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措手不及
翌日，当天际刚刚微亮，浓雾尚未散去之时，昊天便睁开了眼睛。 望着房间内快要燃尽的油灯，他整个人出奇的宁静。四周没有汽车轰鸣，没有厌烦的闹钟，更没有楼上楼下穿行的脚步声，只有一声声细微的虫鸣，从缝隙之外传来。 他深吸口气，异常清新的空气顿时令他神清气爽，仿佛充满了活力。 三两下翻身下床，一旁的木架子放着一盆清水，更远处的木桌上则摆着热腾腾的食物。 紫儿来过了。 昊天根本不用想，就明白这一切的由来，而这也是紫儿的工作之一，根据自己的生活习惯，提前准备好所需之物。 这样尽职尽责的小侍女，不涨个薪水，简直是丧心病狂。 简单洗漱过后，他很自然的坐在木桌旁，慢慢享用着专属于他早餐，尽管这些食物与美味毫无关系。 由此可见，曙光城的人们生活简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不，恐怕其它城市也好不到哪里去。 摇曳的火苗，清净的房间，咀嚼的声音。 昊天就这般细嚼慢咽，脑海飞速的思考着。 按照他的理解，天苍大陆是选择了一条与现代文明截然相反的道路，那就是修行。在这条路上，他们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高度，更是衍生出了灵决以及灵技。 就如同现代文明中的科学文化，人们利用各种资源创造出了数之不尽的先进发明。 昊天昨日已经简单的练习过，这所谓的灵决便是通过特定的口诀，古怪的手印，调动体内经脉运转，从而使体内的灵元更加精纯，容量更大。 它就像元素周期表上的各种元素，不同的组合达到不同的效果。 这是一条主修人体极限的路！ 昊天夹起一块rou干，虽然外表干涩粗糙，但只要轻微咀嚼，rou质便会柔软顺滑，仿佛入口即化。 这种rou干的鲜美，完胜猪rou与牛rou。 至于灵技的运用原理与灵决类似，只不过前者主要的目的乃是将灵元释放出去，产生极大的杀伤力。 “真是奇妙的世界，尽管极其落后，可在人类本身进化的层次上，无疑超越了现代文明。”昊天不禁感慨起来，“也难怪他们会这般无知，因为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了修炼之上，才有了这般昌盛的武道文明。” 若是将现代社会与天苍大陆融合，那恐怖的效果，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昊天咽下最后一块rou干，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微微鼓胀的肚腹。幸好这种rou干没有油脂，否则大清早的吃上这么一盘，整个人都会极不舒服。 至于其它的几份食物...昊天摇了摇头，他觉得有必要去与城主府的厨师们聊一聊，告诉他们什么叫做真正的美食，比如弄个红烧rou什么的。 或是因为曙光城位于雪岭山脉两座大山之间的缘故，因此当昊天推开门时，映入眼帘的却是白茫茫的雾气，依稀能瞧见庭院之中的石桌以及四周若隐若现的草木鲜花。 娇小的身影在白雾之中缓缓移动，手中的竹扫帚有序的成半圆形滑动，将庭院之中的落叶清理出来。 在昊天打量紫儿的同时，后者也听见了开门声，理了理额间被汗水打湿而粘在一起的留海，惊讶中透着些许欣喜，自家的少爷已经颓丧了好些日子了。 “少爷，你今天起得可真早。” 昊天笑着点了点头，招手示意紫儿来到身前，忍不住把玩了一下对方紫色的长发，“收拾一下，今日我们去曙光城转转。” 紫儿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过城主府了，因此当她跟着昊天行走在街道上时，脸上仍是一副高兴的模样。 昊天走在前方，四名身穿甲胃，神情严肃的护卫则安静的守护一旁，目不斜视。 小秘与保镖，不错的组合。昊天心想。 “少爷，曙光城最近可不算热闹，大多数人都跟着城主大人征战去了。”紫儿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因为街道上的行人实在是寥寥无几，大多是商铺也都关着门，一副萧条的景象。 昊天点头表示明白。 虽然是个武道昌盛的世界，可灵师并非一抓一大把，在征战的时候，也往往被当做压底箱的王牌，更多的则是依靠普通人组成的军队，相互消耗。 根据昊天的分析，灵师并非强大到不可思议，他们终究是人，体力消耗仍是一大难题，若是陷入围攻，也很难全身而退。 不过，他此行的目的除了了解曙光城之外，更多的，则是为逃跑计划做着准备。免得到时候出了城主府，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 昊天用脚蹭了蹭脚下的路面，与其说是街道，不如说是泥巴路，稍微降下点水汽，就会变得泥泞，一不注意，极有可能失足滑到。 道路并非笔直，宽度也大小不一，两旁更加没有排水系统。如此一来，只要下雨，这里就会出现积水，交通极为不便。 而房屋的建设更加凌乱，高的高，矮的矮，参差不齐，看上去混乱不堪，甚至有的房屋上的瓦片都快要掉光了，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如何生活的。 