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老兵离去
“咳咳咳。。。。。。。。。。”一边咳着血沫，我一边用力晃晃脑袋，想把眼前那时黑时白的模糊还有冒出来的金星统统赶走。 刚刚那一击完全就是在拼命，所以我根本也没考虑后续的招数或是躲避——事实上，也不能指望自己腰部肌rou拉伤，腿部肌rou与肌腱劳损，以及右臂似乎是脱臼的情况下能做出什么像样的规避或是防御。 而这造成的结果就是，在教授虽然吃了我全力一击，却还是令人意外地做出了反击的时候，我只能无力地用左手试图阻挡一下那只踢向的我的脑袋的铮亮的黑皮鞋，并且在付出了左臂疼的像断了一样的代价以后倒飞出去，狠狠摔在了光滑又冰冷的地面上。 现在的我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躺在地板上，四肢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肚子上还插了一把撒克逊猎刀，从伤口流出的血似乎将所剩不多的力量也一点点带走。无论怎么看，这种状态都应该是躺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的了吧。 但我不想那样，尤其是在面前还有尚未打倒的敌人的时候。战士停止战斗只有两个原因，敌人已经全部倒下，或者自己已经失去生命。 这两个原因我都不符合，所以，我应当站起来。而且，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在一个黑暗boss式的家伙面前拦你一般瘫在地上。 带着这种一根筋的愣头青式的想法，我勉强催动着抗议的四肢，靠受伤轻一些的右手撑地，右脚发力，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酒一样，勉强站了起来。 唔，肚子也好痛，热乎乎的血从伤口缓缓流出，浸在破损的衣服上，黏黏的十分不舒服呢。那把刀，也真是不错的刀，能够抵挡一定程度的锋利刀刃切割的武侦高校服，在它面前简直就像是宣纸一样一捅就破。 哼，真是的。即便能无视肌rou的拼命抗议，力量也已经一点点的流失了，或许，还有生命也是吧。 这样自嘲的想着，我抬头看向那位依旧好好站在那里的大侦探。 仿佛是刻意等着我重新恢复，教授仍旧如之前一样神定气闲地站在那里，好像刚才那一击打的不是他一样。 “还真是让人意外的攻击啊，即便是我，这种蛮横又不顾一切的攻击也有些吃不消了。不过，很可惜，你，还是没能打倒我啊。” 从结果看，或许如此吧，可那又如何呢？看着虽然已经老态尽显却依旧如苍松般站立的教授，我只是笑了笑。 “觉得不够的话，我会再让你尝几下的。” 虽然胳膊完全使不上力气而且痛的要命，我还是将右手的旋棍举起，护在身前，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不错的决心——但是，以你的那种状态，是无法击败我的。” 教授赞许般点点头，这评价的态度真是让人不爽。 “或许如此吧——不过，我会拼到最后一刻，而且，你也不要想着在击败我之后就消停，某种意义上，我自己也是消耗品啊。” 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丝毫不在意教授的评判。本来，我就从来不觉得那种漫长的目标能在自己的手中达成。甚至，作为第一步的摧毁伊·幽，都不见得能够见到。 正如我所说，我会尽自己的全力，奋战至最后一刻。之后，自然也会有其他人，接着我倒下的地方，继续前行吧，就像之前的所有同志一样。 在别人看来或许这是笨蛋才做的事吧，但，我持相反的态度。 “是么？虽然是取巧一般的说法，不过——我能理解。” “当然，您自己不也是一个表率么？”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歪过头，故意对教授这样说着。 毋庸置疑，教授接受的也是一个至少在他有生之年不可能彻底完成的任务——保护绯弹。无论教授多么厉害，他都只可能保护绯弹到今天为止。但是，他依然接受了，没有因为自己无法看到结果而放弃这个目标。 虽然与我们有所不同，但在“注定看不到结果”这点上是一致的。 因为，我们都很清楚，自己所坚信的责任，抑或理想，是不会因为自己无法见到最后的结果而失去它的光彩的。而为了注定看不到结局的东西拼尽全力的人，他的生命也与这持续百年，甚至千年之久的荣耀无法分离了。 