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似梦非梦
婚礼结束，霍格没到十分钟就被灌醉了，烂泥似的瘫在地上，绊倒了好几个同样醉醺醺的人。他穿着黑色的斗篷，天色也正好黑下来，往那一躺别人就找不到了，安妮和赛拉诺则被芥末佣兵团的人拉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不知道躺了多久，霍格呻吟了一声，捂着脑袋坐起身来，脑袋疼得像是要裂开来一般，耳朵嗡嗡作响，脚上轻飘飘的使不出力来。 想要撑着地站起来，手一按却按在了一个人的身体上，霍格连忙缩手，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地上直挺挺的躺着个霍格，脸上红扑扑的满是醉意，但无论是身体还是发丝都是一动不动，胸膛也没有了起伏。 霍格惊慌失措的倒着往后爬了几米，终于注意到了身周的情景。 不动的不仅是他，一切都静止了。师父和柯林正在碰杯，溅出来的酒液就悬在半空中；教皇正在和格雷聊天，略有些猥琐的笑容挂在脸上；阿凯莎刚要在克莱西身旁坐下，此时正好呈现出一个半蹲的姿势，像是直接坐在了空气上；托尔金前面堆着小山一般的食物，正侧着头张着大嘴准备将这座小山啃出一个缺口来；帕斯塔正要摔跤，身体和地面的夹角还不到四十五度；几处火堆上的火焰仿佛雕塑般的立着，直挺挺的凝在柴禾上…… 霍格的醉意被吓得完全消失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前前后后的走了几步，火焰散发出来的光芒是固定的，但他的影子却可以随着动作而变化。 会动的不止是霍格，远远有一个人走过来，从头到脚漆黑一片，仿佛是一个直立的影子，走到近处才终于显出身影来，正是曾经见过的规划者。 “这是你做的？”霍格就连风都感受不到了。 “是我做的吗？为什么不能是你做的？”规划者走到霍格身边微笑着说道，还是一副老农的样子。 “我？我可没那么大本事。”霍格耸了耸肩，要真有这么厉害，他就就无所畏惧了。 “这也算不上是多大的本事，你所看到的不过是重力魔法的终极形态而已，等你成了规划者，用不了多久也可以做到。”规划者闲庭信步的绕着众人走着，一挥手将托尔金前面的食物山推出去几米，一招手将威廉拉到了帕斯塔身下，把师父和柯林碰在一起的酒杯移开，拍了拍杯底。 霍格一听，原来这是规划者利诱来了，不过他对这种“终极形态”也挺感兴趣，问道：“用不了几年就能做到？什么原理能不能先说说？” 规划者笑道：“说给你听也没关系，原理很简单：重力是和时间挂勾的，重力越大时间的流动就越慢，你要是能把迪卡勒大陆用重力魔法压到米粒一般大小，就会出现一种连光都无法抵御的重力物质，这个物质的中心点，时间是近乎于完全停止的，就和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景象一样，当然，并不是绝对停止，只是rou眼看不出来变化而已，等你能将重力魔法的威力发挥到那一步，熟练的控制住那种重力物质的话，你就拥有了减慢时间的能力。” 霍格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有些不够用，整个大陆压成米料一般大小？光凭这一点不就已经可以瞬间杀死任何人了吗？得有多大的法力才能施展出这么强的重力魔法？他想得有些脑子疼，干脆不去想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的幻觉吗？还是你制造的梦境？我的rou体躺在地上，现在和你说话的是灵魂？” 规划者抓了抓后脑勺，像是被霍格的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他想了半天才说道：“这我还真回答不上来，你怎么知道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不是你的幻觉？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别人的梦境？地上的霍格和你这个霍格为什么不能都是rou体，又或者都是灵魂呢？” 规划者说着，伸手一指，地上的霍格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静止的世界随之开始运转，师父和柯林同时将杯中的酒沷到了对方脸上；帕斯塔“啊哟”一声将威廉扑倒在地，压得威廉脸色都变了；一声巨响从旁边传来，托尔金一口咬了个空，伸出舌头舔了舔磕得发疼的牙齿，茫然的看着几米外的食物堆。 几个小插曲过后，众人又开始聊天说笑，霍格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声音仿佛是从水底传出来的一样。 “你看，现在的情景，就像是你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规划者看着霍格说道。 霍格环顾着四周，没有找到穿着婚纱的安妮和赛拉诺，这里就像是正在举行一个篝火晚会。 “她们呢？”