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养狗成精
白骥考的字句都听在晏母的耳里,这些话特别刺耳。作为一个母亲谁人不想好好的疼惜自己的孩子,但当在正义与亲情面前她只能这么做,否则实在对不起晏家的列祖列宗。想想晏家一门忠烈,傲骨正气铁骨铮铮,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如今晏滋真的谋朝篡位就是坐实了晏家造反的谣言,这叫晏母情何以堪,说出去天下人还不得笑话。所以为了维护晏家的傲骨,她不得不这么做。 但这些一个小小的书生岂会懂,他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懂什么!”晏母最不想提的就是晏滋这件事,但是今日白骥考提起,更是觉得厌恶痛恨,语气也变得烦躁起來“臭小子,你又不是为人父母怎懂的别人的感受,说这些有何意义!” “沒错,我沒为人父母,但我看透了一个母亲的心。当全天下都以为母亲是最疼爱孩子的人,才发觉这一切都是错的,如果孩子变坏了她就会毫不留情的踢开,即便是亲生的也一样绝不手软!” “不是的,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她不忠不孝谋朝篡位怎配做我晏家的女儿,若再袒护着便是与全天下为敌,叫我晏家的列祖列宗何以安眠九泉!” “哦,是吗?”白骥考斜着眼看着晏母“如果伯母是这样想法,那更加证明你不是个好母亲。您自己去感受感受全天下有多少人在骂陛下的不是,又有多少人在夸您的大义灭亲!沒有,沒有人咒骂女帝谋朝篡位,恰恰相反,所有人都在她的治理之下安居乐业比前朝更加繁荣昌盛,而您所谓的大义凛然忠义之举也不见得有人夸赞反而背后有多少人在言语。” 轰??白骥考的这番话不得不引起晏母的反思,难道真是自己看得太重了?难道自己维护晏家的忠烈是错的?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错的,将军生前常常提及要忠于朝廷忠于国君,如今晏滋犯下谋朝篡位的大罪属于不忠,她之所以大义灭亲也不过是为了维护晏家的名声。但凡有些法子哪个母亲想这样。 晏母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白骥考也不再多说,他知道晏家教训甚严,她早已根深蒂固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也就不再多言了。 “伯母,真是抱歉,方才是小生胡说八道了。天色不早了早些歇下吧,小生也歇下了。” 白骥考乖乖掩上房门,不再打扰晏母,可这一晚晏母过得一点也不好,心里总是在作斗争。在亲情与忠义之间抉择不了,转辗反侧多次始终困意全无,一直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有了些困意竟是天亮。 白骥考早早的备下了早点,晏母一开门就闻到香喷喷的饭菜。只是刚想上去吃饭,就看见一条大狗直接从外头跑进來跳上桌将热腾腾的饭菜撒了一地,然后又是从窗口逃脱出去。 白骥考见此,顺手拿了木棍追赶过來“可恶的大狗,居然砸了我的早点,真是可恶!别跑,看我不抓住你打死你,让你再乱來!” 一路追一路骂骂咧咧,追不上的时候还拿石子砸,不小心砸中狗的身子,引得大狗嗷嗷乱叫。见此,晏母忽然走上前拦住了白骥考“助手助手助手,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洒了饭菜吗,重做就好了,何必跟一条狗过不去,也太小气了,身为男人你可真是一点君子风度都沒有。” “不是不是,伯母你别被它的表面迷惑了。这条狗鬼精鬼精的,村里村外有多少人遭殃。这条野狗到处跑人家家里偷东西吃,可是头疼了,别拦住我,让我打死它,一会给你煲狗rou汤吃。你等着,可香了!” 说完,又是举棍狂追,大狗一路狂奔,白骥考一路死追,晏母一路阻拦。 “行了行了,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条狗定是人家遗弃了的,但凡有些法子有主人收留也不至于到处偷人饭菜遭人追打。我说你也是读书人应该有点脑子,不要别人怎么认为你就跟着人云亦云。我瞧着这条狗乖巧机灵得很,哪里像你们说的这么可恶。” “人云亦云?伯母还会用成语啦。”白骥考笑着看着晏母,一副痞样“如此说來伯母是有个性的人,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狗都能原谅为什么人就不能原谅?” 白骥考反问,晏母竟然无言以对,由狗的事件忽然想到人。似乎都是人云亦云了,也许晏滋本身真的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也许百姓们真的是爱戴她的,是自己想错了吗? 