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平等的关系
初春的阳光是和询而舒适的，微风穿梭在绿幽幽的草木之间，染上了芳香之后，吹进了位于两山之间的曙光城。 雪岭山脉的冰，融化了。 对于这难得的美景，屠东却没有心思在意，甚至在他看来，四周永远都飘荡着排泄物刺鼻的恶臭，狭窄的道路再如何休整，也会留下兽蹄与车辙的痕迹，更别提下雨天了，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脏乱泥泞。 今日，他被叫到城主府，更是见到了一名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的少年。对方穿着一件素色长衫，就那么随意的坐在自己对面。 可尽管如此，屠东仍是飞快低下头，盯着自己沾满泥土的鞋尖，心跳骤然加快。众所周知，整个曙光城，只有身为灵师的族母以及她的儿子才拥有那种醒目的银发！那么眼前之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他是少城主。 屠东如何也想不明白，少城主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一名普普通通的猎户！后者若是需要人手，只需一声令下，即便是那些整日里高高在上的灵师们，也会任其驱使。 在曙光城，强者与平民，永远都不会有交集。那些能够修炼元灵的灵师更是对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不削一顾，甚至稍不注意，后者便有生命危险。 其实众人都明白，想要在这片残酷的大地上生存，必须要依附强者，尽管有的时候受尽委屈，仍需忍气吞声。 他们太弱小了。 因此，对于灵师，普通人既敬佩，又畏惧，很难说清楚这种矛盾的心理。 唯一让屠东稍感放松的是，此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三人。城西裁缝铺的李夫人、城东铁匠铺的王大锤以及远近闻名的木匠雷尘。 这三人虽说也是普通人，但凭借各自出类拔萃的本领，倒也不是第一次与大人物打交道。至少不会像自己这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屠东长长的出了口气，虽说此刻已经安稳的出了城主府，可当时那种气氛，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其实少城主找上自己，是因为听说自己长期在雪岭山脉打猎，对那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包括各种花草植物。 而他的目的，则是希望自己能够帮他寻找一种树，同时也详细形容了那种的树的模样。 主体呈灰褐色，高度约莫三四丈左右，树干通直挺拔，枝条生长平稳，春天开花，秋天结果，果子为深蓝色。最明显的特征是，这种树经常会流出一种难闻的白色汁液。 屠东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周围各种吆喝，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前行速度异常缓慢，仿佛是来往人流中的异类。 按照少城主的说法，自己要做的事情似乎是四个人当中最为重要的。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却没有得到像李夫人他们那种‘图纸’。 虽然他也不明白少城主为什么要称兽皮书为‘图纸’，可那上面的内容的确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古怪的图形搭配相应的尺寸，简单的细线完全将他想要的东西清晰呈现了出来，并且还在‘图纸’的右下角写着文字...呃...好像叫做‘注意事项’。 屠东莫名其妙的参照了少城主的说法，也许是因为这种说法简单明了，极易上口的缘故吧。 如果我也能得到这样的‘图纸’，绝对能准确的找到那种树。屠天心想。 不是他没有信心，而是给那些大人物做事必须谨小慎微，出不得半点差错，万一办事不利，极有可能遭受一顿皮rou之苦。 屠东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确对雪岭山脉外围的环境极为熟悉，根据少城主的形容，倒还真有一种类似的树，猎户们常常称其为‘夜哭鬼’。 之所以这样称呼，是因为此树尤其在深夜的时候，流出的汁液最多，并且过往之人多吸上几口那种气味，便会出现头晕目眩之感，仿若中邪。 “少城主需要的是‘夜哭鬼’的眼泪，越多越好，看来我需要多弄几个木桶，今晚就必须出发了。” 事到如今，屠天也不想再过多忧虑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应该就是形容他此刻的状况吧。 他再一次回忆了一遍少城主交代的内容之后，快速消失在了道路尽头。至于事后一枚金币的酬劳则被他习惯性的忽略了。 大人物对普通人的承诺，永远都建立在心情之上。 城主府。 昊天站在庭院中间，如老者般，将双手负于身后，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房屋全部是简单的框架梁形式，墙身是用打磨干净，大小一致的石头组成，石头与石头之间有黑色的填充物，应该是增加稳定性的东西，类似于水泥砂浆的作用。而房屋四角与其内分布的立柱，则是由完整的木材打造而成，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昊天感慨连连，也不知该说这房屋是好还是坏，说好吧，也就是外形美观，古朴大气，说坏吧，那就是抗震系数差，舒适度底，密闭性与三防（防水、防火、防电）基本不达标。 