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石器时代篇
莹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和最嫉妒的，是自己表姐，因为她和自己不一样，聪明又美丽，似乎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在亲友们不自觉的比较下，笼罩在表姐的光环阴影下的自己就像只可怜的丑小鸭，却不由得追随者白天鹅的步伐前进，梦想着终有一天可以成为天鹅去飞翔，可是这个愿望她祈求了整整17年，一直都没能实现。 一个茉莉花正飘香的暑假午后，表姐来做客的时候，和莹莹谈起她正在玩的石器时代，她说在游戏里有都市看不到的清澈蓝天，山谷开着大朵大朵的鲜花，有古怪或可爱的宠物，有很多互不相识却有趣的朋友，她谈得非常神往，最后转过头问莹莹要一起玩吗？说自己在里面很厉害，可以带莹莹，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她。 反射性想拒绝的莹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在游戏中穿上和表姐一样美丽的外衣，带上相同的假面，是否能让和她做到同样的事？是否能让别人觉得自己并不差？ 当想至此，她突然笑起来，从表姐手中接过了游戏安装光盘，第二天就买了点卡登录进入。 石器时代内，萨姆吉尔村的村长房子，今天极度热闹，骑着红色暴龙或各色老虎的人将里面挤得满满的，几乎连NPC都看不见，被围在中间的是个蓝色马尾的小姑娘，白色的名字上大大地写着“茕茕白兔”LV1。她迷惘地东走两步西转两步，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一个叫情义盖天的彪形大汉骑着快被压扁的红暴，挤进人群最前面，他乐呵呵地说：“这就是漫漫的兔子meimei啊，你名字真逗，以后我们情义家族罩你，谁欺负你了要说啊！俺给你做主！快把外挂上的交易打开。” 莹莹摸索了很久，终于将交易打开，一个框框立刻强行弹出，一头绿色的类老虎生物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表姐在游戏内已经改名叫情义漫漫，一身红发黑衣，婀娜的身段和现实中有几分相似，她急性子地催促道：“快点按锁定，我好不容易哄盖天将压箱子宝贝拿出来的，这可是极品的绿虎。” 旁边的人群顿时七嘴八舌起来，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盖天的狼子野心即将暴露，然后话题很快转成几个女孩子在起哄，说漫漫你快点答应盖天的求婚什么的，接着又有几个男人跳出来吼道，漫漫是我的，谁也不准抢……极品绿虎算什么！只要漫漫肯嫁我，我就送极品转人龙！ 莹莹被那些飞快刷屏的字照得眼花缭乱，几次出声，都被埋没在字海里，终于，和众人唇枪舌战完毕的表姐良心发现注意到她的存在，赶紧道歉：“莹莹啊，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今天是踢馆日，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等我踢馆完了再来带你如何？先在村子周围随便逛逛，熟悉cao作，不要走远，我很快回来的。” 尚不熟悉游戏打字的莹莹还未来得及说等下，漫漫大大咧咧地留下一句“绝对不能对着绿虎点击鼠标右键，有事你电话联系”后，暴龙与老虎海洋开始散去，剩下什么都不懂的莹莹，望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呆。 将宠物栏点开又关上，关上有点开，绿色的贝鲁卡獠牙长长，就像两条胡子，似乎在嘲笑这个被爱屋及乌照顾，又被丢下不管的女孩。莹莹越看越觉得这只所谓的极品绿虎长得很丑，甚至不如出生带的小猪凯比可爱，她愤愤地将战斗宠物调成凯比，决定将这只属于表姐而不是属于她的绿虎冷藏入冰室，然后跑去门口发呆。 游戏里柔和的色彩有清新的感觉，萨村充斥着各种繁忙的人，他们脚步匆匆，行动匆匆，和坐在旁边发呆的莹莹是两个极端对比，就好像电影一般，不停交织着动与静。 