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祖坟风水
和士开得势后,他曾衣锦还乡,亲自祭奠列祖列宗。可祭来祭去,却始终找不到高祖与曾祖的坟墓。 据乡佬们说,和士开的高祖与曾祖所葬之地是当地最好的吉地。可是由于和家自曾祖时就败了,无人修葺,坟头湮没,所以只知道大概位置。 和士开没办法,又不敢乱刨,怕xiele祖坟上的青气,正懊恼,就听一阵咚咚响,细看是不远处路边有个老油坊正在榨油。和士开不禁来了气,这不是破坏高祖与曾祖地下的安宁么?可他在家乡人面前很重名声,这次返乡又是修桥又是铺路,好不容易得了家乡人的赞誉,不好动用权力硬来,于是心生一计。 他假装到油坊歇脚,喝着油坊主献上的香茶,突然对一块榨油石起了兴趣,要掏钱买下。油坊主见了和大人,巴结还来不及呢,要白送给他。 和士开一瞪眼:“你这是要在家乡人面前陷我于不义啊。这样吧,这十贯钱是定金,过段时间,我派人来取货。” 油坊主心里乐开了花,谁能想到一块破石头这么值钱。和士开走后,油坊主怕出意外毁了和大人的宝贝青石,油坊也不开了,整天守着青石,一天擦洗三遍。三月后,和士开派人来了。来人一见青石连叫可惜,丢下二十贯钱扭头就走。油坊主莫名其妙,拉住一问。那人说:“这青石榨了几百年的油,沁入的油在石中养成了只玉油鼠。如今你三个月不榨油了,石中的那只玉鼠没油吃饿死了,这石头也一文不值了。” 事情传开,油坊主成了当地人的笑柄,加上开油坊关键是季节和人气,油坊主关了几个月油坊,把客户都赶到别的油坊去了,再想招回头客可是难了。生意一垮,无奈之下,油坊主只得举家迁离,另谋出路。 和士开听说后哈哈大笑,他略施小计,费了点小钱,保全了名声又驱赶了油坊,这下没人再扰先祖们的清静了。 现在,和士开看着桌上的堪舆图,不禁犯开了嘀咕。道人堪出的后世能出宰相的吉地,正是当年油坊的位置,可这地中涌出的灰鼠骑白兔,又意味着什么呢? 不觉到了子夜,和士开吹灭灯正要睡去。突然,他觉得手中鼠形一热,接着鼠形一直眯缝的双眼透出一线红光。光线越来越亮,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同时,一股异香渗出,令人如醉如痴。 和士开大惊,忙唤来道人。道人进屋后耸耸鼻子:“莫非是温香软玉?相传此玉乃上古珍奇,常以十二生肖的形态出现。白天它吸收天地的热量,蕴存在体内,所以摸起来甚是温热。到子夜,它又通过目窍将热力发散出来,本身所具的奇香也会随之沁出。恭喜和大人,此玉出世往往昭示天意,能给主人带来祥瑞。” 道人一席话,说得和士开欣喜如狂,可他仍然不动声色:“快看,好像有许多东西正排队从书架上出来,沿着红光往这鼠嘴的孔洞里钻呢。” 道人点点头:“那是蠹鱼,专啃书本的蛀虫儿,被红光和香气所吸引,进入鼠嘴,又将被鼠体内的热量所杀死,变成粪球从鼠尾处排出。那时就能判断出这只鼠形的雌雄。若是雌鼠,恐怕和大人还不是它的真正主人;若是雄鼠,且年龄与和大人相当,那么此鼠出现,就预兆着和大人将面临莫大际遇。别的不说,光看这蠹鱼列队,似大臣上堂朝拜一般,恭谨而有序,足见和大人威德遍布四海,人人景仰了。” 和士开听得身酥骨软,如腾云驾雾一股,又听道人惊道:“看,鼠尾后有粪球滚出。雌鼠粪是两头圆而无毛,此粪是两头尖而有毛,且毛为白色,说明是只老年雄鼠。哎呀,这只老鼠正对应着和大人您呀。看来和大人往后的富贵荣华已深不可测了。” 说话间,鼠目中射出的红光渐渐消失。道人从怀里摸出把小刻刀,要把鼠目雕得更大一些:“此鼠眯缝着眼,射出的红光有些凌厉,过于霸道。贫道帮它开开眼,好让它鼠目炯炯,贴近和大人,多些柔和的王者之气。” 和士开听得浑身舒畅,意犹未尽道:“一只温香软玉的鼠形已如此神奇,那只逃脱的白兔,不知又该有多少莫测的天机。” 道人随口道:“贫道这两天就回去布下天罗地网,专为和大人逮这只白兔。哼,难不成它能跑到皇宫里去?” 话刚出口,突然同时两人念及一事,竟双双怔住。面面相觑了半晌,和士开打了个哈欠,假意困倦欲眠,送走了道人。 这一夜,和士开彻底失眠了。 毫无疑问,这只鼠形代表着他。因为他正好属鼠,而高纬恰好属兔。 这两年,高纬一直对他言听计从,可听到他与胡太后的风言风语后,高纬对他不冷不热起来。现在出了灰鼠骑白兔,还有“灰鼠骑兔,天权易柄”的预言,莫非说他要骑在高纬身上,代天而立? 再者,就在前段时间,高纬得了无名之疾,躺在龙榻之上,动不动就汗出如浆,像负重奔跑过一般。直到道人打落灰鼠,那只白兔逃了,高纬才大病初愈。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他越想越觉一切皆有可能。 最后,他决定将这只鼠形进宫献给高纬。也许冥冥中,高纬这只白兔已对他产生了敌意。伴君如伴虎,这话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哪天高纬翻了脸,他就会陷入灭顶之灾。趁眼下他还能进宫,把这只灰鼠送进宫,看高纬这只白兔还能往哪儿逃。 天还没亮,和士开洗漱停当。临进宫前,他猛然念及一事,顿时如坐针毡。他思忖片刻,唤过家将耳语了一番。 高纬一听有宝进献,忙宣和士开觐见。 君臣礼毕,和士开献上灰鼠道:“启禀陛下,莫看此物貌不惊人,实是书室之宝。子夜时分,它会双目生光,将书中蠹鱼虫儿引进肚内消灭。” 高纬一听顿觉无趣,面带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