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神仙斗法
“不知陶老神仙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张轲一脸的崇拜,向陶弘景躬身施礼。 “张郎君,你客气了!”陶弘景还礼道:“听闻张郎君喜添贵子,老夫可否去瞧瞧?” “犬子能沾些老神仙的仙气,那可是天大的福分!老神仙,请!” 张轲引着陶宏景进了屋,对王氏道:“娘子,陶老神仙来看我们的儿子了。” 王氏对陶弘景的大名也有所耳闻,她挣扎着要起身向陶弘景施礼:“妾身见过陶老神仙。” “张夫人莫要客气,可否将令郎抱来让我瞧瞧!”陶弘景直言道。 “老神仙稍等!”王氏转身将躺在一旁的儿子抱起。 陶弘景与张轲、王氏的对话张天健全部都听入了耳中,他虽然无法动弹,可脑子却飞速地运转起来:这个被称为老神仙的老头非要见自己,难道是看出了什么端倪?等等,这老头会不会将自己当作妖怪,那可就惨了,现在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既无法逃跑,又不能解释,只能任人摆布。若真是如此,自己该如何应付? 正思量间,自己已经被王氏抱起,在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一张慈眉善目的脸映入了张天健的眼帘。毫无疑问,这便是自己父母口中的那位老神仙。他细细打量着面前之人:既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老,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应该不难对付。 想到这里,张天健稍稍有些安心了。 就在张天健打量陶弘景的时候,陶弘景同样也在打量着张天健:这副皮囊肯就不用细看了,肯定是这投胎的孤魂野鬼借用了而已,只是这魂魄可否忘记了前世,还得试探一二。 想到这里,陶弘景向王氏怀中的张天健,投去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张天健一见陶弘景脸上露出了笑容,不由头皮发麻:什么意思?真看出来我有什么不对了?你看他的笑意,明摆着就是告诉我,我对你知根知底,这可如何是好? 张天健露怯的眼神怎能逃得过陶弘景的法眼,他脸上的笑意愈加浓烈了,这让张天健更加不安了,他甚至有些躁动不安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突然张天健心中一动,他张嘴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陶弘景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了:千算万算却忘了这一点,他的这副皮囊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婴儿哭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小子还真够滑头的,竟用这招将自己的试探化解了。 看着哭得昏天黑地的张天健,脸上却隐隐露着笑意,陶弘景别提有多郁闷了,他知道马上就会有人替张天健解围了。 果然,王氏一见儿子哭得伤心,不免心疼,赶忙轻拍着哄起儿子:“宝贝,乖,不怕,有阿娘在,乖,不哭!” 张轲在一旁歉意道:“老神仙,你可莫介意!要不咱们出去说话?” 陶弘景笑道:“不打紧,小孩子都这样,走,我们出去说话。” 说完,陶弘景便向屋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陶弘景向张天健瞥了一眼,正巧张天健也偷眼向陶弘景看来,四目相对,张天健的眼神中透着挑衅与嚣张,陶弘景却也不恼,只是又一次露出了笑容,还过这次的笑容很是古怪,让张天健有些难以琢磨,他还来得及细想,陶弘景已经出了屋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天健还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张轲却再次进屋来。 “夫君,陶老神仙走了吗?”王氏问道。 “走了!”张轲点点头,他面上似乎带着淡淡忧郁。 “夫君,老神仙都说了些什么?”王氏也看出了张轲异样的表情,她紧张地问道。 “老神仙说要带我们的儿子去修行!” “什么?这绝不可以!”王氏有些激动。 “嘘,你小点声,别把儿子吵醒了!”张轲摆摆手道。 王氏压低了声音道:“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去修行,岂不是要离开我们了,那张家以后……”“” “我也是这么对老神仙说的,可是……”张轲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王氏急急追问道。 “可是老神仙说了,他之所以今日来,是因为算准了儿子将来有血光之灾,只有跟着他去修行,才能逢凶化吉。” “那,那你答应了?” 