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奢求
“玲珑,你跟我走,好不好?” 迷迷糊糊,耳朵根痒痒的。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红了,低声道:“我本来就跟你成了亲,不跟你还能跟谁呢!” 一阵风吹过,她到一下子清醒过来,就见玉京牵着她的手,站起身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跪了好多的人。 男人女人都有,都穿着白衣裳,脸色苍白。 她脑子里嗡了一声,看到一座红色的轿子,八人抬的,周围都是火箭,密密麻麻,很多很多的箭枝,一排又一排,她穿着红色的,像嫁衣似的宫装站在轿子前面,心口疼的厉害,手臂上都是血。 忍不住抬起手看了看。 胳膊上果然有见骨的伤口,只是宫装的袖子挡着,遮着,一时到看不见。 伤口也不疼,就是心疼的厉害。 “玲珑。” 有人喊了一声。 她一抬头,就看见穿着法衣的**师立在不远处,目光冰冷,冷冷地转头看向玉京,嗤笑道:“你个傻子,傻瓜秦玉京!” “啊?” 她脑子一乱,就见那法师一伸手,扔了一道黄符在棺木上,轰隆一声,晴天霹雳。 玉京的脸色顿时大变。 她转头看着屋子里的棺材,棺材震动了一下,半空中仿佛有佛音响起,这是谁的棺材? 她仔细盯着那灵牌,却老是看不清楚上面的字。 秦玉京猛地从身后冲出来,恶狠狠地瞪过去。 那法师也不生气。脸上的表情到是柔和了点儿,小声道:“都是命,你就认了吧,这样多好,总归是成了亲,你也该知足。” 秦玉京目光阴冷至极,“滚开!” **师摇了摇头,低下头默默念诵着什么。 她吓了一跳,玉京的声音从来是温柔缱绻,再没有这样狠厉。她就不觉打了个哆嗦。玉京连忙伸手拉住她,小声道:“别怕,交给我就好,有我在呢!无论发生事儿。我都会保护你。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啊,别害怕!你永远都不用害怕!” 玉京的声音柔到了骨子里去。 她的心也安定些许。 玉京就忽然拉住她的手。发了疯似的狂奔。 外面风很大,玉京虽然疯狂,却护她护得周全,紧紧搂着,拿斗篷包裹着,半点儿也不肯放开。 他们虽然相恋,可玉京外表再情况,那也是个知礼的人,秦家到底是大族,从小读孔孟,教养在那儿,发乎情止乎礼,哪怕后来订了亲,也没敢这么抱过她,有时候忍不住,偷偷地摸她的手一下,都要面红耳赤半天,今天这般,却是少见。 走啊走,跑啊跑。 跑了不知道多久。 好像有一天一夜那么长,可路还是幽深的,黑漆漆的,很长很长,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她累了。 玉京就半扛半抱着她走。 肚子里到不觉得怎么饿,只是身上越来越热了,热的厉害,不多时又忽然变得特别特别冷,冷热交加,越发难受。 走了不知多久,她一抬头,看见不远处有光,耳边忽然听见厉声呵斥,脑子登时一清。 旁边冒出来一汪泉水,水气扑面而来,清凉清凉的,她顿时口干舌燥,挣脱了玉京的手,扑过去就要喝。 刚一趴下,就听玉京喊:“不要!” 她愣了愣,仔细盯着那泉水,忽然落了眼泪。 水面一恍惚,就浮现出一层画面,她穿着红色的宫装,好多人要杀她。 黑衣服的,白衣服的,红衣服的,男人,女人,她拼命哭喊,喊玉京来救她。 可是玉京始终没有来。 她被杀了,一剑被刺穿了心口,鲜血喷流。 好疼啊! 她登时打了个哆嗦,猛地退后几步,“我死了是不是?我已经死了!” 玉京的手一抖,眼睛里又流露出那种浓重的悲悯,他硬生生拽住她,搂在怀里,像抱孩子一样,轻轻地吻她的眉,吻她的眼睛,眼泪滚轮,冰凉一片。 “你说过的,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死了也不分离,跟我走好吗?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她一下子就被蛊惑了。 她从小就无法拒绝这个人,从来都不肯拒绝的。 “好!” 玉京大喜,揽住她的肩膀,跳过泉水,飞快地向前跑,山川仿佛都在后退,这条路前面忽然有光了,只有一点儿的亮光,却特别有吸引力。 她忍不住欣喜,似乎听到个声音,让她一直走,一直走,只要走下去,就能得到一切,可她心里却不自觉担忧起来。 这样好吗? 人鬼殊途,自己都死了,难道还要拉着玉京,和玉京在一起,时间长了,会不会有问题?一瞬间,过去她还是小郡主的时候,读过的那些志怪故事,都一点点地钻入她的心中。 娶鬼妻的人,几乎没什么好下场,和异类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她怎能拖累玉京?