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春节
“记住你说的话啊！今年我们要看你踢奥运会拿金牌的！” 衡阳某家KTV外，一群十八九岁的少年们正在与一名看上去比较眼熟的少年做着告别，由于告别词略显嚣张的缘故，甚至还吸引了不少路人回头看过去。很快他们就认出了都有谁——胡圣、李腾、李帅……这些人里有男有女，男孩当中有很多都是那一支去年以不败战绩夺得湖南足球乙级联赛冠军并在随后的外卡赛中战胜了珠三角超级联赛亚军广州自由人从而杀入明年南方足球乙级联赛的江东联队的球员——大家认识他们的原因也很简单，无他，因为他们的主教练是衡阳足球史上最伟大的球员周品。 连带着对面的少年也有不少路人叫出了名字——没错，这已经不是前世连看中国足球都会被人嘲笑的那个时代了，在罗伊如今所在的这个世界里，不看足球才会叫人奇怪。总之，作为新一届国青队的队长以及在赛季末崛起的星城FC的“衡阳双星”，很快，罗伊就被路人们包围了。 ……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2008年。在历史上的这会，甄秀全带领着85国青队在南非的一次邀请赛中获得了一次冠军，因而那一支85国青队（的奥运前景）被赋予了不少格外的期望。但是最终的事实却是…… 好吧，这一世的国奥队再也没有了那样的比赛任务，相反不少适龄球员已经被国家队和国奥队的双料主帅特鲁西埃召唤进入了国家队来备战除夕夜那场客场挑战伊拉克队的南非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二十强赛第一轮的小组赛。 传说，仅仅是传说啊，作为中方教练组的组长，高宏博在最初的球员大名单里是把来自中冠球队星城FC的两名适龄球员——85年出生的方卓栋以及89年出生的罗伊都写了进去的，但是最终主教练听从了高宏博的一半建议——他征召了全赛季一共打进了24球的方卓栋，至于罗伊，只是一句“这个位置上我们有很多选择”，他就已经失去了这次披上国家队战袍的机会。 由于高宏博在这份47人的建议名单里一共填报了3名89年出生的球员的名字，不少足球媒体圈中的人是这么传说的，他们有板有眼地告诉自己的同行，不止一个人曾经偷听到特氏在与朋友喝酒时说道：“他太心急了，至少现在我还是国家队主教练。” 好吧，废话了那么多，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话说才结束这次早就约好的聚会不久，前世那一场曾经让罗伊记忆深刻的“冰灾”就如期发生了。那是罗伊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冰雪的威力——似乎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冰给包裹住了似的。大面积的停电、停水…… 前世在大家重新回到学校后，周杰是这么描述他“悲催”的寒假的——每天待在家里只能躺在床上看书，或者是跑到超市里面去逛到晚上9、10点钟再回来接着睡觉，至于洗澡，则是自己老爸好不容易蹲在4星级的雁城宾馆大厅里等着有人退了房赶紧插队开的套间。再然后，由于自己母亲的一时多嘴，整个院子里去了将近30个人洗澡，大家排队从下午洗到第二天早上，也多亏是间套间，他们几乎是扎堆在开放着暖气的房间里聊天打牌到了第二天中午，甚至还有续房的打算――最终让他们望而却步的，还是1300块一夜的房费。 和他们相比罗伊则幸福得多——由于家住部队享受着“优先供电、供水”的“特权”，几乎是除了没电视看以及外出交通不便之外，他们一家的生活和冰灾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毕竟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说现在。 罗伊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小说，房间里电脑的使用者则是前世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把他拖出去在街上瞎逛到天黑的“前女友”林薇，卫生间里的水仍然在响着，现在它的使用者则是林薇的表妹。 由于祖母病重入院的缘故，林薇的父母现在几乎每天都待在医院里，陪伴林薇的，只有她舅舅的女儿，小她4岁的、从小跟在她屁股后边玩的表妹蒋玲玲。前世也是这个小女孩，因为她嘴巴不牢的缘故，就在冰灾之后不久，罗伊不得不拎着两瓶酒两盒蜂蜜上林薇家“做客”。 ……………………………… “还是你们这里爽，部队就是和我们不同些。” 看着QQ上寥寥无几的在线好友，说着这句话的林薇嘴巴里透露出的是止不住的嫉妒。她是在昨天晚上约好来罗伊家洗澡的——由于该死的冰灾，甚至这段时间在衡阳的很多地方洗澡都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情。虽然这几天因为冰灾而无法展开工作的罗父罗母成天忙着“搓麻将”造成家里只有罗伊一个人的事实，但是说实话罗伊这辈子却并没有与她近距离接触的欲望。 但是鬼使神差的，罗伊最终还是答应了让她和她表妹来家里洗个澡的请求。 似乎是感觉到罗伊并没有太多与她交流的欲望，林薇也沉默了下来。再然后，等到自己表妹洗完澡并休息了一会之后，两人告别了。身为主人，罗伊一路把她们送到了部队门口。 “你和曹学姐在谈爱对吗？” 林薇故意落后了自己表妹一小段距离，悄悄地问罗伊道。 “对。”沉默了一会儿罗伊还是决定不骗林薇了。毕竟虽然最终结局不太好，但是起码他们曾经爱过。 “哦。”