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现实与梦境(1)
“这场比赛之后你就要回去打附加赛了吧。”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拨几个小时，当大家都冲上去庆祝夺冠的时候，曹亦没有冲上去——因为她此时已经泣不成声。罗伊也没有，因为他即将冲上去的时候看见了埋头捂脸并抽动着肩膀的曹亦。 所以他从第四官员的小桌上拿起了为裁判组准备的抽纸向曹亦走了过去。等到曹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替补席上的所有人都在场上庆祝，除了他们俩还在那坐着之外。 “嗯。”罗伊点了点头。“明天下午坐车回去。” “这次回去记得帮我要一张周品签名海报，早就想叫你帮忙了，但是一直忘记了。”曹亦用纸轻轻擦了擦自己发红的眼角。在得到罗伊肯定的回答之后她又顿了顿。“你这次会和江东联签约么？” “签约？”罗伊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我不知道……但是，可能会吧。”摇头是因为罗伊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选择，但是随后他想到了胡圣、李腾、孙琦、李帅……这些他前世一起踢了很久足球但是最终因为种种原因分道扬镳的兄弟们。“或许和他们一起踢球也很不错。”这一瞬间罗伊想了很远很远，甚至他在段时间内算了一笔帐——按照一年升一级来计算的话，只要9年，到自己26岁的时候，他就能和兄弟们一起出现在中超的赛场上。 “是么？呵呵……恭喜你，职业球员。”隔了半晌罗伊才得到了旁边的回答。侧头一看，他发现曹亦正盯着场上正在庆祝的传媒学院足球队成员们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个人都没说话。曹亦看着场内，罗伊看着曹亦。当曹亦收回目光才发现罗伊盯着自己，而被发现的罗伊也被“吓”得收回了目光。继续安静了一阵，还是曹亦开口了。“晋级赛你还会回来踢的吧。” 晋级赛被安排在十二月。 “嗯，肯定会。”感觉曹亦的目光瞟向了自己，罗伊的目光突然变得游离了起来。“我们假如出线了，应该会是全国第一支参加CUFA的大专队伍吧！这真是奇迹了，呵呵。” “我相信有你的话我们出线不是问题。但是出线以后呢？”曹亦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不过还是谢谢你了，罗伊。假如没有你的话，或许这次我们连决赛都进不了，更别说冠军了。”说完这句话的曹亦又把头扭向了场上。 罗伊抬起了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他不是傻子，他当然能听出旁边曹亦话里的意思。男人都是渴望荣耀的，罗伊也不例外。现在罗伊已经确信自己是“ROY”附体了，他相信有自己就算是CUFA总冠军传媒学院也不是不能去想象一下。一边是湖南省乙级联赛，一边是CUFA……“相信没有自己，江东联升湖甲的难度也不大吧。等拿了一次冠军想必大家也不会有遗憾了。”罗伊下定了决心。然而当他回头准备告诉曹亦自己的决定时，他发现曹亦站了起来。 “赶快起来！涉外的人输不起了！”说完曹亦向场内走去。 ……………………………… 职业足球发展十六年以来，带给这个平行世界的中国人的最大观念就是足球也是工作，而且还是一份能挣不少钱的工作。话说此罗伊第一次带着几分“好奇”往ATM机插入“彼罗伊”留下的银行卡时，卡内的3万多元余额着实把此罗伊吓了一跳——要知道，就算是彼罗伊，也只不过是在一支中国第十级联赛的球队里效力了不到一个赛季而已。 固然因为是学生和现在并没有“爱疯”、“爱拍”这些吸金机器的存在彼罗伊实在没有太多消费的理由，但是不要忘记了，这是2006年。这时候路边小炒炒一个带rou的菜只要3元，早上吃一碗米粉甚至3元钱可以吃到码子（米粉里的配菜）很丰富的一份。 “分赃”结束之后大伙首先要做的就是排队去存钱。刚才大家是把奖金作为两部分发放的，一部分是基础的，包括刘韬曹亦等工作人员在内一共是30人，大家每人分了2000块钱。另外一部分是贡献奖。由于刘韬和他的助教学校另有奖励，这4万块钱按照贡献罗伊又分得了2500块钱。往ATM机存了4300块钱之后，罗伊问起了张威晚上的打算。 “上网去。” 这是张威唯一的回答。由于备战的缘故，这半个多月里张威都没有碰过电脑。而罗伊也回忆起来了自己知道的张威——一个除了实况之外还玩WOW和魔力宝贝的标准宅男，甚至罗伊第一次玩WOW国服也是张威邀请的。 下一刻大家集体出现在了网吧里，甚至有不少人和传媒学院的队员们打起了招呼——“那啥，今天比赛NB啊！”