玉京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自己只是个寻常的宫奴,身份卑微……玉京不嫌弃,说哪怕是公主也比不上她,她还很得意呢! 是了,她也曾经是郡主。 过去变作无数的碎片,一点点地在脑海中复苏,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原来她还做过郡主啊,好像有温柔的娘亲,英俊的爹爹,还有一个爱娇的小meimei,圆润的小弟弟, 可她为什么会进宫做了罪奴,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一回想,便是满头冷汗。 她头疼的厉害,身体越来越重,玉京抓得她越来越紧。忽然难受的厉害。 “玉京。” “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秦玉京的目中忧虑更重,却是速度更快。 道边一晃,出现一个中年女子,一抬头,脸上刀痕遍布,恐怖之极,猛地向他们扑过来。 “啊!” 冰凉的气息扑了一脸,她吓得大叫,只见玉京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把剑。长剑一挑,竟然硬生生把那女人挑开。 “玲珑啊,玲珑啊!” 那女人倒在一边,凄厉地喊了起来。 “娘!?是我娘!” 她一下子就顿足。停住脚步。秦玉京更是着急。捧着她的脸,不让她回头。 “玲珑,你说过跟我走的。我们快走!” 她一时犹豫起来,却到底还是心疼玉京,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前面的光到是越来越亮了,走到光那儿,秦玉京的脸上大喜,拖着她的手,用力向前挤过去。 一只脚踏了出去,秦玉京的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们出来了!” 他猛然回头,登时愣住。 他确实出去了,可玉玲珑还在那一团光内,呆呆立着,仿佛失去了神智。 “玲珑,别离开我,别怕,你是人,我爱你,你是鬼,我也爱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相信我。” ‘玲珑’胸前飞出一册书,大放光芒,光芒照得秦玉京脸色大变,匍伏于地,一时竟起不了身,只伸长胳膊想把自己抱住,面孔扭曲:“贼老天,你敢阻止我!”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玲珑猛地回过神,眼睛里流出泪,抬手抹了一把,轻声叹息:“玉京。你看看我的手。” 纤纤玉指,虽然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可是红红的指肚,很漂亮,很有活力。 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双死人的手。 “我没有死!” 秦玉京一愣,脸上露出几分疑惑:“没死?” “是啊,没死。” ‘玲珑’流着泪,忽然蹲下身,嚎啕大哭,越哭越伤心,哭得秦玉京手足无措,伸手要去抱她,可那一道光,出来容易,他再想回去,却是用尽了力气也进不去。 秦玉京用了最大的力气去砸那光幕,用力砸,使劲砸,整个身体冲撞过去。 浑身伤口崩裂,疼的他满头大汗,脸上却带着笑:“别哭,我马上到你那儿去,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我天天祈求,求我们玲珑长命百岁,和我白头到老,永远在一起。” ‘玲珑’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 秦玉京愣住,皱眉:“玲珑?” “我们之间,隔着天堑。” 她低下头,一抹眼泪,再抬头,已经是面容冷酷,轻轻地指了指西方,“你仔细看。” 那是一座满是红的屋子。 红色的床上布满了各种坚果,桌上放着酒水点心,墙上贴着喜字,新娘一身吉服,坐在床榻之上。 新郎一脸的得意洋洋。 秦玉京看着看着就笑起来:“我们成亲了,娘子!” 新娘的盖头落下来,露出一张很美丽的脸庞。 “玉京,你爱我吗?” “当然。” 他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有今天?为此绞尽脑汁,奇谋百出,便是对付敌人也没这么累,总算让家里人,陛下,所有人都同意了……怎么可能不爱。 秦玉京轻轻碰了碰爱妻的脸颊,嘴角边勾起一抹微笑,忍不住畅想未来。 “等我们成了亲,我就带你去边疆,你不是喜欢看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那场面极壮观,我也可以给你试试最鲜嫩的羊腿rou,片成薄片,拿香料腌制,再慢慢烤,我的手艺不错,兄弟们都爱吃,连陛下也爱!” 