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寻衅
众人说说笑笑陆续进入店中,共坐了四桌。店里也添了两盏大灯,刹那间,原本冷清的酒肆,就热闹起来。 “请客官点菜。”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人,拿着一块菜牌,点头哈腰走到杨坚跟前。 杨坚把菜牌递给冯雨烟:“姑娘来点吧!” 冯雨烟摇头道:“国公随意吧!” 杨坚将菜牌还给账房道:“拣最好的上就是。” 菜倒是上得很快,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杨坚端着一杯酒,向冯雨烟与张天健道:“平日赶路,不敢用酒,今日二位可以随意。”说着,举起酒杯:“来,二位一路辛苦,我敬二位一杯!” 冯张二人也不说话,只是举杯将酒喝了。 杨坚又举杯站起身来,向其余人敬酒。大家也都站起来,相互碰杯,一饮而尽。一时间,觥筹交错,气氛渐趋热烈。 在众人的欢笑吃喝声中,店里进来了几个客人。 账房一见,忙从柜台后绕了出来,点头弓腰,满脸堆笑朝着领头之人道:“哈呀,刘二爷来了,请这边坐。” 被叫刘二爷的人,并不正眼看他,也不在被指定的靠门的一张桌旁就坐,他扫一眼大堂,却指着正中的一张桌子,问:“那都是些甚么人,怎么瞧着眼生呵。” “回爷的话,客官们都是刚从外地过来的呢。” “你叫他们把桌子腾一腾,爷要坐那里。” “这……”账房面显难色。四桌席面的生意,不容易呵,可不能叫二爷搅黄了!他仍陪笑着,却悄悄地拉了一把旁边传菜的小伙计。小伙计会意地马上进里屋去了。这边账房仍若无其事地绕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今个实在对不住,请刘爷屈就一下……” “怎么?你还是要爷们坐这地方当看门狗!”刘二爷说着,“咣”地给了账房一耳光。 这时,从里屋闪出一位穿长袍的先生,看样子是酒肆掌柜,他笑道:“嗨,二爷来了呀!快,请爷们里屋坐,我陪爷喝一杯。” “爷,今日偏要坐那里!”刘二爷犟着一指杨坚的桌子,铆上了劲。 一直没吭声的杨坚,这才开口说:“我把桌子让你也无妨。不过,想听听你偏要坐这里的道理。” “你是甚鸟人?”早就对坐着不动的杨坚等一干人十分恼火的他,终于找到了发泄由头。他抄起脚边一张条凳,就欲劈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李顺伸手一把逮住他的手腕,稍一发力,只听刘爷“喔”了一声,手一松,条凳落地。接着,他又“哎哟”地大叫了一声。原来,落地的凳头把他的脚砸了。 “还不快给我打呵!”恼羞成怒的刘爷呲牙咧嘴地吼道。 于是,手下人都抄起长凳等家什。 “唰”地,大堂中除了冯雨烟与张天健之外的三十余人都站了起来,个个皆是血气方刚劲鼓鼓的壮汉子。一见此架势,刚才吃了亏的刘二爷带头,一瘸一拐地溜出门去。 “失敬,失敬!”穿长袍的掌柜走到杨坚面前鞠躬作揖道,“陈某来迟一步,扫了客官的兴。” “这事不怪你。”杨坚望着门外说,“他们是些甚么人,为何这嚣张?” “唉,不去说他们了。”陈掌柜传话叫厨子把菜做得经心些。又端起酒杯,先给杨坚敬酒,再挨桌给每人敬,并一一陪礼道歉,最后才说;“请诸位慢慢用,我去厨房看看。” 大堂的气氛又渐渐活跃起来。大家酒足食饱,正欲离店时,陈掌柜再次从里屋出来,说了许多致歉话,并拿出李顺原先给的那五贯钱道:“今日这餐饭,钱就免了,算我陈某人的一点心意。” “这可不行。”杨坚说,“一回生,二回熟。你不收钱,我们日后还怎么进店。” “噢?”陈掌柜皱起眉,说,“恕陈某直言。此地不宜久留,诸位最好现在就一走了事。今日那刘二吃了亏,他们肯定是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的!” 已经起身的杨坚一听,复又坐了下来,他示意陈掌柜也坐下后,问:“他们当真那么了得?” ’ 陈掌柜忧心忡忡地说:“大人,他们远不止今晚那几个人呐。随州这地方,还没有有能斗得过他们的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是不?” “晤……今夜在此,不仅酒足饭饱,更要多谢你的提醒。钱,哪有不收之理。”杨坚把钱放到陈掌柜手上,由衷地道:“实不相瞒,本人乃钦命随州刺史。哪能还未正式上任,就一走了之。” “呵?”陈掌柜没喝酒,倒像是有点醉了。 “这样吧,请陈掌柜再指点一下,府衙在哪里,我们初来乍到,还摸不着门呢?” “府衙那地方,如今黑灯瞎火,不好找哩。这样吧,我叫个人带客官……呵,带……带刺史大人去。”说着,他朝店里的一个伙计叫道:“小乐子,你带刺史大人去府衙。” “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应声,引着杨坚等人向刺史府行去。 在路上,杨坚随口问道:“小乐子,刚才那个刘二爷真有那么大的势力吗?” 小乐子道:“此人仅是个小头目而已。随州有个叫郑云飞的骠骑将军,他才是个人见人怕之大人物。听人说,他年轻时就是随州一霸,聚有几百人的队伍。后来被朝廷上的军队收编,打仗很勇猛,不知是在哪位皇上的军队里当过骠骑将军,作战时,打折了一条腿。瘸腿回到随州的骠骑将军,仍是威风八面。城内有谁作jian犯科,只要投靠了骠骑将军,就还可以再作恶生事。城内的各行各业,他一手遮天,州衙在城里都收不到税。前任刺史在他的yin威下,也只好罢官而去。” 杨坚听罢,心里只觉沉甸甸的。他想:此恶不除,随州还有宁日吗? 一行人来到州府衙门门口。厚厚的大门上,吊着一对铜环。李顺走上去,拍了两下铜环,不见动静,又拍了几下,方听门内有人问:“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