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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涣哥儿只有大口地喝酒,一直喝到五脏翻滚、口吐黄汤以后,再接着喝,终于喝不动了,就一屁股瘫倒在地,睡他个地暗天昏。因为只有如此,人们才会觉得他没有变 他记不清楚是谁把他弄到温暖的床上去的,席间好像和赵汝愚许了一个承诺,说要是他赵家千金二十五岁前还未嫁人,他就娶她。诚然,这话不晓得赵汝愚记下了没有 他也曾记得黑娃的婆娘叶二娘传给他一块锦帕,他问叶二娘这锦帕何来叶二娘冷冷地说,是从鹅湖山顶传来的刘涣打开一看时,却不像锦帕,而像一张铺盖,上面绣了一首小词,正道是: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燕语,不肯放人归。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回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六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 七张机,行行都是耍花儿。花间更有双蝴蝶。停梭一晌,闲窗影里。独自看多时。 八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底,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他细细读完,当时轻蔑一笑,没敢作过多表情,因为他觉得他一不留意的伤神和感慨。一定会被黑娃的婆娘的察觉 涣哥儿又不是傻子,哪里不晓得这是出自丫头杨满仓的手。可他还是那个态度,安身立命且还成了问题。总不敢轻易给人许诺。便是对赵琦玮的“戏言”,也多有言不由衷的地方,因他深知,就算对于赵琦玮而言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正道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再等等吧,再等等吧,等到少年成了汉子,等到女娃成了闺人等到洞房花烛夜,盛世太平时,然后找一个山丘田野,我耕你织,生一大堆娃娃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无疑是涣哥儿最最幸福的期盼,怕只怕世事无情。若一不小心等到了沧海桑田,那便只有后悔和遗憾了 天亮了,人烟散尽,这场宴席残留的杯盘狼藉,使人看着伤感。 涣哥儿找到魏伯,问他在虚相哪里得了多少钱魏伯说只有一些琐碎银子,老秃驴抠门得很,倒是那静能静安佛心不稳,想追随他去浪迹江湖。可他哪里肯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他是老秃驴的挚友,更不敢拐卖了老秃驴的两个小秃驴 黑娃一路行来,一路大骂叶二娘,把他婆娘骂得哭哭啼啼的。这般景象惊动了刘涣,几人迅疾出门相询。 黑娃道:“这个死婆娘,老子说要去潭州,她偏非不让。说就算要去,也得带着她。兄弟们且说来看看,男人是去外面建功立业的,又不是去逍遥快活,她一个女人家,咋不听打招呼” 刘三等人见状干咳两声,一溜烟跑个没影,因为这是人家黑娃的家事,哪个说得清楚 如此一来,刘涣就中枪了,他要走也不是,要劝说也不是,搞得个纠结万分。 叶二娘哭丧着脸,朝刘涣微微一拜,道:“刘大人,贱身晓得的,我家夫君是你的人,可你一代英才,手底下那么多能用的人,就不能放过我家夫君么家中婆婆多病,公公也已体衰,夫君要是随你去了潭州,这一家子可怎么活呀” 黑娃不待刘涣发话,恶狠狠地道:“你在多言,老子休了你” 刘涣赶紧打断道:“黑娃你要说疯话,就请回家去说,跑到老子面前逞什么能” 黑娃被他训斥,当即一个脸红筋涨,怒恨了叶二娘一眼,喘着大气,说不出话来。 刘涣道:“嫂子,这厢唤你一声嫂子了虽说黑娃与我是难兄难弟,他也一直尊我一声哥哥,可到底而言,他都是兄长一辈。我这个小叔叔今日要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给嫂嫂听,望您懂得” 叶二娘见他谦逊,擦去泪痕哽咽道:“刘大人是朝廷命馆,名动天下的状元郎、大才子,你说的话,贱身自然会听的,可关于我家夫君调度一事,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她这是一口一个“大人”,叫得刘涣好不自在。