这样的房屋放在那个世界，应该早就在门上贴了一个红通通，令人主人家欣喜若狂的‘拆’字了吧。 庭院的布局倒没有什么问题，植被覆盖率超过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草木鲜花极为茂盛，许多藤蔓经过岁月的洗礼，攀上院墙，将其盖得严严实实，一眼望去，赏心悦目。 若昊天没记错的话，似乎有一个国家衡量财富的标准，便是每家每户拥有植被的面积。越是有钱，则绿化面积越大。 如此一来，那他岂不是属于土豪中的土豪，飞机中的轰炸机？！ “如果不是自己处于随时可能跑路的节奏，倒可以好好整改一下居住环境。”他想。 虽然要弄个网络，弄个电视，弄个冰箱不太可能，但起码可以建造一套砖混结构的独栋别墅。 它有带阳台的卧室，有独立的衣帽间，有客厅，有玄关，有车库... 对了，必须设计个厕所！！ 一想到这里，昊天感觉整个人都要炸毛了。曾几何时，他居然会用一个木桶来解决日常问题，并且还是重复使用。 那个气味！ “少爷，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带着他们四人见过护卫长了，这两日他们只要有任何疑问之处，都可以随时进府找你。”紫儿轻盈的进入庭院，并习惯性的给昊天斟满一杯茶水。 昊天回过身，在石桌旁坐下，“做得很好，管家那里交代了吗？” “嗯，都交代了，稍后他会派人将金币送来的。”话到此处，紫儿狭长的美眸露出nongnong的疑惑之色，她将茶杯递给昊天。 “少爷，我不明白，以他们四人的身份，你完全可以不用支付酬劳的，毕竟整个曙光城都属于你们昊氏一族，让他们做任何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见昊天放下茶杯，紫儿乖巧的再为其斟满，淡淡的茶香萦绕在庭院之中。 她很清楚，自己能够在城主府做一名小侍女已经是上苍赐予的福泽，许多如她这般年龄的少女还在为吃喝发愁，甚至早早成为别人的侍妾，寻求庇护。 若是可以，她真想一直这样下去...至少服侍少爷二十年，那样的话，她的名字就会写入昊族的旁系族谱，每月得到十枚银币的酬劳，如此，倒能给城内的父母一些帮助。 好奇怪，竟然有些羡慕屠东四人了。紫儿努力将这种思绪挤出脑海，不想受它的蛊惑。 “紫儿，你错了，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谁是天生为别人而活，能够影响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昊天暗暗叹息，这就是天苍大陆，人们一味的追寻强者之路，完全忽略了其它可用元素，包括他们自身存在的价值。 平等？ 估计少爷最近总爱饮酒，脑子糊涂了，说的话也让人难以理解。她想。 昊天并没有指望一句话就能改变人的观念，尤其是无法修炼的平凡人。以武唯尊的思想在天苍大陆早已根深蒂固。想要撬动它，其困难程度无疑是蚂蚁单挑大象。 当然，他既不想成为蚂蚁也不想成为大象，就现目前而言，他只想解决眼前的麻烦。 希望‘父亲’能够凯旋吧，至少不用跑路了。 “少爷，我娘说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上苍定下的法旨，平凡人无法改变。只有强大的灵师才能得到它的眷顾，获得它的力量。”紫儿捋了捋额间的留海，认真的说道。 身位城主府的侍女，她已经见过很多次灵师渡天劫的场景。那是上苍降下的考验，风云骤变，天地黑暗，雷龙咆哮，贯穿天地。 那可怕的景象，至今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 没文化，真可怕。 昊天对此嗤之以鼻，这种言论若是放在那个世界，绝对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刷爆朋友圈。 看来讲道理，谈人生根本没用啊。昊天心想，想要快速让紫儿稍微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能来点儿简单粗暴，直插中心的办法了。 呃...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 “那我问你，灵师再强也是人吧？凡人在弱同样是人吧？”见紫儿很干脆的点了点头，昊天继续问道：“那其中有什么区别？” “因为灵师能够运用元灵增强自身，传说那些至强者甚至能飞天遁地，颠倒乾坤。”紫儿露出向往之色。 “就因为灵师比凡人厉害，后者才没有平等的资格？”昊天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然后认真的说道：“那如果凡人能够抗衡灵师呢？” “少爷，你又说胡话了，凡人能够抗衡灵师的话，还能叫凡人吗？”紫儿掩嘴轻笑。少爷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 昊天也不着急，“我是说如果，如果凡人能够在不修炼的情况下，拥有制衡灵师的力量，那平等的关系，能成立吗？” 周围响起风声，荡下树上的一片落叶，缓缓飘落。 有些事情并不能立马见成效，就如同庭院中陷入思考的紫发少女。 昊天悄然回到了房间，通过多出来的记忆了解到，天苍大陆虽然落后，可地大物博，资源丰富却是不争的事实，而像石油这种必争的资源，想必还在安静的沉睡吧。 “算了，说不定过两天就要离开了。”昊天盘坐床榻之上，“还是抓紧时间研究一下灵决吧，等屠天找到那种材料，渡天劫的成功率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除非它能颠覆大自然的规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