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炮轰租界
租界大门口前的通道两旁都是三层楼的高大建筑，马朝云和天地会的人被夹在建筑物之间，只有这一个出口可以往前冲。 “马大哥，多谢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驰援，铁武感激不尽！”张铁武已经退后与马朝云会合。 “铁武兄弟，我不能见死不救，前面是个三岔路口，两边被美英士兵把守着，我们冲过去将会伤亡惨重，如果后面再被人堵住，局面对我们将十分不利，要不然我们先带人撤回去。”马朝云估计了一下战局，他知道租界的兵营已经在调兵遣将，过不了多久自己的人一定会被前后夹击，于是十分凝重地说道。 “黄大哥还在前面，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他是为了我才过来和洋人拼命的，我这样就走了，江湖上的人会说我张铁武不够义气，我以后没脸再见人了。”张铁武此时心中怒气难平，见黄路和冲出去就不见了踪影，心中焦急又上火，但却没打算立即撤退。 “羽铮，带六十个弟兄退到租界门口两边设防，一定不能让洋人从街道外面绕过来堵住我们的后路。”马朝云见张铁武一时间铁了心，暂时劝不动他，于是开始调兵遣将防止被敌方包围。 “只要我们保持队形不乱，在对方形成合围之前撤退，我们就不会吃大亏，不过铁武兄弟，你也不可过于莽撞，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还救不出黄兄弟，我们只能撤退，否则对方一定会从租界外的街道上冲杀过来打我们的尾巴。”马朝云随后又提醒张铁武道。 “张香主，我们怎么办，我们的弟兄看到美国人把黄大哥抓起来押走了，其余几个冲出去的兄弟都因寡不敌众，已经被美国人杀害。”这时一个矮个子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汇报道。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冲出去救人？”旁边的一名兄弟追问张铁武道。 “冲出去救黄大哥，怕死的就不是天地会的兄弟！”张铁武没有过多思考，此时心中只装着怒火与义气，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了，立即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冲啊！” “救出黄大哥！” 天地会的人在张铁武的带领下，开始再次朝路口冲去，如一群发疯的公牛般嘶吼着前进。 “哎！”马朝云知道张铁武这样冲锋是要吃大亏的，他心中感慨这些人虽然豪情万丈，非常注重江湖义气，他们却没有什么战术素养和战略考量，有些莽夫的味道，随即摇头叹了一口气。 马朝云略微思忖，随即下令自己的兄弟跟上张铁武的人，到在路口列队，给他们打掩护，也好减少他们的伤亡，一百多号人开始朝前方快速移动起来。 而此时有两队穿着便衣的人正在租界外面频繁活动着，他们找到附近较高的建筑，想办法到上面，然后俯视着租界内的情况，他们手里拿着各种仪器正在忙碌着。这是葛东成派出来的两个班的士兵，负责侦察测量和计算任务，手里拿着测距仪和发报机等设备计算着租界内各方力量的具体位置。 葛东成早就赶到了南市东南部的一个厂区内，后世这里是繁华地带，但如今还显得很荒凉，周围稀稀落落地分布了几个村庄，四处遍布着荒草地，一家生产机床的机械厂就设立在这里，但其实这是一家生产枪炮的兵工厂，生产机床的一条生产线只是作为掩饰罢了，平时一般不启动。 葛东成到了机床厂的仓库内，立即带着几名警卫进入了一个房间内，这个房间平时是用来堆积杂物的，地面上乱七八糟地摆了一些纸箱、布条之类的东西，地上铺了一块看起来比较旧的帆布。 “揭开帆布！”葛东成命令手下道。 两个警卫迅速将帆布上的杂物搬到一旁，然后从一边把帆布揭开来，露出了一个几个平方的大铁板，铁板上面还有一个锁环，上面连着一个巨大的锁链。 “打开地下仓库门！” 随着锁链被钥匙打开，铁板顿时被掀开来，露出了一个黑咕隆冬的洞口，洞口大约有五米宽，有一个略微有点坡度的斜坡延伸了下去，里面赫然是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面安装了几盏电灯照明，警卫打开了下面的开关，里面立即亮堂了起来，露出了大约一万平方的地下仓库，顶部离地约七八米高，仓库里有很多一块块的帆布，看似盖着什么高高的东西在下面。 警卫迅速揭开一张巨大的帆布，露出了里面一个巨大的铁家伙，这是一门一百二十二毫米的榴弹炮，底座装有两个轮子，可以用人力推动。 这门榴弹炮是葛东成仿制的后世的一款产品，炮管和底座全部涂上了野战绿色，带有瞄准装置，一门炮配备四十发榴弹，最大射程可达二十公里。 