他神采飞扬。 新娘都忍不住笑起来,站起身,目光落在小心放在桌上的长剑上面。 这把剑是秦玉京的。 秦家少将军就是用这把剑赚来功成名就。 他不免得意:“你也喜欢,等回头我找宫里最好的铸剑师,给你打造一把一模一样的。咱们夫妻两个……” 新娘猛地拔剑,轻轻一划,就划过新郎的脖子,鲜血迸射,洒了一身,红色的嫁衣颜色更鲜艳了。 秦玉京倒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特别特别的幸福。 “啊啊,怎么回事儿!” 秦玉京大惊失色,呼吸停滞。猛地一挥手。那惊悚的画面就恍惚碎成片,一点点消失。 他惊惶地转头,殷切看着自己的爱人。 “玲珑,这是假的。你不要乱想。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我们。你怎么会杀我呢?” “假的?” 玉玲珑转过身,忽然发现她的身后还是那座灵堂,灵堂前还是那些哭丧的人。 棺材阴森森。 灵牌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她慢吞吞走过去,所有人仿佛都看着她,白纱裂开,里面的灵牌清清楚楚——魏国侯,秦玉京。 秦玉京的灵位。 死的是玉京。 她转头,看玉京脖子上红色的围脖。 “你向来讨厌束缚,我怎么竟忘了。” 秦玉京登时呆住,惊惶地伸手捂住脖子,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是了,咽喉被割断,还怎么说话? 他伸长了手,想去够自己的妻子。 妻子却退后了几步,低下头,一言不发。 漆黑的道路,相隔的光门,分隔两地的夫妻,一片寂静,好像这天地间什么都消失,只剩下怒海波涛,怨恨绵绵。 “看来,你是带不走什么人。” 红尘忽然清醒,闭了闭眼,一挥手,小径,浓雾,黑暗通通消失,周围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古老的装饰,一群灵师挤在一块儿,懵懵懂懂。 就在她眼前,一个脸色雪白的男……影子。 她转头先看了看那些灵师,所有人都满头大汗,一脸的惊恐迷惘,不过,到都活得还好,看来个个有一手,不是庸人。 这才又转过头来,叹气:“我到想起一件旧事,前朝崇治年间,魏国侯秦玉京壮年身死,死因成迷,新婚夫人竟也殉葬,其间种种缘由,史书没有记载,只在野史上留下一点儿痕迹,很多人都猜测魏国侯的死因,说法五花八门的,却全都不得不叹一声天妒英才,都言侯爷若在,前朝也不会那么早就亡了国。” 影子浑身颤抖起来,变得十分虚幻恍惚。 身上煞气暴涨。 几个灵师哆哆嗦嗦,目中露出恐惧之色,拼命冲红尘使眼色——这种时候,可别刺激他了! 红尘眯了眯眼,全神贯注。 浓黑的雾气围绕着人影,他的眼睛变成一个巨大的坑洞,空洞洞的,流出殷红的泪。 一瞬间,所有人寒毛炸起,冰冷的气息沿着脖子直接渗透了脊椎,咯吱咯吱,牙齿咯咯响,心脏砰砰砰的跳。
徐茜几个都瘫软在地,眼看着黑雾弥漫,就要拉住他们的腿脚,红尘一伸手,捞起桃木剑,在自己的手心里划过,刷一下,长剑扔出,正好刺入黑雾。 黑雾登时就散开。 木头做的剑,却入地三寸。 “退开!” 红尘一声呵斥,挥手大门洞开,所有人顾不得这些,连滚带爬地向外蹿。 云芳吓得直哭,可梁非凡就趴在那黑影子的脚下,她不敢过去,走又不甘心,急得跳脚。 还是红尘径直上前,直接走到那黑影身边去,一只手拎住梁非凡的脚,用力甩开,连同云芳一起撞出了门。 刚一离开屋子,只见轰隆一声,电闪雷鸣,屋子里就冒出刺目的闪光,紧接着哗啦啦的响动,好多瓷器,法器,还有桌椅板凳的碎片飞射。 所有人都不敢动,也不敢上前。 燕二爷和云家老爷子紧紧盯着房间,心中都觉得不妙。 不知道那位郡主可有大碍! 燕二爷恨不得把云老爷子给宰了,云家的人心里同样不安,他们知道红尘的身份,那是一位深得帝后宠爱的郡主,要是折损在这儿,那还了得! 但其实房间里的气氛,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恐怖。 红尘握着佛珠,立在‘秦玉京’的身前。他的身影已经变得很清楚,也有了神智,脸色雪白,目光迷惘,四下看了看,慢吞吞地捡起一把椅子放好,安安静静地坐下。 真正的百年厉鬼,世间邪魔,之所以可怕,是在于他们是执念的化身。本身并没有神智。只知道破坏。 有神智的灵,别管是生灵还是死灵,总归可以交流沟通,也就不那么恐怖。 红尘偏偏属于那种。能给死物灵智的人。哪怕是陷入迷障。不得解脱,高僧都度化不了的厉鬼,她来动手。到也是事半功倍,容易得很。 