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目标
“权叔，你送完这份外卖后骑着代步车采购海鲜，阿文你去切20斤冻牛rou，香嫂跟我配菜，大飞去做rou骨茶，记着三十斤rou，煲出二十斤汤水，不能多，也不能少。” 吃过午饭后，周耀良开始发号施令应付晚上的大生意，一时间整个周记忙忙碌碌。 周文见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做，也钻进厨房看看能否帮忙。 “阿文，你在这里搞什么，快去上面休息。”周耀良说。 “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没有。”周文瞥见吉米仔正拿一把很厚重的菜刀切牛rou。 牛rou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块头非常大，硬梆梆的，吉米仔却切起来非常自如。 那把大号的菜刀在吉米仔手中仿佛活了一样，手腕翻转，不见丝毫用力，就听菜刀和案板频频发出碰撞。 咄咄咄咄，咄咄咄咄，响个不停。 出刀之快，下刀之准，力度之大，都让周文目瞪口呆，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吉米仔切下的牛rou块厚薄、大小均匀。 “好刀功，好腕力！”周文情不自禁的拍手叫好。 从吉米仔刚才露的刀功不难看出，他的腕力较之常人厉害很多。 吉米仔笑着点上一根烟，说：“要不要来试试？” 周文摇摇头说：“还是不要了吧，怕给你添乱，改天一定讨教。” 吉米仔潇洒的吐个烟圈，继续飞刀剁案，一块块冻牛rou被他切成大小均匀的牛rou块。 周文心中稍稍一动，想起“庖丁解牛”的故事，也许将拳法融入生活之中，也是一种乐趣呢。 厨房里边周文插不上手，只好帮忙洗碗刷筷、打扫卫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折腾到下午六点多时，周记大排档才算准备十足。只不过休息没有片刻中，从清水湾山道上陆陆续续传来喧闹的声音。 “这是影视城的龙虎武师、龙套演员放工了。”周耀良见儿子伸长脖子看着远方，眼神中焕发着希翼，于是开口说道：“阿文，你难道也有做明星的梦？” 周文呵呵一笑，挠挠头说：“谁又没有明星梦啊，老豆你还不是经常跑跑龙套过戏瘾嘛。” “这个圈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混的，你看那些龙虎武师和龙套演员，每天在片场从事的都是最苦最累的勾当，龙虎武师虽然比龙套拿薪水多一倍，却也是拿着身家性命在拼，有今天没明天啊。”周耀良苦笑着说。 “不是有龙虎武师工会吗，他们......”周文说到一半忽然住口，因为他恍然醒悟到这儿连师父的踪影都没有，更别说为龙虎武师谋取福利的工会了。 想到这儿，他越发佩服起死鬼师父了，同样作为穿越者，人家怎么混的风生水起津津有味，而自己...... “工会？这帮武师龙蛇混杂，十个里边有九个是混社团，谁做会长都没好果子吃的。”周耀良摇摇头，忽然说：“童哥来了，我过去打招呼，你帮着看店面。” 龙虎武师是香江影坛最基层最草根的存在，想当年自己的师父也是从龙虎武师混起，还不是带着七小福等人叱咤影坛，龙虎武师怎么了？周文从来就没有轻看过这个群体，相反的，看到这些武师们，他心里感觉倍亲切。 老周嘴里所说的童哥其实是清水湾片场里的大武行之一，武行也分大中小三个阶级，大武行不仅要有过硬的本领，还有较广的人脉，可以跟剧组里的武术指导、场记、剧务直接对话。 如果是一部古装剧集、时装动作片要开拍了，武术指导会联系熟悉的大武行，让大武行找几个中、小武行过去帮忙。所以中武行、小武行要给大武行一些回扣，这算是圈里都默许的规则了。 “童哥，建哥，你们好久没来照顾我生意了。”周耀良脸上堆着笑意，又是上烟又是拍胳膊又是握手，跟两个壮汉打招呼。 “阿良，听说你儿子被人打了，没事吧，要不要老子带几个兄弟去教训那些飞仔？”童哥叼着烟说。 “早没事了，几个小孩子打架而已嘛。”周耀良说着，转身把周文叫过去介绍说：“快喊人啊。” 周文在一旁听的明白，知道眼前这两位都有些社团背景，而且跟老爸的关系还不错，当下笑着说：“童叔、建叔。” “你小子要是有你老豆当年一半血性就好了，想当年你老豆一个人，两把砍刀把对方十几人砍的......”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包间的冷气都开好久了，大家快里边请！”周耀良好似不想让童哥在儿子面前提及当年的事情，拽着童哥往里走，“童哥，这次又接了什么戏？” “嘿，对方很了不起，袁八爷知道吗，就是几年前捧红程龙那位......” 一行人说着进了包间。 周文听到袁八爷时，猛地心里一热，袁八爷，不会是自己前世未曾见面的袁何平吧？他有新片要拍？ 在清楚现在的娱乐圈跟记忆中有些许出入之后，周文也搞不清楚袁何平要拍什么电影，这时候他多多少少对死鬼师父产生了怨念，瞧瞧你丫搞的蝴蝶效应。 “阿文，过来帮把手，给那边送两支冰大啤。”香嫂站在柜台前喊道。 “好咧。”周文忙大声应着，忙碌起来。 直到半夜，周记大排档才安静下来，大飞、权叔、吉米仔三人先离开，香嫂和周耀良在柜台那里算账，周文则是收拾桌面，今晚忙的他不轻，连周采儿几时回来都没发现。 “嗯，今天收入不错嘛。”周耀良算好账目，喝着茶水乐颠颠的对周文说：“没累坏你吧？” “还行。”周文笑了笑，搬个凳子坐在老周身边，问道：“老豆，袁八爷是不是叫袁何平？” “对啊，除了他还有谁？”周耀良点头说。 “八爷要拍新片，什么类型的？” “听说是一部时装动作片，捧他徒弟的。” “他徒弟是谁？” “甄子弹喽，去年和肥肥姐主演《笑太极》那个，听说是从大陆武术队过来的，身手跟《少林寺》里的李联杰有一拼。”周耀良喝了一口茶，笑吟吟的看着儿子：“臭小子，问这么多做什么？” “看看能不能去派盒饭。”周文嘿嘿笑着。 “那还用问嘛，盒饭生意肯定是我们周记的。”周耀良不无得意的说：“八爷曾经对我的咖喱牛腩赞不绝口呢。” “你有没有讨几个龙套过戏瘾？”周文继续问。 “那部戏好像是要什么霹雳舞的。”周耀良敲敲自己钢板支架的右腿，郁闷的说：“难道让我这样上去又蹦又跳的？” “呃！”周文神色一滞，用非常歉意的口吻说：“老豆对不起，我忘记你的腿不方便了。” 周耀良笑着拍拍儿子肩膀说：“没关系，这些年已经习惯了。” 然后，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周文说：“我发现你最近对这个圈子很感兴趣。” 住院期间，周文不断的打听关于娱乐圈种种，又观看各种八卦报纸和杂志，周耀良想不留心都没可能。 周文咬着嘴点点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想进娱乐圈的念头从来没有终止过。 前世没有机会，那是死鬼师父用赌约压着，好不容易达成赌约条件，老天爷又作弄自己。 这辈子虽然没有牛叉的死鬼师父帮助，虽然历史有些变化，但周文相信只要自己拿出练拳的劲头，绝对能在娱乐圈创出一番名堂，最起码不能比死鬼师父差！ 想了想后，周文才说：“我马上中五毕业，以我的学习成绩没可能考上大学，在社会上又没有一计傍身，总不能一辈子靠您来养活吧，正好那阵子无聊看了很多娱乐八卦杂志，于是很向往娱乐圈。” “嗯。”周耀良很是欣慰的松口气：“儿子，你终于有第一个奋斗目标了。放心吧，老豆会支持你的。” 十几年来，老周还是第一次听到儿子说出自己的梦想和目标，也许这条路很长，很远，也比以前那个毫无上进之心、终日坐吃等死的儿子好千倍、万倍。 “儿子终于长大了。”周耀良心中暗道：“不枉老子几年来不停去教堂找余牧师为他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