熟练的商人叫卖货品，组着队伍的好战分子人张牙舞爪四处寻找对手，游戏屏幕刷得飞快，任何一句话都不能在眼前停留三秒以上。 “要机暴的 ” “要79级MM的 ” “团P的 垃圾滚！！！” “转年兽换好宠！！！要的 ” …… 在这片喧哗繁忙的景象下，百般无聊的莹莹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下，坐着一个骑着金虎叫“楼兰刺客”的男人，他似乎懒洋洋地看着大家的喧哗，又似乎也在发呆。 骨子里一点点的浪漫细胞苏醒，莹莹觉得他的名字和旁边那些乱七八糟符号与别字组成的名字比起来，好听顺眼多了，被沙尘淹没的古国和刺客这个神秘的身份配合在一起，总有种说不出的搭配，也许，那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无聊人吧。也许和他说话，会被搭理吧？ 心里突然萌发出这种想法的莹莹，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个骑金虎的男人，又认真地在键盘下敲下问候语：“你好，你在发呆吗？” 楼兰刺客没有说话，只是转了个方向。 也许自己的字淹没在刷屏海洋中没有被他留意到，莹莹又继续说：“我是新人，可以一起聊天吗？” 楼兰刺客终于说话了，不过只有一个字：“滚！” “你是什么意思？”从未玩过游戏的莹莹不明白，为何一句普通的问候会换来无礼的责骂。 “你这种开小号骗钱骗东西的RY我见多了，”楼兰刺客的说话和他阳光的外表完全不符合，他几乎是恶狠狠地说：“不滚就飞了你！” 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酸酸的，带着一丝丝雾水迷蒙了眼眶，从未被人如此没道理责骂的莹莹，沉默许久后终于爆发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重重打下字眼：“你这个王八蛋才滚！要飞就飞！谁骗你东西了？谁骗你宠了？你这个脑子生虫的妄想受害狂！” “好！”楼兰刺客被骂得楞了一会，也火了，他跳起来对莹莹吼道：“加队伍！立刻飞！” 莹莹眼睛几乎贴到电脑屏幕上，她cao纵着人物围着楼兰刺客东转转西绕绕，足足折腾了两分钟，依旧没找到组队的方法。楼兰刺客三催四问后，终于不耐烦地说：“怕死就滚啊，我才不和你牵扯磨蹭。” “谁怕死！”莹莹急了：“你先告诉我组队怎么组……为什么我按那个握手组队的按钮没办法组上去？” “………………”楼兰刺客打出了一大排省略号，很久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还真是新人？” “是不是不用你管！”莹莹再绕着金虎转了几圈，终于加上了楼兰刺客的队伍：“可以去飞了吧！去哪里飞？？” 楼兰刺客有些犹豫地拖着莹莹走到萨村传送点，丢给她一根精灵的羽毛说：“捡起羽毛，道具窗按右键使用，跟我来。” 莹莹不客气地从地上捡起羽毛，按了两下，整个人立刻消失不见，出现在另一个位于海边的村庄，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楼兰刺客又出现在她面前说：“跟我来。” 于是一虎两人，来到村庄门口，楼兰刺客指着地上正扑腾着翅膀叫“加美航空”的丑陋小鸟说：“组这只鸟，就能飞了…… “这是飞？”莹莹有点怀疑地问。 “当然！我那么高级的人还骗你不成！这是石器的飞机，坐上去就飞了，不信我先飞给你看！”楼兰刺客拍着胸脯保证。 于是，在石器的飞机上，他们一起飞了……飞去一个美丽的小岛，温柔起来的楼兰刺客很诚恳地道了歉，他说当时是因为被人骗了，所以心情正恶劣中，又偏偏一直有不客气的新人见他等级高跑过来问他要这个要那个，而莹莹过来时正好是第四个，他一气之下，就直接开骂，没想到却骂错了人。 两人握手言和后，楼兰刺客坚持要带莹莹去打海主人练级，练级过程中，莹莹发现他和自己一样喜欢说话、喜欢动漫、喜欢金庸和古龙的小说、喜欢猫咪、喜欢旅游、喜欢吃辣椒，两人的共同话题越谈越多，时间也越过越快，莹莹的等级如火箭般飞升，整整一个晚上都十分开心。 12点后，莹莹与楼兰刺客不舍地告别下线，当晚1点，打族战打得完全忘记了莹莹的表姐急忙打电话来道歉，已经快睡着的莹莹在电话里迷迷糊糊地告诉她自己飞了的时候，表姐急了，赶紧问她：“飞你的人名字是什么？” 