张轲叹了口气:“不答应又能怎么办,老神仙是天人,他说的肯定不会有错,难道我能真的看着他遭遇不测而无动于衷吗?” 王氏听罢,不禁悲从心来,她将张天健搂入怀中,忍不住啜泣道:“儿呀!你好苦的命,一生下来便要与阿娘分开了。” 张轲在一旁道:“没你说的这么邪乎,老神仙说了,他三年之后才来接儿子呢?” “啊?”王氏转悲为喜,她将儿子搂得更紧了:“乖儿子,这三年阿娘要好好疼你,决不让你受半点委曲。” 与王氏的欣喜不同,张天健此时心里却很是不爽。他虽然闭着眼睛假寐,可张轲与王氏的对话,一句不落全部听入了耳中。自己刚才利用婴儿的身份,以张轲与王氏做挡箭牌,化解了陶弘景的试探。而陶宏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他的名气,迫使张轲与王氏不得不做出让步,将自己牢牢地禁锢在他的手中。 此时,张天健终于明白,刚才陶弘景在离屋前,为何会露出那么古怪的笑容,看来自己还是逃不过与他的纠缠。 “对了,你还没有给咱的儿子起名呢?”王氏突然提醒道。 “不用了!”张轲摇摇头。 “这是为何,没有名字怎么能行?”王氏奇怪道。 “陶老神仙已经给起好了!” “哦!你快说说!” “陶老神仙为咱儿子算了一卦,是属乾宫的上上乾卦,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故而起名为天健!” “张天健,不错,这个名字很有气势!”王氏很是满意。 张轲瞅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张天健,奇怪道:“陶老神仙还说了,咱们儿子听了这个名字,一定会很满意的!” “你瞎说什么,儿子现在哪能听得懂?王氏嗔怪道。 “说得也是?”张轲苦笑着摇了摇头。 张天健还真的听懂了,自己在前世的名字就叫张天健,不过是取天天健康之意。陶弘景给现在的自己起名同样叫张天健,说什么取“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之意,只不过变相告诉自己:我连你前世的名字都知道,你还能逃得脱我的手掌心? 挑衅,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张天健恨恨地想:哼,我可不会吃你这一套,这次一比一平算是不分胜负,等着瞧,以后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呢! …… 张天健出生没多久,就得了一种怪病:每到十五月圆之夜寅卯交接之时,他就会昏厥过去,没有了呼吸,小脸憋得青紫,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又渐渐恢复了正常。 张轲夫妇看着儿子受罪心里着急,四处请郎中开了无数的汤药也不管用。无奈之下,只好在每月十五夜里夫妇俩都不睡觉,守着自己的儿子,生怕出现意外。 直到张天健一岁的时候,陶弘景再次拜访,张天健的病才算有了转机。 本来,将、福、寿三星带着一个孤魂野鬼投了胎也算是天意,自此和陶弘景也就没有了干系。可是,拂尘子心中怎么也放不下这段缘分,于是才与张轲定了三年之约。 在忍耐了一年之后,陶弘景冒着泄露天机遭天谴的危险,再次来到张轲的家中。 当陶弘景得知张天健的怪病时,心中大吃一惊。他心中明白:这是三星依然在张天健体内相互争斗,坠落之夜是月圆之夜,投胎的孤魂野鬼势单力薄无法压制三星,故而每月月圆之夜三星都要作祟。普天之下,知道这怪病原因的人,恐怕只有自己了。 陶弘景心中也是异常矛盾,这是天意,按说他不应该逆天,可最终他还是将张轲与王氏遣出屋外,盘腿闭目坐在了张天健面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王氏几次忍不住要冲进屋去看看儿子,都被张轲拦住了,老神仙是在救儿子,可万万不能受到惊扰。 就这样,整整三天,陶弘景都没有出来。 可怜的张轲与王氏夫妇,同样也在屋外等了三天。当然,陪着他们的,还有萧不吉。 屋内,陶宏景终于睁开了眼睛,脸上微微露出疲惫。他站起身来,朝着张天健道:“心法,我已经全部教给你了!以后自己勤加练习便可!” 躺在床上的张天健很是虚弱,被陶弘景折腾了这么久,他连动也不想动。 陶弘景似乎感受到了张天健心中的抗拒之意,他笑了笑道:“生在这个乱世,必须要先学会保命,连命都没有了,说其他的都没用。你若想要保命,就按我说的去做,若不想活了,那就随便你。” 说罢,陶弘景转身出了屋子。 “老神仙,健儿怎么样了?”张轲与王氏赶忙迎了上去了。 “已无大碍了,至于以后……”陶弘景犹豫了一下道:至于以后,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张轲与王氏终于松了一口气。 “咦?”陶弘景端详了一眼站在张轲身旁的萧不吉,忍不住发出了赞叹之声。 张轲见陶弘景盯着萧不吉,不由地紧张起来:莫不是自己的外甥女又有什么麻烦了? 他赶忙问道:“怎么了?老神仙?” 陶宏景高深莫测道:“不可说,不可说!” 说罢,便转身而去,远远飘来一句话:“莫忘记我们当初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