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潘任发兵，陈恺心寒

    “大家都认为我们应当按兵不动，镇守凉州？”一段难堪的沉默过后，潘任问道。

    堂下依然无人应答。

    潘任猛然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堂下之人俱是一震。“不过是一两年的安逸，你们就把大将军的恩德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潘任冷笑道，“当初你们可是老大的不服我，这也罢了，当初的我不过一书生，蒙大将军看重，得以上场杀敌。”潘任略一停顿，“可如今，你们连大将军都敢如此怠慢？你们可还记得是何人带你们奋勇杀敌，让你们有机会得以封妻荫子的？”

    “将军难道就不为自己打算一二么……大将军的恩情不假，但将军你如今自领一军……”首先回答的那人犹不服气，说道。

    “打算？”潘任气极反笑，傲然道，“没有大将军，何有今日之飞云！将军之恩，当誓死以报！”

    堂下的诸人本来低着的头猛然抬起来，皆是难掩惊骇之色。这潘任竟是如此决绝？‘誓死以报’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潘任以文人领兵，一身儒将风度，甚至当年还被嘲笑着取了个‘斯文将军’的名号。哪怕是先跟着大将军苏厉领兵作战，浴血沙场，又是独自领军镇守凉州，居移体，养移气，现在的潘任虽然举手抬足间已隐现威势，但平常时分，还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没想到今日为了大将军一事，竟说出了一番如此慷慨激昂的话来。

    潘任一双凤眼扫视了全场一番，目光所射之处，无人敢再抬起头来。潘任说道：“若是诸君心意已决，潘某也绝不干涉，愿意此次跟我一起发兵京隶的站左边，愿意留守凉州的站右边，诸君自己抉择吧！”说完，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

    堂下诸将两两相望，最终还是慢慢移动起来。除了少数几位在左边外，大部分依然站在了右侧。潘任的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诸君既已做好决定，那么……”潘任看向左侧的人，“前去召集部队，准备辎重物品，我等不日启程！”也不等诸将回答，潘任却又是一挥手，“散了吧！”却是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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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扬州，玄甲军也正式从扬州开拨，向豫州进发。一进豫州，而三皇子收到檄文后，紧急备战，将防线从京畿推移到了豫州。而不幸中的万幸是，燕王并未响应，派兵南下，而是选择了观望。而临近扬州的镇南将军也选择了观望，但也就是这个举动，也足已证明了这燕王只怕是所图非小，而那镇南将军，却只怕是想做那墙头草了。但如今无论是玄甲军还是三皇子，都已经无暇顾及燕王和镇南将军。对于天道军而言，这倒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起码在初期，玄甲军不必面临过大的压力

    玄甲军打算通过豫州，攻取京畿，则必取汝南、颍川二郡。刚进入豫州还好，越是向豫州进发，遇到的抵抗就越加激烈。

    豫州是京畿地区的一道防线，三皇子既然已经逼死了新帝，自然也就不会遵循什么禁军不出京畿的祖训。大批的禁军开始向豫州进发，但是，准备也是需要时间的。玄甲军刚刚进入豫州的第一个城单阳，攻下的很是容易。不过用了一天时间，玄甲军便已经进入了单阳城内。

    “我欲仿扬州之例，分兵攻取豫州。”连平常的那句‘诸君以为如何’都省略了，似乎只是下着一个普通得不普通的命令一样，苏厉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陈恺就站在下面，听了这句话，只感觉像是寒冬腊月里被人当头浇了一瓢冷水一样，血液都几乎冻结了，他看了一眼苏厉，又转头看向了司马玄。

    司马玄也是一脸震惊，略一沉默，便青着脸色说道：“此事甚为不妥，豫州不比扬州，禁军更不比天道军乌合之众，如今新训练的玄甲军，也不比初入扬州时的玄甲军，这般冒进……”

    司马玄尚未说完，出乎意料的情况却出现了，苏厉竟然打断了司马玄的话。司马玄作为跟随苏厉身边多年，一个有能力的军师，又和苏厉私交极好，司马玄几乎所有的意见都能被采纳，哪怕是当初司马玄并非是一个纯粹的忠于大楚的臣子，但说出了某些几乎可以算是大逆不道的建议的时候，苏厉这样的忠臣也不过是直接打断他的话或是无视之，有几次还为司马玄处理了善后事宜。对于司马玄的看法与建议，苏厉总能听进去几分，而如今……

    陈恺的心中更是惊骇，陈恺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苏厉一直不能说是一位好的主公，位高权重，功高盖主的人往往得不到好下场，这样的人乱世或许能当一二枭雄，也未尝不可，但偏偏，苏厉又是一个满脑子忠臣思想的人，正如当初章校尉说的那样，苏厉是个‘好人‘但社会上，好人往往就注定了人生的悲剧。……然而，陈恺依旧选择加入玄甲军。陈恺之所以选择玄甲军，以来是司马玄的率先招揽和在充分了解了玄甲军的这个队伍后，对苏厉等人的敬佩，就像是在史书里看到岳家军军纪严肃，所向披靡，岳飞大公无私，身先士卒的敬佩那样，陈恺对于苏厉，其实还是敬佩的。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却是玄甲军内的那种氛围，在玄甲军里，基本上只要你有能力，大家就会佩服你，只要你有想法，你便可以说出来的宽松氛围。而如今，看到前不久唐芝和司马玄的遭遇，不得不说，陈恺的心有些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