晏母陷入沉思,白骥考也沒再多说,放下木棍沒有继续追赶,而是收拾了桌上的乱东西准备重新做一份可口的饭菜出來。 后院子里,一位妇人拎着一些菜篮子偷偷的塞到白骥考手里“白公子,你帮了我们家不少忙,这些饭菜留着给你们吃吧。” 白骥考接过饭菜表示感谢“谢谢你,林嫂。还有你家的大狗真是不好意思了,沒有受到惊吓吧?” 林嫂摇头“沒事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白骥考拎着邻居送來的吃食到屋里,这一会晏母变得很安静,安静到一言不发,早早吃过饭又回屋里躺下。之后等皮rou伤好了,白骥考才带着她回到都城,之后便转辗到了盛将军府。 如今已经坐在将军府里了,晏滋猜的沒错,他就是來蹭饭的。午饭刚从宫里吃过就到将军府蹭晚饭,还一下午都在晏母身边聊天,应着晏母喜欢,盛临圣不敢撵走所以强忍着怒气留下來了。 讲到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一目了然了,晏滋怎么也沒想到白骥考居然会帮着自己说话,还如此聪明的用这招解决了母亲根深蒂固的思想,当真是有些治国之才的。 不过盛临圣显得沒那么客气,脸色越來越阴沉了,难怪那天自己找了好久好久始终不见师娘的踪迹,原來已经先人一步被带走了,这个男人的出现分明就是挑战自己的位置。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必须找机会把他打败,可恶实在可恶。 更可恶的事居然仗着晏母的宠爱要求留在将军府小住,等到府邸建好之后才肯离开。 偏偏晏母还同意了,然后身为徒弟的盛临圣就不得不答应了。晏滋倒是无所谓,毕竟白骥考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是欠了人情所以这点要求也不会拒绝,何况在她看來白骥考确实是个人才值得好好招待。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男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但也挺好奇的。 哈哈,晏滋坏笑着点头同意了“既然如此,子鶱,那就麻烦你差人腾出一间客房吧。” “……” “谢陛下,谢夫人。”盛临圣气的还沒來得及开口,白骥考立刻上來感谢,然后晏母乐个不停,晏滋也笑得饶有意味,然后盛临圣就更加沒有拒绝的余地了,然后这个可恶的男人就强行住进了将军府。 晏滋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两人一眼,随后弱弱的看向自己的母亲,本想偷偷地瞥一眼然后迅速抽离,沒想到母亲也正看着她,回以微笑。好美的笑容,就像春季的梨花淡雅不失韵味,慈祥中又含着宽容,这模样好像一尊菩萨,叫人想要亲近。 满足,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她跟母亲总算有了些变化,相信接下來的日子会更好的。晏滋也不再逗留,明日还要早朝只能先行回宫,不过回去的路上忍不住看看夏维,他在干什么。 晏滋绕着路子往里头走,果然看见夏维咿咿呀呀的说些什么,因为距离有些远听不太真切,只是看见夏维的背影。一直往前总算见到了本人,在做弓箭。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精致,拿起一拉果然任性极强而且箭沉稳迅速是好箭。 只是好端端的怎么跟一个孩子在一起,这孩子沒认错的话就是琉珠的弟弟瀚儿吧。 晏滋走近,看了一眼孩子,孩子手里也握着一模一样的弓箭,看來是在教他射箭。“哟,几日不见,你的耐心可是长了不少。朕记得初次见面你这脾气可是燥了些,现在都能心平气和的教孩子射箭了。” “哈哈,陛下”夏维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上前行礼“师父为人宽厚,我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不仅是武功方面的还有做人方面的。师父说近些來有些忙碌,让我帮着教大师兄射箭,所以便过來瞧瞧。” “大师兄?”晏滋诧异的看着夏维,然后又看了一眼那个五岁的孩子然后又艰难的说出大师兄三个字,瞬间觉得可笑,并且已经毫不掩饰的笑出声。 “哈哈,你可真是变了好多,居然甘居人下,而且对方还是个五岁的小娃娃。这要是传出去,你夏维又该如何自处?” 夏维略带羞涩,红着脸解释“无妨,入门早为兄。要怪只怪属下拜师晚些,不过属下终究是大人了,该有的胸怀必须要有。早与晚都不是重点,陛下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