莹莹将楼兰刺客的名字报出后，表姐不知为何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地说：“楼兰家族的王牌啊，是我们家族的死对头，今天居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放心！这笔账一定会好好算！” 还没等莹莹问为什么要算账的时候，她就急忙挂了电话，匆匆而去了。 第二天，莹莹一上线，就收到了楼兰刺客的抱怨短信：“今天我怎么总是被追杀？挂机都不能安心挂，我这么一正直有礼的好青年招谁惹谁了……” “是不是你平时缺德事干太多了，所以遭人嫉恨？”游戏已经开始上手的莹莹同情地问：“要不这几天先不挂？” “头可断！挂不可断！” 从此以后，莹莹每天上线前，总是忍不住要看看他的名片有没亮起，而宠物栏里的绿虎也多了一头，是楼兰刺客硬塞给她的，而且老虎的名字被强行改成“东奔西跑”，他说游戏里实在没兔子可骑，让莹莹自我催眠这只老虎是兔子，毕竟还是有点相似的。 莹莹看了绿虎整整十分钟，最后问道：“你又骗人了，兔子和老虎哪里相似？” 楼兰刺客斩钉截铁地说：“门牙都很大！” 莹莹坐在电脑前听到这个答案后，差点将正在喝的可乐喷上屏幕。 但托这对“兔子门牙”的福，莹莹对绿虎的好感度从冰室直线上升，而“东奔西跑”代替如今已是游戏中表姐夫的盖天送的极品绿虎，成为了她的骑宠。弄得抓宠狂盖天每次看到“东奔西跑”就纳闷：“兔子meimei，怎么这绿虎成长才4.8，明明我给你的绿虎四围是极品得不能再极品啊，难道该死的游戏官方给了个劣等货？我再给你重抓一只吧，绿虎不上4.9都是垃圾啊！” 莹莹看着宠物栏上的“东奔西跑”偷偷窃笑：“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不PK二不族战的，够用就好，而且我看这绿虎很顺眼。” 等莹莹90级后，开始要上英雄岛组队，没转新人在这个等级很难组上队伍，表姐安排的队伍不是没有，但是整个队伍通常都是静悄悄的挂机，没人说话，所有人就像机械一般，让守在电脑前的莹莹十分无趣，可是如果组野队，很有可能被一些混蛋故意飞掉。 某天和楼兰刺客谈起此时，已经满级的他跑去找了个队伍，让莹莹过来，结果没想到是四个五转140级的人物一字排开在等自己。带头的是楼兰刺客，后面跟着的是楼兰影子、楼兰红月、楼兰紫星、楼兰华梦。 那么多高级的人浪费点卡来陪自己一个小新人练级，莹莹有点不安了起来，想说不用麻烦，她可以去找其他队伍，却被楼兰刺客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找什么队伍！我才不是来带你的，我是来练宠的。” 楼兰华梦在旁边笑着说：“是呀，练宠的，我N年前的垃圾宠都翻出来练了，够兄弟吧。” 楼兰刺客立刻反驳：“什么垃圾宠，你那个大舌头练起来还可以拿去打石头用。” 楼兰影子也追着问：“那我这头乌力呢？唉，兄弟，我当年出生在萨村时送的猪，看来这几天可以送去满级了，我是一个多么负责多么念旧的好人啊。” 楼兰刺客有点恼羞成怒：“那是你个人的恶趣味！你都140级了！再养头140级的猪正好登对！” 楼兰红月和紫星赶紧安慰在旁边目瞪口呆的莹莹说：“他们三个就是这样的，一天不吵就皮痒，别在意，小兔你就安心练吧，我正好将手上的转红龙练满级。” 相处久了习惯后，在自我介绍中，莹莹明白了红月和紫星是一对情侣，看似温柔善良，其实最喜欢夫唱妇随地联手整人恶作剧，尤其喜欢耍莹莹，因为她好骗，光是那个刚入石器给刺客骗去“飞”的事迹，就被他们笑了无数次。而影子嘴巴则很贱，总是喜欢口头吃女孩子豆腐，但实际做人很有原则，而且很热心，特别喜欢带新人。华梦和莹莹关系最好，他说自己是个有品德的RY，平时PK带的红人龙名字就叫“我是RY我怕谁”，据说当年玩女号纯粹是因为觉得女号可爱，后来由于人够豪爽、cao作好、品德好的原因，总是有傻瓜前仆后继地和他求婚，于是厌烦至极的他不得不将自己RY的名字亮出，真相一出，伤透了石器中包括有四大长老在内的寂寞少男芳心。除此之外，华梦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绿虎狂，他疯狂热爱和追求极品绿虎的行径不下于色狼追求女孩子的热情，当他发现莹莹手上那只盖天送的绿虎后，眼睛都亮了，开着交易翻来覆去地看，一边看一遍赞：“好虎啊，好虎，那么完美的四围还有那么好的血，成长应该能上5，兔子你不练实在太浪费了，让我给你练吧。” 