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偶老师
老黄头发有些秃，身材略显佝偻，一咧嘴，露出满嘴的碎黄牙。老黄把骨灰盒捧给冯立，他为了迎合此时的场景以及家属的心情，也变成悲伤的面孔加以衬托。 冯立双手捧着骨灰盒，跪在地上，哭得早就已经喘不上气了：“meimei，你那高挑细长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快就变成手中的这点灰烬。” 主任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meimei出事，学校也挺难过。不过这毕竟是意外，谁都不想发生的。校长知道你一个人开车赚钱不容易，骨灰盒的钱学校已经付完了。”说完，就开车走了。 老黄安慰冯立：“事情出了，尽量不要太过悲伤。你meimei在天堂会很好的。” 一来到这里，就碰上这样的事，不是一个好开头，我心中发紧，再见杨锐也皱起眉头。 冯立悲痛，已经不能开车。杨锐开车由田熙指路，穿过热闹的市中心，来到田家镇田家街，停在田家公寓。转而，他开车将冯立送回家。 田家公寓本来是民房建成几栋六层房子，每栋有数个房间出租，干净、便宜、安静。是外地人最喜欢居住的地方。 田熙把我领到管理处。管理处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中等身材，微胖，面容慈祥，就是田熙的姥姥。 姥姥望着我们远道而来，笑脸迎客，让田熙领我们去挑选房间。 我来到六层，选靠边的房间，里面有厕所，一张大床。站在窗前可以望见远处若隐若现的登海中学。我对房间很满意，让吴美儿跟我和杨锐睡一间房。 我坐在窗台上，望着夕阳落尽，这座繁华城市被黑暗吞没。而在黑暗中树丛掩映的登海中学，却多少有一些神秘。冯宝宝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会不会和那八名少女的死亡有关系？我决定和杨锐今天晚上，就去登海中学。 当对一个小孩子一样，尽量用光明的言语安抚着吴美儿睡着，杨锐也打车回来。 田熙说，姥姥虽然掌管田家公寓，但她和姥姥并不在这里住。她们祖孙俩在海边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海景房。山明水镜，半夜听涛景色很美，很适合姥姥养老，也很适合田熙养心。海景房两万多一平米，不过姥姥所拥有的田家公寓一年的房租，就可以买下这套海景房。 送走她，我和杨锐在田家公寓外面摊上吃了一碗面。面摊老板虽然给的量比较多，但面条并不好吃，根根的面条都粘在一起，好像浆糊。吃完面，我们往登海中学走去，路过闹市区，在人流中看到一家店面。店面很小，门口装饰的极具黑暗怪异。临街的窗户上挂满面具，远远看到那些面具，会误以为挂的都是人脸。 进店，我发现店里只有店主在，店主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牛仔裤，水晶鞋，长发披肩，头上带着银色发卡，面容秀丽。女孩手中正拿着一张鬼面具，鬼面具眼睛和嘴都碎裂，狰狞可怖。女孩见我把目光投入她手中，就把面具递给我。 我拿着鬼面摩挲两下，已经爱不释手，夸赞道：“做的很好。多少钱。” 女孩笑道：“给你吧，不要钱！” 杨锐和我都很惊讶，谁都知道，这世界上人们都以利益为先，实在没有白来的东西。 女孩笑道：“别人买我的面具不过是好玩，而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欣赏这鬼面具，难得有人欣赏我的作品。” 没想到这个女孩真的很有欣赏能力，我对她微笑：“我保证，你做的确实很像鬼。”虽然这话听起来荒诞，但我说得是实话。 女孩笑笑并未信以为真，转移话题自己介绍是登海中学的，叫蔡绫，这是她自己开的店。 既然是登海一中的学生，我就问她知不知道冯宝宝今天的事？ 蔡绫点点头：“当然知道。但是我和她不是一个班的。不过，我们的艺术组胡老师和冯宝宝走得很近。私下里，大家都说他们两个正在师生恋，也许他知道的比较多。” 我从蔡绫那里得知胡老师的住址，出了店来到大街。余光却见到附近正有一个身材消瘦，戴着眼镜，学生模样的男子正往小店扫，眼神猥亵。 根据蔡琴提供，胡老师居住在郊区废旧的仓库。学艺术的都有点个性，在生活的各种方面经常异于常人，居住在废旧仓库这样的居所，实在并不奇怪。 我和杨锐从登海的繁华地带来到胡老师的仓库。 胡老师居住的仓库周围一片黑暗，借着星光能看见仓库前放着报废汽车残骸，带着战争后的颓废感。这种艺术仓库我和杨锐在京城时曾见过。 我敲敲门。 仓库的门被打开，出来一个戴着眼镜，扎着辫子，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的面容消瘦，可能是由于经常健身，身材并未肥胖变形。他问我们有什么事？ 我带着一种歉意耐心道：“你是胡老师吧。我们是冯宝宝的哥哥，她的事，您能告诉我点线索吗？” 胡老师皱眉道：“我只是登海中学的老师，和冯宝宝的关系也只是知道名字。真的没有消息提供给你。不好意思，太晚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还得上课。”他表情已无耐性告诉他要送客了。 我和杨锐对望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却没有真正的离开，在暗处盯着他的动作。但见他左右望望，关上房门，回到仓库里。我和杨锐走上前去，从窗户的缝隙里望向里面。 胡老师的房间竟然有很多的人偶。塑胶做的人偶，如真人大小，大概有几十个，都是穿着美丽，在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女，一个个身材修长，栩栩如生。他用手抚摸着其中的一个人偶，叹息道：“宝宝！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他说这样的话，难道他和冯宝宝真在恋爱？兴趣是他碍于成人的颜面，不愿意对陌生的人说出来，那我们暂时也真的不便打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