秦玉京捂着头,轻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让我再一次伤害玲珑,哪怕是在幻觉中。 幻觉里的秦玉京,想把玲珑带走,想永生永世都和她在一起。 “事实上,我带不走她,我们两个人之间,如隔天堑,生不同衾死不同xue,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轻轻笑了,“那日,新婚之夜玲珑杀了我,皇帝陛下大怒,把她做成活人俑给我陪葬,但我在墓xue里看着她,她死了也不肯跟我说话,也许,玲珑了却心愿,没了执念,一死就去了阴曹地府,转世投胎,根本就不想跟我在地下再续夫妻情缘。” 红尘静静的,一言不发。 “一百多年了,我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没了神智,后来墓xue被盗,就迷迷糊糊地附着在玲珑的人偶身上,可世间沧海桑田,朝廷已经不是我的朝廷,秦家早就绝了嗣,我就越发糊涂起来。” 秦玉京苦笑着摇头,“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我爹爹当年为陛下尽忠,杀了玲珑全家,不过是各为其主,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可能责怪父亲,后来玲珑为父报仇,杀了我,我也是代父受过……好歹,玲珑只是杀了我而已。” 红尘叹了口气:“那我便送秦少将军一程,希望你来世有一份美满的姻缘。” “能求得玲珑吗?” 秦玉京眉眼展开,忽然笑起来。 红尘想了想,很认真地道:“也许你可以在佛前求一求,我以前听人说,他在佛前求了五百年,于是佛把他化作一棵树,长在他爱人必经的路旁,阳光下,他慎重地开满花,是他的期盼,他等待的爱情,你也可以试试,求佛给你们一段尘缘,我记得,你们那些人,都是信佛的。” 秦玉京大笑,一边笑,一边道:“好,那我试试,你开始吧……对了,我的那墓xue里的气场有点儿奇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只知道我之所以能有今天,怕多半是那个原因,只是不知道我墓xue里流出去的东西会不会也奇奇怪怪的。” 肯定很奇怪,不过,碰上了就去管,那是缘分,总不至于还专门辛辛苦苦地把东西都搜刮回来。 事实上墓xue里本来就阴气重,出土的物件不干净是常事儿,要是都管,一辈子也别想做别的事儿了。 红尘就闭上眼,默默地开始念诵往生经。 经文变得金黄,整个屋子都是金黄。 她到是安宁的很,可屋子外面等着的那一帮灵师,却个个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整个屋子先是被黑雾笼罩,然后地动山摇,然后又传来一阵阵古怪的声响。 这也就罢了,没一会儿,它开始放光。 这是房子,又不是夜明珠,更不是太阳和月亮,它冒什么光。 在场的都是灵师,不是普通老百姓,也算见多识广,平日里帮人除个邪祟,有的还故意想把声势搞得大些,但谁能弄出这等场面!反正他们多少年来,是没怎么见过。 良久,一直到房间里再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动静,燕二爷才咬咬牙:“无论如何,咱们都要探探情况。” 郡主要是灭了那东西才好,要是灭了不了——“要是出了事儿,咱们也跑不掉,都别愣着,进去看看。” 他首先拿出自己最趁手的法器,一把断刀,这把刀是刽子手用的,杀过上千人,杀气重。 平日里他不用这玩意,都是装在绣花布包里面,相当低调,毕竟这东西,好用不好听。 其他人也纷纷取出要紧的法器,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我的妈呀。 众人纷纷止步,不敢向里面走。 地面裂开曲折蜿蜒的缝隙,天色昏暗,也看不出到底有多么深,只是十分吓人。 一地的碎片。 徐茜走得着急,留下的金铃也裂成两半,她登时咬牙,心疼的要命,却也骇然。 那是她师父送的生辰礼物,祖辈传下来的,同样等级的东西已经不多见了,现在竟然坏在此地,可见刚才争斗之激烈。 红尘手中拿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坐在窗口,此时才睁开,慢步走出来。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踩在那些裂缝上,踩到哪里,哪里就自动闭合,轻轻托着她的纤足。 燕二爷半晌,把憋着的那口气吐出来,暗道:罢了,以后对小九和蔼些,反正在他那一代,再努力也只能争一争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