无所谓的莹莹将50级的绿虎给了华梦，没几天，他就兴冲冲地将虎给了回来：“好虎！长到了5.05，血居然还有10，你得用最好的MM去转，拼拼RP看转成什么样，说不准能出超极品转绿虎。” 而楼兰刺客则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那个虎和这只比起来垃圾了，你还是骑这个吧，争取早日拿去转。” “可是兔子还是要骑兔子比较好。”莹莹笑笑，依旧没有换骑宠，只是在华梦的逼迫下，将盖天送的绿虎起了个名字叫“门牙”，拿去当战宠练，在她心目中，“东奔西跑”和“门牙”是不同的，就好像送礼一样，送礼物给朋友讨朋友欢心和送礼物给另一个人讨朋友欢心，虽然心意都是好的，感觉上却始终有些差别，虽然没有说出去，她比起极品的“门牙”，更喜欢“东奔西跑”，喜欢楼兰刺客，也喜欢楼兰家族的朋友们，喜欢听他们的胡言乱语、互相吐槽，喜欢和他们一起去到处乱逛，有时候还会故意趁刺客开了PK的时候点进去，然后输了就开始“哭天抢地”，和旁边的人说刺客以大欺小，专门打小孩，然后刺客就在旁边组上她，和周围的人不停刷屏说：“我家媳妇非要和我鉴证打是亲骂是爱的真谛，这年头男人难当，请各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面对如此厚脸皮的家伙，莹莹只好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刺客则在后面不停狂笑。 每天打打闹闹的快乐日子只持续了一个月零五天，去外婆家渡了三天假回来的莹莹收到了楼兰刺客的短信，让她去玛丽娜丝渔村庄园找他。 玛丽娜丝渔村一向是石器中情侣的最爱，那里有湛蓝的海水和一丛丛的鲜花，美不胜收，莹莹在海和花交接的沙滩上，见到了刺客，她在旁边坐了下来，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刺客说完这三个字后，再没有说话，一直沉默。 即使平时玩闹惯了的莹莹，此时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安正在慢慢蔓延，可是却不想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只好在旁边一直等，等他自己说。 很久后，刺客终于又说了四个字：“被盗号了。” 这对所有玩游戏的玩家来说，都是如同五雷轰顶的事，等级越高，装备越好，就被轰得越狠。莹莹知道刺客号上的宠物是花费了很大心血而来，在全服排得上前三，配合他的娴熟的PKcao作技巧，更是难以有人可以匹敌。 可是这些东西全部都没了，就好像自己家的孩子，被人偷了一样，那种难受的感觉，从刺客心中隐隐传达到莹莹心中，让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关系，以后还可以重新练。”莹莹努力地挤出安慰的话语。 “呵呵，”刺客突然笑了几声，转身对莹莹说：“现在已经高三了，我也该禁网好好学习去，那些盗号的正好断绝了我玩游戏的念头。” “噢……是要好好学习，”莹莹觉得自己平时还挺能说的嘴巴突然变得笨拙了起来，一种揪着的痛让她忍不住问：“真的以后都不上线了吗？QQ呢？” “嗯，都不上了，我要禁电脑学习，成绩拉下了不少。”刺客站起来对着莹莹做出挥手的动作：“我已经和楼兰家族的人告别过了，本来前天就该走的，可是还是想亲自和你告别，结果拖到了今天，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你很可爱，很投缘，如果再见面，我还会叫楼兰刺客的。” “我也会一直叫茕茕白兔的。”莹莹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咽住了一样，本想再说很多，却最后只挤出两个字：“再见。” “再见。”楼兰刺客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仿佛身边尚有余韵存在。 莹莹眼前石器湛蓝的海水，仿佛化身成空虚和寂寞，将她淹没。 