拐过一个弯，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仿佛是酸水混合屎尿，很难形容这种气味。 “少爷，前面居住着的人大多是穷苦平民，他们没有经商头脑，也没有一技之长，整日靠着城主府发放的粮食为生，因此生活卫生...”紫儿担忧的望着自家少爷，生怕后者无法接受这种难闻的气味。 昊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能察觉到，身旁的四名保镖...不对，四名护卫尽管没有言语，可眉头还是微微皱了一下。 由此可见，即便是普通人，也会有高低贵贱之分。身位城主府的护卫，他们的社会地位有着明显的不同。 “去看看。”昊天忍着刺鼻的恶臭，毅然迈入其中。 恶臭，更浓了。 破旧的废房旁，有着一摊黑色的污水，其内漂浮着各种排泄物，而恶臭正是从此处散发。 昊天瞥了口气，他发现，类似这样的黑色污水，在这里极为罕见，几乎走上一段，就能看见好几处。 这里，简直将脏与乱发挥到了极致。 那些瘫坐在墙角的人们，一个个满脸污垢，眼神涣散，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这是对生活充满了无奈以及绝望之后，才会露出的神情。 强者敬若天神，凡人苟延残喘。这是昊天此刻能想到的最贴近现实的语言。 以前在电影里看着这样的场景，他都会觉得是编剧夸大其词，可如今...他的内心忽然生出一丝怜悯。 “紫儿，前面那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内？”昊天指着视线尽头的一座黑色小山包，按理说，这样的小山包早该被人铲平才是。 紫儿顺势望去，不禁掩嘴轻笑，“少爷，那可不是小山包，那是曙光城的废弃物，“原本这些没用的东西会被定时清理，但因为交战的缘故，所以迟迟没有处理。” “废弃物？”昊天的脸色极为精彩。 “是啊，被燃烧过的木头自然没有任何用处了啊。”紫儿疑惑的望着前者。 昊天深吸口气，果然没文化很可怕！木材如果没有充分燃烧，那么它所形成的产物就能换个称呼。 木炭！ 这可是火药的主要成分之一！ 浪费，真是浪费。 “少爷，你怎么了？”望着昊天痛心疾首的模样，紫儿疑惑更甚，莫不是少爷真的中邪了？为什么这几日总会出现一些反常的举动？ “我没事。”昊天平复了下心情，却也没有继续考察的兴致了。他在想，若昊正阳此次能够凯旋而归，他一定要建议对方留下这批‘废弃物’，让他见识一下灵师之外的力量。 科学的力量！ 曙光城虽然不大，但一行人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而无论是昊天本人还是紫儿与护卫们，都不自觉的深吸口气，此处的空气比起城内，实在是天壤之别。 此行，昊天摸熟了城内的布局，更是在脑海中挑选了一条最佳的逃跑线路，跑路计划已经逐渐成型。 正所谓好事成双，当昊天迈进属于自己的庭院时，猎户屠东早已恭候多时，在他身旁，整整齐齐排放着七八个木桶。 昊天神色大喜，来不及招呼屠东起身，就已经来到了木桶前，同时毫无形象的用手搅动着桶内的粘稠液体。 “少城主，根据你的描述，小人只能想到‘夜哭鬼的眼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需要之物。”屠东跪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 闻言，昊天这才想起这名三十岁出头的汉子，赶忙出声让后者起来，同时拍着对方的肩膀，“你做的非常好，完全没有让我失望！” 得到了肯定回答，屠东无疑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双腿一软，又重新跪了下去，诚惶诚恐的说道，“都是托少城主的福。” 昊天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便是下位者面对上位者的谨慎态度，一时之间怕是很难纠正过来了。 夜哭鬼的眼泪？有趣的名字，但在我的世界，它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橡胶！他想。 昊天此刻心情大好，有了这个东西，他便有了对抗天劫的手段。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天儿。”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庭院之中，而门口的护卫早已齐齐跪拜。 昊天循声望去，只见母亲苏铃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她的柳眉微皱，挥手驱走了庭院之内的所有人。 昊天内心咯噔一跳，一股不详的预感陡然攀上心头。 苏铃兰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天儿，军队战败于赤峰谷，你父亲重伤昏迷，恐怕曙光城将要面临一场危机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