霍格抓住了规划者胸前的衣服，恶狠狠的问道。 规划者对霍格的粗鲁举动毫不在意，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你想象出来的呢？你和我不也是如此吗？要毁灭一个世界，或许只需要唤醒某个人而已。” 霍格仔细想着规划者的话，抓着衣服的手渐渐放开，然后摘下了禁魔戒指。 “真是个倔强的小伙子。”规划者笑眯眯的看着霍格，连腰都没有弯一下。 “你越是利用我身边的人来逼迫我，我就越讨厌规划者，为什么你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呢？”霍格戴回戒指，重新冷静下来。 “逼迫？我只不过是在给你演示而已，真要逼迫，我不会把这里的位置告诉全世界的人吗？被别人找上门来，你又能保护得了几个人呢？”规划者在腰间的毛巾上擦了擦手，驼着个背，仿佛要去种地似的。 霍格没有说话，盯着规划者的眼睛，像是随时要扑过去撕咬一般。 规划者缓缓摇了摇头，感叹道：“太倔，你这脾气要改改。” “让她们回来吧，否则我会在末世之门开启的第一时间进去，用最大的努力、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实力，然后杀死你，再把你们那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霍格用平静但坚定的语气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试试你有没有那个能耐，搞得我现在像是怕了你一样，不过呢……我又不是什么大魔王，这是何必呢？”规划者自嘲的一笑，叹了口气。 “好吧，你让她们回来，并且保证不再耍这样的把戏，我就答应你当一个规划者。”霍格也叹了口气，心头升起了一股无力感。 “不用，弄得不情不愿的，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我是个活了几十万年的人，你比不上我又有什么奇怪的？哦，都忘了跟你说，规划者的寿命是无限的。” “我一个人活这么久有什么意思？”霍格不为所动，他打量着周围，看安妮和赛拉诺回来没有。 “那几个月后见吧，别忘了我们的赌约，记住，我可没有逼迫你什么。”规划者挥了挥手，霍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霍格再次坐起身来，依然是头疼无比，双耳乱鸣的感觉，他揉着太阳xue，身子猛的一震，急忙向旁边看去。 “咦？你这家伙躲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喝酒。”远处的威廉向霍格招手，帕斯塔伏在他身旁的地上，吐着口中的泥土。 霍格站起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别人谈笑的安妮和赛拉诺，洁白的婚纱让她们看起来是如此的美丽。 安妮见到霍格正在看着自己，展露了一个甜美的微笑，让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她们回来了，虽然只“离开”了几分钟的时间，但霍格却有种许久未见的感觉，他走过去坐到她们中间，一手抓一个，握住了她们的手。 旁边的人调笑着跑开了，安妮和赛拉诺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霍格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和她们做出亲密的动作，虽然只是很普通的牵手。 周围的人群很自觉的无视了今天的三位主角，赛拉诺低着头，小声的向霍格问道：“你喝醉了？” “嗯，醉了。”霍格轻声回答。 “那不许再喝了。”安妮柔声叮嘱。 “嗯，不喝了。”霍格很认真的说道。 “这么多人看着呢，难为情……”赛拉诺想要挣脱霍格的手掌。 “让他们看吧。”霍格抬头看向天空，观察着云彩流动的轨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安妮想不出形容词来，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十分明了。 “难道是昨天晚上……”赛拉诺话刚出口，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妥，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在说情话呢，男人啊……”远处的阿凯莎小声嘀咕着，可说到这里却中断了，看着一脸幸福的安妮和赛拉诺，她竟然想不出后面应该接哪句话。 “男人啊，哪怕再坏，也是一种不可缺少的坏东西呢。”克莱西凑到阿凯莎耳边，替她完成了后面的句子。 “安妮、赛拉诺，今天……我很高兴。”霍格拉着二女的手向后一靠，三个人并肩躺在地上看着无尽的星空，两件婚纱连成一片，像是一张白云织成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