如果不想思念一个人，那么就去做些其他事吧，忙忙碌碌地将石器上所有的任务，从头到尾都做一次。 从亚姆亚姆的斧头，到小猪爱情故事，到找里奥，到伐木任务…… 莹莹做任务不喜欢看攻略，也不喜欢用脚本，她喜欢一个人慢慢去找NPC，再一步步摸索着将任务解开，她觉得这样慢慢完成任务才更有乐趣。 可是，这次偏偏错了。 恐龙任务可以得到一个叫布克布克，也被称为银龙的宠物，抱着好奇心莹莹踏上了这个简单小任务的征途，前面抓15级的鲁尼帖斯去交任务什么都算很简单，接下来是去抓18级的绿虎练到30级去交给恐龙教授，她兴冲冲地拿着30级垃圾绿虎换到那个丑陋的银龙时，惊讶地发现，自己骑着的“东奔西跑”不见了。 起初以为是不小心将它收起来了，莹莹急忙打开宠物栏寻找，却发现不单是“东奔西跑”不见了，就连盖天送她的“门牙”也不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莹莹慌了手脚，她想去按恢复存档，却想起这不是单机游戏，于是急忙给表姐打电话，表姐在电话那头无奈地说她是笨蛋，恐龙任务是会将身上所有的30级以上绿虎统统收走的，而且在攻略上，有详细地说明了这一点。 “被收走的绿虎还能不能换回来？”莹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表姐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不能了，重抓吧。” 眼泪开始不争气地一滴滴划过脸颊，难过的心情开始渐渐蔓延到喉咙，再也说不出话，话筒中只有微弱的呜咽声。 本来还觉得无所谓的表姐听见哭声急了，她赶紧安慰道：“不怕，两个便宜绿虎而已，0和1的数据罢了，我让盖天再去抓！一定给你再抓一个极品回来！” “东奔西跑”怎么便宜了？从它还是幼年时就带到长大，从1级带到127级，无论走到哪里，它都跟着，它也许只是电脑里0和1产生的数据，也许电脑还可以组出很多只一模一样绿虎，可是永远不会有第二条茕茕白兔的“东奔西跑”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将“东奔西跑”塞入怀中说她很可爱的男孩，已经不在了，这是唯一的纪念。 所有的话，莹莹都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挂了电话后一个人呆坐在科奥山洞里，不停地将宠物栏打开关上，又不停地登出登入，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东奔西跑”还乖乖地在自己宠物栏里等着她。 如果说被盗号还可以痛恨盗号者的卑鄙，由于自己的愚蠢而丢失心爱的物品，是不是应该痛恨自己？ 眼泪终于不可控制地越流越多，她真正感受到刺客失去心爱的宠物时的心情，是不是也同样的难过，对他而言，这些宠物的得来和成长，都有自己的故事，永远不是第二只可以代替的。 而那时候的自己，居然还傻得劝他重练…… 离开吧，已经开学了，高中生就该去好好学习。双眼通红的莹莹，将人物名片打开，给所有朋友发了一封信，信上只是简单地写了几句话：“我快高三了，要复习考试，暂时要禁电脑不玩游戏了。” 在无数朋友的惋惜声中，莹莹带着一些不舍，离开了这个为她带来快乐的游戏，华梦没有说什么，只是留了个QQ号码，说是一百年不变更，让她将来想玩游戏时可以找自己。 离开石器的莹莹，很快被繁忙的习题压得整个人透不过气来，偶尔打开电脑时，她都忍不住想登录QQ，想看看楼兰刺客在不在，可是电脑早已经被家人申请断网。 也许他已经忘了自己吧，莹莹这样想着。 可是她也许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年夏天，有长得和兔子相似的老虎、吵吵闹闹的楼兰家族、比外表细心的情义盖天、粗心大意却关心自己的表姐情义漫漫，还有一个骑着金虎，叫楼兰刺客的男孩，他等自己回来，只为说声再见。 正在写作业的莹莹抬起头，窗外已经渐渐凋零的茉莉花，散发出同样美丽的清香。 她相信，有一天，在茫茫网络中，也许能再遇到一个叫楼兰刺客的男孩。 那时候，两人是不是应该说：“再次见面，多多指教？” 想着想着，莹莹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