林薇也沉默了一会，然后她似乎像想要掩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呵呵。”罗伊回了一声笑容，但是瞬间他就觉得心里似乎放松了许多。 两人一路无话。走出部队大门，趁着自己表妹去旁边小卖部买东西的间隙，林薇还是开口了。 “做我哥哥好么？” 罗伊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和自己同年级的同学甚至生日比自己还小了一个多月。电光火石间罗伊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好啊，其实我一直以来就把你当meimei看的！” 这是一个很欠揍的回答，林薇仿佛被打击到了似的，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 冰灾在小年两天之后终于结束了。罗伊一家三口回到老家过年。上赛季结束之后，罗伊的小叔叔正式退役，罗伊也因此成为了罗家“唯一一名职业球员”。回到老家的第二天就是除夕，中国队正式开始了自己冲击10年世界杯的旅程。不过这一世，中国队的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已经不再像前世CCTV制作的宣传片那般“悲壮”了。 前世中国队首个“除夕大战”的结果，罗伊几乎已经遗忘得一干二净的了，只是记得似乎前两场好像都没有赢。这一世的除夕，罗伊一家人与爷爷奶奶以及两个叔叔等人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着中国队在先失一球的情况下于比赛最后的半个小时里连扳三球战胜对手取得了开门红。 罗父和罗伊的小叔叔这两个最老资格的球迷对中国队这场比赛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这支中国队的首发11人有8名是奥运适龄球员。但是作为一般只看看热闹的罗伊的爷爷就非常不满了。75岁的老爷子本赛季几乎看完了罗伊有直播的每一场比赛，他认为这支中国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实力，是因为那个洋鬼子（罗伊的爷爷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对白种人很是不感冒）放着自己场场都有进球的孙子坐在这里看他们比赛，而不是把他选上场去踢比赛――反正罗伊每场比赛都能进球。他还说应该换新的教练，如果是中国人的话罗伊就一定能上场了。对此，大家一笑置之。而看到大家的表现，老头子开始不满了起来，甚至直到看完春晚上床睡觉，依然满脸的不高兴。 “春晚”结束的时候曹亦给罗伊打来了电话。或许恋爱中的女孩就是这样，尽管每天都有在打电话，但是她们总觉得舍不得与对方说再见。就这样打着电话，两个人一直聊到凌晨3点才互相说拜拜。 第二天是年初一，作为这一支罗家现在年龄最高的长辈，罗伊的爷爷早早地就坐在大堂里等着晚辈们来拜年。可能是由于自己戴上了国青队队长袖标的原因吧，罗伊“取代”了自己的爷爷成为今天最受欢迎的对象。晚辈们就不说了，匆匆给罗伊爷爷拜完年后就围着罗伊或是索要签名或是求合影，甚至和罗父同辈的那些长辈们话语里都三句不离“罗伊”这两个字。假如不是罗伊奶奶在一旁的话，说不定老头子都得发“醋火”了。 不知道其他地方的风俗如何，反正在罗伊老家，身为长子或者长女在春节总是要请客的。请客的对象是自己这一房的兄弟姐妹及他们的后代。罗伊的爷爷是罗伊曾祖父这一房的幼子，但是由于长子在千年仙逝，因而长房的两个侄子和三个侄孙都来了。至于罗伊的奶奶这边，由于出生于1941年，在那个“婆婆和媳妇比着生”的年代，她一共有6个弟弟。而最小的那个弟弟仅仅只比罗父大了半岁，基本上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了。因而罗伊的表姑表叔也有十几个之多，最大的表姑只比罗伊的父亲小不到岁，最小的表叔只比罗伊大了半岁不到。奶奶这边的亲戚最常用来取笑罗伊的事情是在罗伊7岁的时候跟着两位叔叔去奶奶老家拜年，罗伊对小表叔说的“你看我比你高、比你壮，不如你叫我表叔算了”。 在罗伊的老家，一般过年要喝自己家用大米酿造的“米酒”，度数不高，十六七度，但是喝完了后劲绵长，能让人头疼很久。前世的罗伊也就是在今年的这个时候被三个在那天特别“无良”的堂哥抬杠，四个人喝光了一塑料桶的米酒――罗伊被他们用话激得至少喝掉了其中的三分之一，开始还没啥只是头晕，但是睡醒来之后的罗伊遭殃了，先是大吐了一顿，然后接连拉了半个月的稀。再往后喝白酒能有半斤酒量的罗伊就杯具了，闻着白酒的味道就想吐。 这一世也是如此。在动筷子吃了几口菜以后，那边的三兄弟对视了一眼，然后老大――一名化学老师开口了。“弟啊！这个赛季表现不错，为我们罗家人争光了，来，咱们俩走一个。” “能不能换一个不这么烂的借口。”不懂得拒绝的罗伊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忍着心里的不适将酒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和堂兄一起把杯子倒过来摇了摇――示意自己干杯了。然后是老二的敬酒。“老弟，你和我哥喝了不和我喝说不过去吧？” “怎么和前世一样？能不能换一下？”罗伊再次腹诽了一句，皱着眉头又一口喝了下去。紧接着老三又接了上来。“老兄你真是海量啊，来我们干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