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落选（3）
“滚吧二位，合同劳资不签了！周指导，最后叫你一声周指导，你这半年每个月给的3000块钱我过会就退给你！不欠你的！”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的气氛立刻为之一滞。半晌刘建才开口：“罗伊，你也不小了，不要说气话，这的确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了。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合同问题吧！” “谈你麻痹！”罗伊依旧说着脏话。“我要是签了我是你孙子！” “你可当真？”刘建站了起来。“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不要给脸不要！我们愿意签你是看得起你……我告诉你，今天这合同你要是不签，你就别想在国内足坛混了！你以为我们三湘俱乐部在圈子里的号召力是吃素的？只要我们放话出去，你看哪个俱乐部敢要你！” “劳资不踢球了劳资也不签！”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般，罗伊从床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建。“你滚不滚？不滚劳资搞死你！” “你别后悔。”看了一眼此时暴怒的罗伊，大感丢脸的刘建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周品、周炫达和罗伊了。 “罗伊你……”周品心痛地看着罗伊。 “周指导，对不起，三湘青年队球员要和你说拜拜了吧？”罗伊重新坐了下来。“在你心里，我真的就比那个方廉泽要差么？” “没有。”周品回答道。“但是，他是我看着看着长大的。所以昨天……” “所以昨天你就没有说话了是吧？”罗伊突然感觉到很悲哀。不知道周品知不知道，前世，有一个叫罗伊的孩子，从小学五年级起就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呢？笑了笑罗伊接着说道：“对不起周指导，想必您也知道我是个小肚鸡肠的小人了。要一起共事，我想我是肯定做不到了。达哥！”罗伊从身上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密码是XXXXXX，麻烦你现在下去取两万一上来，我把钱退给周指导。” “罗伊没必要！”周品也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现在的关键是你彻底把刘建得罪了，年轻人就是冲动！现在我去看看能不能把他叫回来，你在这等着，等会跟他道个歉，我们一起出去……” “真的不必了周指导，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今天晚上我不想吃饭了，我想早点休息。达哥你还站这做什么？去啊！” “不用了我……”周品似乎还想说着什么，但是紧接着罗伊接着说了。“我不想欠你什么东西，周指导。钱还给您我想我们就两清了。幸亏没签什么正式合同，不然我还真的赔不起违约金。好了达哥，帮我送送周指导吧……” …… 房间里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从地上捡起了烟灰缸——只是缺了一个小角而已，甚至它受的伤还没墙上被砸的凹痕大。笑了笑，罗伊把烟灰缸放在床头然后从自己靠在床边的椅子上拿出一包刚才在底下超市买来的香烟抽了一支放在嘴唇上，拿打火机点燃，那股久违了的辛辣味顿时充满了自己的口腔。 就这样一根接着一根地吸，同时不停地咳嗽——毕竟“彼罗伊”在今天以前从来没抽过烟。当周炫达回来的时候，罗伊已经掐灭了第四支烟的烟头，正在点燃手头的第五支。 “你疯了！？”看到罗伊床边的烟灰缸，周炫达的双眼里是难以抑制住的失望。 “哥没疯，哥只是寂寞。”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罗伊又从椅子上摸出两瓶啤酒。“来，达哥，陪我喝点。” “喝你妹！”周炫达心里失望到了极点。“你是彻底不想要你的前途了吗罗伊？” 他刚才在底下也受了不少的气。原本以为罗伊最终会道歉的刘建一直等在大厅里，但是他并未等到罗伊。于是他把刚才受的气全部撒到了周炫达的身上——“你信不信我回去跟圈里人一说，没有俱乐部会要他？给他三天时间考虑，他不道歉而且降薪的话，这辈子不用在中国踢球了。” “没想到刘建这么没品啊！”罗伊用牙齿咬开了啤酒瓶盖。“没事，我有退路。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霍老蛮看得起我的。” “哪个霍老？” “霍震霆。” “你要加入香港？” “对，代表中国香港踢球。我想我会很享受带领中国香港重演519的故事吧！” “你你吃错药了！”作为一名中国队的球迷，尽管罗伊说的不失为一种方法，但是周炫达在心理上实在难以接受罗伊的这个选择。 “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罗伊准备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张威打电话。但是很快他就想了起来，自己是为了躲避曹亦的“sao扰”才关机的，万一他开机了她还在打，这可怎么办？于是他对周炫达说道：“达哥，手机能借我下么？” “干嘛？”周炫达警惕地看着他。 “我给张威打个电话。”罗伊笑了，第一次开心的笑。 …… “喂，张威吗？帮我找找看左抽屉里边有没有一张写着‘霍震霆’的名片，把他电话号码告诉我……什么？没有？我记得那天我没丢，好像还给你看过的……对对，你也有印象是吧？找到了短信这个号码一下……什么？亦姐给你打电话？哎呀你不管了！就这样！” 噼里啪啦地说完了电话，罗伊对着周炫达举了举手里的啤酒，然后一口灌了下去。看到越来越让他看不懂的罗伊，周炫达急忙说道：“我下去买点下酒菜！”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立刻走出了房间。 “喂张威吗？嗯，刚才罗伊说的事情你不要当真，先拖着。对了，曹亦的电话你给我下。” ……………………………… “你总算来了。”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看到风尘仆仆曹亦，等在大厅里的周炫达总算是松了口气。“我艹，那小子真能喝，我好容易说下来给买酒才能出来接你。” “怎么回事？”曹亦皱了皱眉头。她只是在刚才接到周炫达的电话说罗伊很不正常然后打电话给张威得到罗伊找他要霍震霆号码的消息再然后确定不是这个只见过一两面的周炫达搞的骗局之后就坐最近一班飞机赶到了北京然后花400块钱包的士来到了香河，甚至连具体什么原因都没问清楚。 “那小子落选国青了，打击大了。然后拒绝签约三湘，三湘那个青训主任说要封杀他，他闹脾气要加入香港。”周炫达的解释言简意赅。“405，你先上去吧，门我没关紧。我再去开两间房。”说完周炫达走向了前台。而曹亦则直接走向了电梯。 “我靠，寂寞猪，买个酒也这么慢！”听到房门的声音，已经喝得有点大了的罗伊头也不抬地说道。然后醉眼惺忪的他听到了关门声。“不是你TM说要散烟味的吗？怎么把门就关上了？” 曹亦走进了房间里。此时的罗伊正侧躺在床上，桌上摆着点酱牛rou、花生米，地上则是一地东倒西歪的酒瓶和随意乱丢的烟头。看得出来，这小子做了些她最讨厌的事情。 似乎是意识到来人的不对，罗伊坐了起来。“唔……是亦姐啊。亦姐坐。来一起喝点”说完罗伊开始摸索起地上立着的酒瓶来，但是都是空的。 “唔。没有了。”对着曹亦耸了耸肩膀，罗伊嘿嘿笑了起来。“我去买酒去。”然后他站了起来，东倒西歪。“烟也没有了。”罗伊摇了摇空掉的烟盒。“也得买点。亦姐你先随便吃点。我下去看看那小子到底在干嘛。” “啪”的一声，罗伊的左脸突然就挨了一下——火辣辣的耳光让他的酒醒了一大半。当罗伊抬起头看向刚才打他的那个女孩时，曹亦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眼泪。 “至于么？”曹亦狠狠地瞪着罗伊，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他们凭什么？！”罗伊一屁股坐在床上嚎了起来。“我凭着努力进国青队的，凭什么他们一句话就让我的努力陷入泡影？既然努力没有用，为什么要让我参加这次集训？” 看着眼前哭的像个泪人般的罗伊，不知道为什么，曹亦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或许是女人天生的母性吧！拭干了脸上的泪水，她坐到罗伊身边，然后轻轻地揽住了他那结实的身子。 一股好闻的味道突然就钻入了罗伊的鼻孔。睁开眼睛，是曹亦那张他已经梦想了很久的俏脸。 一股冲动瞬间就在罗伊的身上漫延开来。他张开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曹亦，然后不顾一切地开口说道：“学姐我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曹亦整个人都傻掉了。说实话虽然到现在她已经慢慢地接受了罗伊，但是她没想到，罗伊的表白会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环境。这与她想象中的情景是完全不一样的啊！但是很快，没有得到她拒绝的罗伊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竟然直接把嘴唇向她的嘴唇印了上来。 “不要！”曹亦立刻伸出手挡住罗伊嘴唇的入侵。然后，她感觉到罗伊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对不起学亦姐，是我自作多情了。”松开了曹亦之后，把身体扭向另外一边的罗伊说道，言语里充满了落寞。 “这样子……是不是太快了？”曹亦又心疼了起来。于是拒绝的话语没有再次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眨了眨眼睛，故作平静的话语让罗伊彻底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