他沉吟道:“嫂嫂,涣得了圣上旨意,此去潭州,是要去建功立业,报效朝廷的。只因兹事体大,就中细则也不敢跟嫂嫂言明,可我要去潭州、要成事业,离了黑娃是万万不行的。嫂嫂自以为黑娃在涣面前,不足为道,其实是大错特错了,你家夫君的英雄气概,忠肝义胆,你是晓得的。涣此番调他前去,必有大用涣是恳求嫂嫂放心,你给涣三五年时间,涣还你一个名动天下的大将军嫂嫂哟,话儿已然说到这个点上了,你是聪明人,应该了然的。” 哪知叶二娘沉吟片刻道:“大人所言,二娘心知肚明,这厢谢过大人如此器重我家夫君可是,既然要去潭州,带着贱身就不行么请大人开恩呀,带上贱身吧,我随了夫君,不会给你添乱子的。”说完突地跪倒下去. 刘涣惊慌失措,这好兄弟的老婆给自己下跪,他可受不起的,当即要去相扶,又觉得授受不亲,不知如何是好。 黑娃呢,却只站着跺脚怒骂,急道:“哎哟,我的个祖宗,你非要把我看得死死的作甚嘛” 刘涣也是无法了,等她情绪稍稍稳定,然后好言好语道:“嫂嫂你快请起,涣这里有一个办法,若你觉得可行,便放了心罢” 叶二娘仍是跪地不起,哭泣道:“无论如何请大人开恩” 刘涣长叹一声,道:“不如这样吧,嫂嫂且在家中等候半年时间,等涣和黑娃在潭州立稳了脚跟,再差遣黑娃来鹅湖山接你。嫂嫂你想啊,一是而今天将严寒,你公公婆婆总要有人照顾;二是我等此去潭州,必定落魄不堪,百废待兴,又如何安排你了” 叶二娘闻言思索片刻,吞吐道:“大人可要可要守信这这半年就是半年,可开不得玩笑的。” 刘涣允诺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直到刘涣发了毒誓,叶二娘才在黑娃的怒骂声中,告罪远去 刘涣很是不解,问黑娃道:“黑娃,你这婆娘咋这般模样,从他言语神情之中,好像对我很不满意你跟随了我,她极度不放心一般” 黑娃道:“哟,还不是丫头教坏她的” 刘涣一听“丫头”二字,当即不明所以,惊愕道:“如何讲了” 黑娃气愤道:“如何讲一是怪你多情,招惹了人家丫头,却始终不给一个答复,人家对你又喜又恨,难免将这些话说给了我家婆娘听;二是这女人就是麻烦,一旦遇上,甚么犄角旮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能扯出来,我也是无法了我家婆娘是从丫头那里听说你薄情寡义,怕我跟了你,到头来坏,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的主” 刘涣听闻过后,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他伸手入怀,摸到丫头秀给他的锦帕,心中不是个滋味。暗骂自己,当年真不该“拐骗未成年幼女”的。 可事已至此,他而今对于丫头,早已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来。他沉默良久,忽而转身急急进了书房,挥笔疾书,作成一副丑到极点的画儿,上有一座山顶之上,有一个美女儿娇羞地展望山下,山下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儿郎。在空白的地方又写了几个字五年,等我,涣哥儿 他将此作交给黑娃,叫黑娃转予叶二娘,必须亲手交给鹅湖山顶的丫头、那个还在为她母亲守孝的丫头 诸事俱备,刘涣要走了。 他走时再次被史浩纠缠,非得讲一堂课,刘涣无法,上了讲台,却感心烦意乱,他开口说了一句话,道:“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老子今日不爽,讲课也没有滋味的,不如去踢一场球吧。” 说完也不管众人如何惊愕,他召集了老三与黑娃一伙,画出场地来,要准备汗流浃背一番 这“足球”游戏,本是涣哥儿在鹅湖山时无聊“发明”的,其实与而今大宋市面上流通的蹴鞠相像,唯一不同的是规矩和规则。 是日,几人当真踢了个热火朝天,气得史浩登鼻绿脸,骂道“误人子弟” 此事被好事者传送,写成报纸,说是状元郎衣锦还乡,将赴潭州时候,召集鹅湖书院众学子踢了一场球,其目的是想说明一个道理世间处处皆学问,球踢得好,也能指点江山 哪晓得,这消息后来传遍大江南北,被人效仿。足球一事,终于挂起狂暴大风,横扫江南诸地 刘涣不知不觉间,又点了一把火。 他始终没有去看丫头,带上魏伯与一众死党,过了洪州走陆路,目的地就是他的任地潭州 也不晓得他会把潭州治理成甚么模样会不会在湘潭之地练出一支奇兵来 请看下回分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