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艺高胆大

    晨夕在海面飞驰，三两分钟就追上了鬼漩涡。巨大的鬼漩涡由于海水的急速转动，中央部分呈明显的下凹的形状。还没有飞抵鬼漩涡的中间，晨夕就感到强大的吸力，身在空中尚且如此，若是在海面行驶的舰船，身处鬼漩涡之中，可想而知。

    自从在大海中练功，晨夕就遇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在水中，不但自己最擅长的速度优势无法发挥，就连刀法也形同虚设。

    茫茫大海的阻力和洋流强大的力量，让晨夕束手束脚，除了内功进展迅速之外，武技可以说是大打折扣。他想不明白以风魔当年叱咤大陆，纵横天下的实力，岂会被大海阻拦？

    可是自己本就不以力量见长，在海水中速度优势消耗殆尽的情况下，惊鸿刀的威力大减。叱咤风云刀法的诸般妙处全都无法实现。失去了速度的晨夕，就像是被人捆住了双腿。

    一定会有解决之道！这也是晨夕不惜冒着巨大风险，也要借着鬼漩涡磨砺自己的原因。望着黑黝黝的巨大漩涡和恐怖未知的海底，晨夕一咬牙，撤出惊鸿宝刀，涌身投入鬼漩涡之中。

    一入漩涡，晨夕立即就受到巨力的牵引，随着漩涡急速转动，他立即被被拉向海底。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巨大，根本不是人力可敌。晨夕全力爆发想要突破鬼漩涡的束缚，竟如蜻蜓撼树一般，半点效果也没有。

    而且越是伸向海底，吸力就越强，旋转就越快。晨夕已经被转的晕头转向，更致命的是，在漩涡中存在着大量的碎石、海沙，这些东西在激流的作用下，打在身上，冲击力高过自身重量的百倍以上，将晨夕打得遍体鳞伤，苦不堪言。

    晨夕空有精湛的刀法，在鬼漩涡中根本无法施展，宝刀惊鸿，只能用来被动遮挡，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晨夕距离吸力的源头已经越来越近，虽然他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但毫无疑问一旦自己被吸入其中，将是致命的危险。

    危急时刻，历经数次生死的晨夕，突然想到中“无方无体，唯变所适“八个字。这八个字不正是说的随行就市，顺势而为的意思吗？自己****于海中参悟水的至理，怎么事到临头，竟然如此愚鲁！以个人的能力想要对抗如此强横的力量，该是多么的不智！

    想通了这一点，晨夕不再硬抗激流，而是顺着漩涡转动的方向加速旋转。这样一来虽然转速更快，但由于是自己主动，那种自入水以来就一直伴随的眩晕感终于消失不见，鬼漩涡中的危害最大的砂石，反而变成了晨夕追逐的对象。惊鸿刀轻舞间就消除了这个让晨夕最为头痛的烦恼。

    在遨游天地身法的配合下，晨夕在本就急速转动的漩涡中越转越快，当他的速度达到一定临界值时，晨夕感到轻易地就能随时脱离鬼漩涡的控制。

    这个感觉就像是自己身处急速转动的滚筒中一样，只要自己再稍加一点力道，就会被甩出。此时的鬼漩涡再也无法对晨夕构成危险，他没有脱出鬼漩涡，反而试图用不同的发力，在鬼漩涡中上下移动。

    初时，这种移动颇不顺利。在急速旋转的漩涡中，对力量、速度和角度的控制，可以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但是随着晨夕的不断调整和适应，若干次之后，他竟然能在鬼漩涡中自如移动。

    除了鬼漩涡的底部因为转速太快，吸力太强，晨夕不敢尝试之外，深度绵延达数千米的鬼漩涡竟然成了晨夕游戏的乐园。

    晨夕数次想要一探鬼漩涡底部的奥秘，但自己的感知力始终无法探察里面的究竟。在那里仿佛有着一道看不见的壁障，阻挡了自己精神力的探查。

    逐渐掌握了如何对抗鬼漩涡的吸力和旋转之后，晨夕猛然生出一种明悟。自己在鬼漩涡中的转速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惊鸿刀随意轻挥都有莫大的威力。

    其实要讲转速之快，即使有鬼漩涡的辅助再加上自己的加速，也绝对比不上在空中更快。但是不论自己在空中的速度多快，都从没出现过刚刚这种举重若轻，势不可挡的感觉。

    一直以来，惊鸿刀配合叱咤风云刀法，给晨夕的感觉就是迅捷的速度、奇幻的刀法和宝刀切金断玉的锋利。然而长风万里的气魄，焚天蹈海的威力，仿佛一直不是刀法所能拥有的。

    但是，刚刚那一刻，在鬼漩涡中，身法急速飞旋的时候，海水带来的那种粘滞感觉，却让晨夕感受到了一片新的天地！那是身体在海水漩涡中急速奔驰时候的快，与挥刀时受到海水阻力的慢，相互作用，相互矛盾，相互激发产生的奇妙感觉。

    晨夕一直都陶醉于速度的快感，他笃信越快就越猛。可是现在他却发现，有时越慢就越有力！这个念头虽然只是灵光一现，却颠覆了晨夕一直以来对力量的理解。

    冥冥中他知道自己好像触摸到了应用力量的新境界。但这个感觉与自己以前的认知又是如此的矛盾。晨夕在这一刻无比的彷徨。

    “慢！“这一个字，让晨夕对的修炼产生了根本性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辛苦的修炼到底是对还是错？由这种迷茫引发的恐惧，刹那间遍及晨夕身体里的每一处角落。若不能尽快弄明白这个问题，晨夕相信自己将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这一刻，神秘莫测的鬼漩涡在晨夕眼中，竟然变成了千载难逢的至宝。他生怕鬼漩涡突然消失，亟不可待地一次次挥舞惊鸿，再现那种惊鸿一瞥的奇妙感悟。

    暗无星月的深海，海面上巨大的鬼漩涡毫无规律地流转，海面下一道人影除了偶尔出水换气外，不知疲倦地，在绵延数千米的漩涡激流中飞速奔驰。

    他手中的宝刀时而轻挥，时而重劈，整个人如醉如痴，完全沉浸在感悟力量的奇妙世界里。内心矛盾的煎熬，对至理的渴望，危险的海底世界，一颗火热昂扬的心灵，在道道刀光人影中反复交织，激烈碰撞。

    晨夕不停挥舞的手臂已经酸麻，早先在漩涡中被碎石和海沙打的伤痕累累的身体，也因为激烈对抗而不堪负累。但是晨夕眼中的火焰丝毫没有减灭，心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他有一种感觉，能否领悟这个关键的所在，就在今夜。若是错过了这次鬼漩涡中阴差阳错的际遇，自己恐怕很难再次获得领悟力量之道的契机。抛却了一切的晨夕，以无尽的勇气和信心，不断地冲击着那道无形的感悟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