从这点上说，教授选择的道路我无法认可，他的人确实个让人钦佩的家伙。 “是这样的想法么？”听到我的话，教授出人意料显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虽然，跟最初希望的不太一样——这样，也不错。” 。。。。。。。？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样也不错？ “啊，比起我来，你的搭档更值得注意一下啊。”教授稍微停顿了一下，突然把头扭到了另一边说道。 这又是干什么？跟谁说话呢。 下一秒， “哎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从左臂传来的剧痛让我不由自主地怪叫起来，真是疼死我了啊，谁在这时候撞我啊！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粉红色脑袋——哎呀，亚里亚醒了？耳朵听不见真是麻烦啊，完全没察觉到她扑过来了。 拜她所赐，疼痛让因为流血太多而有些晕的脑袋清醒一点了。 “文一，你到底怎么样了！”亚里亚看着我腹部流血的伤口几乎要哭出来了。 “啊呀，我倒是想说很好，但实际上也只能说凑活吧？”我咧开嘴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大概，暂时死不了。” “笨蛋！真是大笨蛋！”亚里亚带着哭腔叫着，“你，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不可以随便让自己遇到生命危险吗！现在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大骗子！” “我没有骗人啊，亚里亚。”我微微叹了口气，“只是有些时候，我也会遇到除了拼上性命也不得不去做的事啊。我刚才也说了吧，”看着亚里亚混杂着焦急与担心的面容，我努力抵抗着逐渐开始袭来的疲倦感，“无论怎样，危险都不是放弃的理由啊。” 对亚里亚来说如此，对我而言，更是如此。 “但是！文一你，为什么自己去面对这些啊！身为武侦，不是应该相信自己的搭档吗！” 亚里亚并没有被我说服，相反，这一次，她把我一下子问的语塞了。 她说的，并没有错。 虽然有牺牲的觉悟，但是，把同伴丢在一边，自己上去拼命，已经表明，我其实在内心里，并不想依靠同伴。 按我的想法，是不希望别人在我的战斗中受到伤害——对无关人等是好事，可如果因此把同伴挡在后边，自顾自上前玩命的话，那摆明了是不相信同伴。甚至，考虑的严重一点，这已经可以表明，我觉得即便有同伴也不会改变什么结果，摆明了这是觉得同伴帮不上忙，或者干脆就是累赘？ 尽管我从未这样说过，也从未这样想过，但我的行动已经确定无疑表明，我在潜意识里，就是没有指望同伴帮助的打算。 这一点上，我，无论作为武侦还是特工，都不合格。 想明白这一点的同时，我也想起了蕾蒂亚在选择独自面对佩特拉的时候所说的话。 “交给我，我没问题。” 她一定早就看出我的问题所在，但还是默默地支持着我。 有那么可靠的臂助，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一直都是。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暗自握了握拳头，我对亚里亚点了点头。 “十分抱歉亚里亚，把同伴撇在一边是我的错误。”郑重对亚里亚道歉后，我看向了对面一直旁观我们的教授。“现在，强袭武侦袁文一，向强袭武侦神崎·福尔摩斯·亚里亚请求援助与伊·幽首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战斗！” “哎？”亚里亚被我突然郑重其事的样子给弄的有些措手不及，“怎，怎么突然。。。。。。” “不同意吗？”我故意挑起了眉毛。 按我一般的习惯应该是先解释一下吧，但现在看到亚里亚记得要哭一般的样子，我不知怎么突然就想逗她一下，这样她也就不会担心了吧。 真是，这种生死关头倒冒出这种恶趣味，我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啊啊我知道了！申请接受！你这个奴隶，把自己的主人丢在一边自己冲上去的事，回去再跟你算账！” 亚里亚被这样一激立刻像是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拔出两把手枪站在我的身边，一眨眼功夫就从担心的要哭鼻子的小学生变成了急冲冲要找人发泄的小学生。 