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欲得民心
翌日,并不是一个好天气,阴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之感。【】但整个沙河乡还是如同一个莫大的机器般,迅速的开动起来。 马尸、刀兵等一应实物均被分发到诸乡民手中。随着他们,或是进一步加工、或是收藏以备用,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而文丑其人,则正在督导另一件颇为重要之事,伤亡人员的抚恤工作。首要的就是阵亡之士的丧葬之事! 文丑将与其相关的109户乡民集中起来,要举办一次莫大的丧葬仪式,当然,前来参加的就不仅是这109户乡民了,凡是在沙河乡内略有名望之人都在应邀之列!其中就包括乡中各属官、军中各军官、乡中富户豪族之家等。 墓址选在了本乡东北方向的一片白地上,那里相对来说远离贼寇sao扰。这些兵卒生前为乡中抵御贼寇做了莫大贡献,死后万不能再让贼寇对其sao扰了。 木棺是临时从乡中各户凑齐的,毕竟暑夏刚过去没多久,这些士卒的遗体也不能放置多久!还是早早入土为安为好!109具木棺在全乡人的郑重目光中,安然下葬,阴沉沉的天亦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更加重了这样一个凄凉的氛围。 整个丧葬仪式,持续了将近一个上午,另有石匠将早已铭刻好平生事迹的小块石碑一一归位,更是使得参加此仪的众乡民心潮涌动。当然邀请这些富户豪族也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本乡中颇有名望,更是因为他们的‘富’。 “诸君,这一百单九勇士,是为我乡之安而亡,富有大义,若无他们之牺牲,安有我等如今之安然?不说会使得家败人亡,可是流亡于野是肯定的!所以他们的功劳不可谓不大,理应受我等一拜。”这是文丑在丧葬仪式上言说的,不仅是为了安慰那109户乡民之心,更是为之后向这些富户开刀打预防针。 此次伤亡如此多人,每人数千钱,也不是一个小的数目!只凭他文丑一人可是拿不出的!当然要另想他法了,郡里、县里,是不用指望的,他们尚且自顾不暇,又哪能给文丑一些助力呢所以文丑只能打在了乡中富户身上了!虽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向他们开刀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最近乡中流民新安、人口大增,也确实对让这些富户豪族进益了不少,拿出一部分来,倒也不无不可。 事后,文丑亲赴这些富户豪族之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共从这些富户手中敲出六十万钱!这对于眼下正处于财政赤字的文丑来说,可以稍解困境!而且,在这一次的拜访中,文丑也透漏出了一个想法!就是组建沙河乡的商队!用来发展本乡,并向这些富户族长们征求了意见,毕竟他们在这一方面可比文丑强多了,虽说还未完全确定下来,但也算是给了这些富户豪族一个利好的信息,就看他们把握住把握不住了。 从富户豪族的堂皇大院出来后的文丑马上转入了乡中小民的低矮贫居!刚到手的数十万钱,在手中还没停留多久,就被文丑散发到伤亡士卒的家中了!一二百户人家,文丑一一寻访,虽说是阵亡者抚恤金5000钱、重伤者3000钱,但是在文丑的走访中,往往多遗留了数百到数千不等!哪家特别贫困就多留些,哪家境遇好点,就少留点,但是这些人家无一不对文丑感恩戴德。 这也是文丑特别亲民的缘故,在这些质朴的乡民意识中,哪有一军之主、一乡之宰亲自来到家中嘘寒问暖的,在这乱世,士兵死了也就死了,能够在活着的时候为家里争取一些赋税免除,少吃家里一份饭食,就已经满足了!那还敢苛求什么?更何况文丑还遗留了数千钱,说是什么‘抚恤金’!更让他们感动!这还不算完,还有文丑承诺的,免费使得家中遗孤入学庠序!种种行动,使得文丑在乡人心中的地位,更加重要。 这一日,为慰问伤亡之家,来到了祝口里。待将其里中三户人家寻访完毕,正要向下一个里进发时,瞧见此里中一座原本应当堂皇大院,现如今略显破败的坐落在众多低矮贫居之间,颇为显眼。 “冲之,这就是数月前欲要强抢民女的那户人家吧”文丑瞧了瞧,稍显破败的大院,转身向身侧的乡佐王冲询问道。 王冲双眼一眯,回想了一会儿,方道:“正是,这户人家家主名叫朱勇,平时跋扈里中,民多怨之,但因其实力大,亦不敢多言,幸亏文君当任,一举将其覆灭,使得此里不复再其yin威之下。”只因进来事情太多,使得王冲也要略微回想一下才记起,原来还有这一户已覆灭了的乡霸。 “哦,如此说来,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事情的起因就是这里的一名寒门士子,状告这个朱勇强抢其之小女了!”文丑饶有兴趣道。 “正是,这寒门士子名为姜恢,就居住在此里西北处吧?!”王冲也不知文丑意在何处,是这个姜恢呢,还是其之小女呢?有些不太确定的言道。 “那就是了,走,我等前去拜访一二。”文丑言道,当下就向前迈出一步。 “啊?”王冲惊讶出声,也没想到文丑说走就走,毕竟还有数家伤亡士卒没有拜访呢!待反应过来后,忙紧走了几步,为文丑在前领路。 “也没什么,只是当日承诺姜君,日后要前去拜访一二的,不过回去一忙,也就将此事耽误了下来。如今也没多少户人家需要拜访了,何不趁此了了这一段因果呢?”文丑笑道。 “文君,一诺千金,在下受教矣!”王冲拱手恭维道。 “呵呵,其实还有一事,这不乡中庠序之事还不曾安排妥当,士子多不愿将时间浪费到教育这些孩童身上,这姜恢即是寒门士子,说不定还是个适当的人手呢。”文丑又笑言道。这些天文丑也使陈宁、姜恢等人延请了几个士子,但这些人大都自持身份,不愿此事。倒是让文丑好一阵郁闷。 “原来,文君还在忧虑此事啊!要我说,这些士子也是太不识抬举了!要是我......”王冲也是知晓陈宁、姜宣屡屡碰壁的,随即唠叨道。 “冲之,也不可如此说,毕竟他们都有些真才实学,自是有资本倨傲的了。再说了,咱们给人家的酬劳也不足以打动他们,自是怪不得人家。”文丑笑呵呵的打断王冲的唠叨道。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一个颇为偏僻的地方,只见有一低矮院落坐落之,院门敞开,一衣着青布儒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院中,正手捧一卷竹简细读,房门处却有一美妇人,衣罗襦、配青巾、头盘云鬓、面无粉黛,手执细针,正对一衣袍穿针引线,在美妇人身侧是一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观其小脸正容、不曾及笄,正细心的为美妇人打下手。好不惬意的一家。纵使文丑来到院外,这家人犹不知晓。 “咳,姜君,别来无恙!”文丑站在院外,轻咳了一声,言道。 “啊?”姜恢正读到一处不解其意间、皱眉思索时,猛听得有人呼他,下意识的应了声。再抬头向外看去,见得是乡宰文丑,慌忙收了竹简,出门迎接道:“不知文君、王君大驾光临,请恕小民未能远迎!” “呵呵,姜君何必如此多礼呢?倒是我等恶客,扰了你一家惬意生活了”文丑瞧见,慌乱起身的这一家三口,笑呵呵的,歉意言道。 “我一小小乡佐,不入郡名,怎当得大驾?”王冲亦是笑道。 “文君、王君,还请到堂中叙言一二。”姜恢闻言,忙又伸手向前一引,请道。 “那就叨扰姜君了!”文丑也不客气,当先向堂内走去,王冲紧随其后。 姜恢虽说疑虑文丑、王冲,今日寻他所谓何事,但是一套礼节下来,倒也颇有大家风范!使得文丑对其又高看了一眼。 堂上,姜恢其妇早领了红透了脸的其女,将凉浆捧上,又对着文丑、王冲一拜见礼后,退回了里屋。 “文君,自那日一别,小民可是日夜盼君复来啊!”姜恢拱手恭谨道。 “呵呵,只是那日一别,说是前来拜会,没想到拖到今日,倒是要请姜君见谅。”文丑歉意道。 “文君、王君,为民为乡,多有公事缠身,不知今日前来寒舍,所为何事?”姜恢忐忑问道。虽说不见得是坏事,但也不敢大意。 文丑同王冲相识一眼,随即言道:“实不相瞒,近来本乡民众渐多,正百废待兴时期,而吾身为有秩,亦是越加感到力不从心,欲要遍寻乡中大才,助吾一二!”文丑叹息道。他这一番话说的极其委婉,只是要征召乡中士子,为他所用,但并不入官籍,算作是他文丑的属官、家臣。 姜恢一听,先是双目一亮,略一思索之后又是一暗,但还是殷切问道:“不知文君,欲要兴办何事,急缺人手?” 文丑正声言道:“本乡人口渐丰,童儿骤增,则庠序不可废,吾欲首兴教育!” “教育,数千童儿,必非一人之力可带啊!不知文君缺口几何?”姜恢闻言,言道。 “此事尚在规划之中,尚未招募到一人,不过,姜君放心,最初教习童儿识字学语之责另有人选,定不会用到你这样的大才,吾欲招募你去教习可造之材,或负责学堂运转等。”文丑解释道。 “如此说来,文君意欲建一大学堂?”姜恢讶然道。毕竟东汉时期,私学多有兴盛,多以师门自立,就是有些官办的学堂,也仅仅是只教习识字而已。 “正是,姜君可有意否?”文丑颔首言道。言语中充满希冀。 姜恢闻言,双眉一皱,思索起来,只见其一会儿颇有意动之色,一会儿则是遗憾之情满溢,显得挣扎不已。一时间堂内颇为寂静,文丑也不再出言,以防影响力姜恢的思考。只是端起案上木碗,将其中凉浆,饮上两口。王冲端坐一旁,亦不发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