等到罗伊在公寓旁边那家“七彩虹网吧”坐下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2点了。 张威已经开始了无聊的WOW战场。罗伊是TBC时代随着八区噬灵沼泽的开放才进入WOW的，60年代对他来说只是私服里的回忆而已。此时的罗伊还在玩着一款曾经很活跃但是濒临倒闭的老游戏《天之炼狱》，一般的网吧里甚至没有这个游戏的客户端。 熟练地输入那个永远在脑海里不会遗忘的网址，点开下载，无聊的罗伊顺手打开了体育网站。又瞄了一眼正在等阿拉希开门的张威之后，罗伊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眼前的网站上。 “曼联预备队客胜切尔西，苏臻豪取三连胜。”这是这家网站今天的头版头条。 “What？” 以为自己眼花的罗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身为中国球迷的罗伊当然知道苏臻是谁，山东队的射手，中国国家队队史最伟大的射手之一。他与曼联的联系在于一九八九年的时候曾经去那里试训过，但是因为伤病他最终还是回到了国内，然后成为山东队的主力射手。前世罗伊对苏臻最后的印象停留在11年的土伦杯上，他所率领的93国青开始让国足球迷们对中国足球的未来从失望感到绝望。但是这…… “英超预备队联赛已进行到第7轮，苏臻带领的曼联预备队在一场焦点较量中3：1战胜了切尔西青年队……目前苏臻带领的曼联预备队在积分榜上以5胜1平1负积16分领跑。” 这是在……做梦么？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网络时代相比过去传统的信息时代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不懂我们有度娘。一直被那个体育网站的头条刺激得嘴巴都没合上的罗伊顺手就把“苏臻”的名字复制到了百度百科的索引栏里。 苏臻：1972年7月30日出生于山东青岛，身高186cm，体重80kg。曼联俱乐部“九二一代”代表人物，司职前锋，中国足球有史以来最勤恳和敬业的球员。1986年入选山东省青年队，1989年第一次前往曼联试训因伤重未能得到合同；1991年夏天再度前往曼联试训成功并与曼联签订职业合同。 除了91年为山东泰山队效力半个赛季并打进6球之外，苏臻的职业生涯全部在曼联渡过。2006年夏天因为落选中国队出征德国的23人大名单，34岁的苏臻在拒绝了曼联队提供的一份为期两年的续约合同后宣布退役。一个月后，苏臻成为曼联教练组的一员并接掌了预备队的教鞭。弗格森在谈到自己的得意弟子时表示：他（执教）很有天赋，就像过去他在球场上为我们展示的那样。假如有一天我告别曼联了，他是我最满意的接班人。 在为曼联效力的14个赛季（91－92——05－06）里，苏臻一共为曼联出场569次，排名队史第二，在各项正式比赛中一共打入了277球，是曼联队史射手王。而在为国家队征战的三届世界杯（94、98、02）里，苏臻参加了中国队的全部14场比赛并打进10球，是中国队世界杯最佳射手。职业生涯苏臻曾先后147次代表中国队征战国际A级比赛并打进87球，也是国家队射手王…… “……” “我勒个去。” 看着百度百科里关于“苏臻”的词条，罗伊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幻视了。揉了揉眼睛，事实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 花了整整五分钟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并继续浏览着体育网站，罗伊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基本上没有从直立状态中恢复过来。在这个网站“足球·海外”的版块里，一系列他前世看到过名字或者没看到过名字的球员的新闻让他一直处在激动中。 前世的他在02年世界杯之后觉得中国足球可能会崛起了吧，结果事实证实那是中国足球最后的荣光，此后中国球员的身影逐渐从欧洲主流联赛当中淡出甚至到后来连非主流联赛里中国球员替补登场一次这个版块都会大书特书。而这一世，或许是因为篇幅的原因，在这个版块一篇名为“里昂主场大胜南锡，曲涛梅开二度”的消息的最后还带上了“第七十三分钟85级国青主力前锋小将高林替补登场，为南锡打进扳回颜面的一个进球，这也是这名小将在本赛季法甲联赛打进的第二个进球。” “……” “你游戏不是下好了吗？还看什么新闻啊？快给我看看好玩不，好玩我陪你一起玩玩。”张威突然间的“插嘴”让罗伊从震惊当中醒了过来。 “哦，这不是很久没看新闻了么，呵呵。” 说完这句话罗伊打开了“我的电脑”开始安装起游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