哎呀呀，这才是她平常的样子嘛。虽然不管哪个都只是小学生罢了。 正当我打算无视渐渐流失的力量与血液，再次对教授发动攻击的时候，教授却突然说话了。 “亚里亚，你，真是找了一个不错的搭档。” “曾祖父。。。。。。。”亚里亚看着眼前的大侦探，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亚里亚，已经打算好与自己的曾祖父对决了么，真是令人敬佩的决心。 “能看到你们可以互相汲取对方的优点而分别成长，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啊。唉，人真是胜不过年纪，要是年轻一点的我，一定可以推理到吧。” 大侦探自嘲似的，用左手拍了拍他现在已经全白的发丝。话语中，带着一种英雄迟暮的萧索感。 “事到如今，我也可以放心了，亚里亚，有这样的搭档协助，你一定能够成长为足以保护‘绯弹’的强大武侦的，不要让我失望啊。至于你，袁文一，希望你，在世界的轨迹错乱之前，好好的帮助亚里亚成长吧，就当做是，一个迟暮老人的委托吧。” 福尔摩斯一改之前泰山压顶的气势，现在的他，倒像是一个交代后事的老者。 看到此时他的样子，我更加清晰的认识到，大侦探，不会活过今日了。 那么之前的战斗，或许也是他给我安排的“考试”吧，以如今他的反应来看，我勉强是合格了，不然，他也不会对我说出这种，类似于最后委托一般的东西吧？ 如他所言，这不是作为伊·幽的“教授”提出要求，只是一个担心自己的儿女的迟暮老人，提出的请求。 “ASyouwish.” 将右手抬起，我做了一个尽可能标准的军礼，向这位即将离去的老兵致敬，并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大侦探，接下来，就教给后辈们吧。 “曾，曾祖父！”亚里亚被教授刚刚有些突然的话语弄得一时转不过来，此时像是醒悟过来一般，“您要离开去什么地方吗？我，我还有好多事情要。。。。。。。。。” “亚里亚。”大侦探那混合着宠溺与郑重的语气，让亚里亚停下了急切的话语。 “虽然跟你相见的事件很短，不过我很高兴。没能留给你什么遗物，我很抱歉。我已经……在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 “……曾祖父……” “——那么，就把我的名字给你吧。我有将‘绯弹’译为英语后的通称。‘绯弹的夏洛克(SherlockTheScarletAmmo)’——现在这名字，属于你” “名字……” “永别了——‘绯弹的亚里亚(AriaTheScarletAmmo)’——” “曾祖父！！！” 不甘的尖叫着的亚里亚向着夏洛克扑了过去，我甚至来不及拉住她，再说我现在也没有拉住他的力量——然而我们眼前的夏洛克，刷啦，突然一下子分崩离析，化为了地上的一滩沙砾。 沙金傀儡？什么时候做到的？ 对了，一定是我被他一脚踢飞，晕头转向的时候，做到了这一点。 如此看来，大侦探早就预备好了，在完成自己要做的事后，他就离开。 “呜呜，曾祖父，不要走。。。。。。。。我还有好多事情。。。。。。。您的，mama的。。。。。。。呜呜呜。。。。。。。要说啊。。。。。。。。。呜呜。。。。。。。” 亚里亚看着化为沙砾的“夏洛克”，无力地坐倒在地，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亚里亚。。。。。。。” 看到她的样子，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索性我慢慢挪动到她的身边，把右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就像，上一次，她为mama的事情哭泣一样。 大侦探，你也真是个，残酷的人啊。 不过，并没有让亚里亚做出什么反应，门就突然砰一声打开了。 冲进来的是金次。 “你们没事吧！快跟我离开，船要沉到海底去了！” 气都有些喘不匀的金次，突然说出了这样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看来为了活下去，还得再坚持一下啊。PS：最近白天学开车晚上看书，真是让人头昏脑涨，更新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