榴弹炮和加农炮的区别在于弹道不同，榴弹炮通常用于打击障碍物后面的目标，弹道弯曲，打击面广，而加农炮多为直射，打击敌方防御工事和装备等，穿透能力较强，坦克炮一般为加农炮。 “拉六门榴弹炮到外面！”葛东成命令警卫开始搬运榴弹炮和旁边的炮弹箱。 二十几名警卫开始忙碌起来，用绳子拖拽和推动着榴弹炮沿着斜坡往上走去，一共六门榴弹炮被拉到了外面大仓库内，随即警卫托着六门大炮从仓库的一个备用通道走了出去，到了仓库后面围起来的一个大厂区内，厂区大约有几万平方米，外面有一堵低矮的土墙围了起来，厂区内没有平整，还是一大片杂草地，有几个土墩子地势比较高，可以站在上面眺望远方。 厂区内已经有一个排的炮兵护卫队在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障碍物，还有一个发报兵在收发前方传来的数据。 这时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身穿清兵服饰的士兵，跑到葛东成身前，立即气喘吁吁地拱手道。 “葛先生，我们马统领和路管带在租界里面被人合围了起来，马统领恳求葛先生出手援助。” “回去告诉马统领，我的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我们准备向租界开炮，让你们的人从租界门口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我的炮声一响，租界内的英美士兵，必然混乱，到时候你们冲出来就要容易多了。”葛东成的侦察班早就在租界附近活动了大半天，从发报机传来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租界的形式他了如指掌，侦察班和计算班的信息已经发来，对方的具体位置已十分清楚。 “炮兵排各就各位，准备战斗！”葛东成立即下达了命令。 “注意矫正射击诸元，打第一炮时注意打租界靠后一点的位置，以免伤到友军，然后调整到靠前一点的位置，炮击美英两国的军队！” “是！”顿时有十几名炮兵排的人上前列队，他们目前还被称为护卫队，这些护卫队员到了六门榴弹炮底座附近，分立两旁，两人负责搬运弹药，一人负责将炮弹上膛合上炮闩，一人负责拉把手开炮，还有人负责瞄准和调整炮口位置。 一阵铿锵的金铁交加声之后，炮弹被一发发地迅速地装入了炮膛内，炮手们调整好炮口的方向，已经做好发射准备，旁边的发报兵还在陆续接收测量班传回来的数据。 “注意避开前方高大的建筑物，瞄准，开炮！”葛东成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六道火舌从炮口处喷射了出来，带着愤怒的火焰，朝着半空之中飞去，六枚炮弹带着呼啸之声，穿过南市的天空，朝着租界内飞去。 “轰！轰！......。”连续六声巨大的爆炸声在租界内响起，六枚榴弹落在了美国兵营内或是附近区域，正在紧急集合的美国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开始四处乱窜躲避炮火，十几名士兵的身体飞射而出，在炮火之中倒了下去。 “我们遭到不明攻击，赶快撤离兵营躲避！” “啊！啊！......” 兵营下面的广场上顿时乱成了一团，士兵们冒着炮火四处奔跑，惊呼声四起，随着一声声炮响，一个个残肢断臂飞射了出来，刺鼻的血腥味夹杂和火药的硫磺味四散在周围的空间。 “轰！”一栋兵营大楼被击中，楼梯中央部分迅速坍塌了下来，还在楼梯上奔跑的士兵纷纷被碎石块夹杂在其中，朝下面垮了下去，惨叫声不断。 “修正射击诸元，继续射击！” “轰！轰！......！”一连窜的爆炸声在租界内响起。 “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朝我们开炮？” 史密斯带队的人被张铁武的人一顿猛冲，给冲到了后面几百米开外躲避在房子后面，张铁武带着人在他们前面一栋房子后面隐蔽射击，双方僵持了一阵，在马朝云的掩护下，英军士兵顾不得向张铁武的人射击，火力被吸引到了马朝云的士兵附近。 听到炮声之后，史密斯顿时傻眼，这么巨大的爆炸声绝非普通小口径炮火可以做到的，只有野战大炮才有如此威力，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报告上士，炮弹是从南市南部打过来的，炮弹直接越过了市区，打到了租界，不知是什么人朝我们开火。”一名兵士根据弹道估计着说道。 “这是什么大炮，难道是清兵巡防队的人开炮射击？”史密斯不解，但他知道张铁武这群赤膊的暴民是不可能拥有这样强劲的军事装备的。 租界外面冲过来企图包围马朝云部队的人，正在街道上和路羽铮的人激战，路羽铮依靠障碍物躲避，在远处射击对方，从两边挡住了两侧美英士兵的进攻，此时街道上的人群早已躲避了起来，空无一人，有几家店铺门口的招牌被打得支离破碎，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