨眼间,又能毫不在意地让她去死。 看来这男人不仅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还有着强大的掌控欲,绝不任人违逆。 白苍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尚且不知,身份地位及实力严重不对等的情况下,她除了被这个男人压制地死死的,还能用什么去反抗。 很快,莫熙宁派来照顾白苍的两个丫头中,稍显沉稳的那一个端着一个托盘步入屋中,先向莫熙宁屈膝行礼,而后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躬身退了出去。 饶是全程屏气凝神,那丫头轻轻阖上屋门后,后背还是沁出了一层冷汗。 白苍盯着盘中那碗药,黑漆漆的,散发着浓烈刺鼻的气息。 莫熙宁脸上忽而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怎么,打算让我喂你么?” 白苍发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但她还是鼓足勇气上前,抄起桌上的药碗,两三步走到窗前,对准外面一丛长势旺盛的花草,利落地泼了出去。 男人眸中划过一抹异色,又极快地掩了下去。 白苍转过身时,已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奴婢这些日子孕吐的厉害,原就吃不下东西,这药想必苦涩难以下咽,奴婢不想死得太痛苦。” 虽说这男人并不会怜香惜玉,但该示弱的时候还是要示弱,不然如何下台? 莫熙宁闻言,目光掠过桌上的早膳,皱了皱眉,正待说什么,窗外忽然闪过一个黑影,紧接着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来人并未现身,只在门外道:“禀大爷,大奶奶的陪房蔡利德正驾着一辆马车朝别院驶来。” 白苍虽在这时空浸yin时日不长,但约莫能猜到,既然是大奶奶的陪房,那自然是大奶奶的心腹。 能够劳烦陪房亲自驾车的,车中人的身份? 果然,莫熙宁眉头蹙地更紧了些。 今早被一些事耽误了些时辰,不然他也不会来得这么晚,现在倒是没时间来交代些什么了。 “你见机行事,多听少说,乖乖跟着她入府便可。”莫熙宁目光穿过窗外,对白苍吩咐道。 白苍愕然,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那男人竟打开门,拐过游廊,从后门溜了出去。 怎么看,都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我擦! 刚刚对着自己时,不是威风凛凛,拽地天上地下吗?怎么一听到正妻的名头...... 等等! 白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上门的大奶奶,是他莫熙宁的正妻,那自己现在的身份,搁现代岂不成了能被人唾沫星子喷死的“小.三儿”? 大奶奶该不会是来上门捉.jian的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白苍忍不住抬脚就想跑。 刚走出房门,方才端毒汤进来的丫头柳梢,立刻上前,躬身道:“姑娘有何吩咐?” 屋外马蹄声嘚嘚,白苍心里愈加烦闷,“我想出去走走。”只想找个借口,借机走开。 “您现今身子重,大爷有吩咐,姑娘还是在屋中好生休息。”柳梢面色依旧恭敬,语气不容拒绝。 白苍烦躁地用力一把推开她,边快步急走,边闷声道:“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柳梢被推了一个踉跄,急忙稳住身子,寸步不离地跟在白苍后面。 院门微阖,并未上锁。 白苍在走到门口时,却猝然停了下来。 因为一门之隔,大奶奶杜葭所乘坐的马车也停下了。 蔡利德先行下车,牵住马缰,并放好小杌子,杜葭在大丫头绿意的搀扶下,踩着杌子下车。 柳梢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见白苍停住脚步,忙不迭走上前,打开院门,并躬身退到白苍身后。 白苍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平视,只看到款款走近的女子大红前襟上银色的丝线绣出的不知名纹路。 “奴婢给大奶奶请安。”她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手心冒着冷汗,声音干涩,僵硬地屈膝,行礼的动作早外人看来稍显笨拙。 在弯腰时,胳膊忽被人一把扶住。 “你如今也是身子重的人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杜葭身穿大红牡丹挑金线长衫,因有孕的缘故,身姿略显丰满,更衬得她珠圆玉润、华贵雍容。 她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目光在白苍尚显平坦的小.腹上溜了一圈儿后,方松开手,由两个丫头簇拥着,款款步入正屋。 白苍迈步跟在后面,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就算她不是原主,甚至这一切都不是原主一个小丫所能掌控,但她确实睡了别人的丈夫。 因而,面对着这么一个不知是假装还是真大度的女子,白苍觉得十分不自在,甚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上辈子她恨小.三入骨,现在自己却成了那种角色,白苍想至此,不觉有些讽刺。 “不瞒你说,我此次是瞒着大爷前来,若让他知晓,定又要着恼。”杜葭在说这话时,面上带着一层薄怒,眉梢微挑,目光流转,明明极简单的表情和动作,却能晃地人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