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鹧鸪鹧鸪胡不归
“玉公子，北疆是不是有一种一可改天逆命的秘术？”云影双手满是鲜血，一见到玉璇玑便抓着他不肯放手。 玉璇玑见到衣袖上的血印心口钝痛，他捂着胸口，面上却是淡然，“姬云琰他…”死了吗？ 云影浅笑摇摇头，“我大哥他会没事的。” “我是听说过，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人用过。”玉璇玑四指扣着手掌心，只有这样心中的痛感才会稍稍减弱。 “怎么会…”顿时云影双手双腿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明明就有的，为什么会没有？” “使用秘术的人会遭受天遣受尽折磨而死，所以那秘术早就失传了。” 原来要受尽折磨，她与大哥那样任性置气，他那时心有多痛苦？该有多失望？云影心痛得喘不过气来，只要掐着掌心才能让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 玉璇玑安抚了一下胸口，从腰间扯了一枚玉玦，“这个是我的令符，或许给你有用。” “你要走了？”云影抬起泪眼。 玉璇玑轻笑了一声，“原本来东辰也不是我的本意，他死了，我的心也随他而去了。” “什么…” “没什么，北疆才是我的归宿。还有，玉无双对不起姬云筝。”玉无双欠她的他是还不了了，可是玉璇玑还要回北疆。 云影接过碧绿通透可印人影的令符，怔怔地道一声，“谢谢你！” 不用谢，若是你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只怕你会毫不犹豫地一剑杀了他，所以不用谢，该利用他的时候尽管利用就好。 玉璇玑从靴子里掏出短匕，往心房的位置慢慢地刺了下去，血映红了月牙白的衣服，触目惊心，“你不要再痛了，他死了！死了！啊――” 玉璇玑手心聚力，从全身迸发出内力，释放自己的痛，顷刻间整间屋子已经狼藉不堪，心口的血渍愈来愈大，他累极了跪在地上，服顺的发丝已经变得零乱地，毫无生气地垂下，双目呆滞，摸到湿腻的地方再无一丝一毫痛感，“呵呵，你的心是不是也跟着死了？哈哈哈…” …… 云影从玉璇玑处失魂落魄地回到茗雾楼，却看到巫奚站在门外。 再次见到巫奚，云影心中再无惧意，“大人…” 巫奚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休书，西域你不用回去了。” 云影周围开始聚集了许多人，对着她与巫奚指指点点。 “大人！”云影泪目滢滢，“你也要走了吗？”她不怪他当街令她出丑，她知道他是给她一个回归姬氏的理由。 巫奚平静得过分，“是，我要找的人已经回来了，我也要回去了。”祝安好。 所以国主的位置不需要她了，是吗？这也好，她不欠谁了。欠她的死了，她欠的人不要她还了。好，好！无债一身轻。 …… 云影叫云一他们将姬云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将他重新梳了头发，束发戴冠，净面洁手，公子如玉，浑然天成，只是那双紧闭的双眼让人扼腕叹息。 “哥，你别怕，有阿筝陪着你。”姬云琰的身体渐渐变冷变硬，云影毫不在意地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姬云琰的睡颜，期望着那人下一刻睁开双眼，宠溺地捏着她的脸，轻轻喊一声“meimei”。 “姬云筝！”卫景苏站在云影的身旁喊道，而云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无动于衷。 卫景苏一把拽起云影，双手握着云影的双臂，“我在叫你，你听见没有！” 云影只管面无表情地盯着姬云琰。 “你要像这样多久？你已经不吃不喝两天了，他姬云琰已经死了！他不会再睁开眼了！”卫景苏痛苦地凝视面色苍白的云影，她的眼里一丝丝波澜也没有，像死人一样，卫景苏心脏一缩，紧紧地抱住云影，“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的心也会痛会难过，你知道吗？” “放开我！你走！”云影缓缓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走！”云影重复一个字，“走！” 她的目光里毫无色彩只有nongnong的阴郁和哀痛。 卫景苏忍痛，艰难地说出，“好，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朕就让整个姬氏为你陪葬！” 云影的眼珠轻轻动了动，亲人辞，双泪垂，“不，不要…”不要再伤害她了，好吗？她已经遍体鳞伤了。 卫景苏见云影还没有反应，只得硬声戾气道，“来人！将姬云琰的尸首给我抬进棺材里，运出城埋了。” 云影闻言就见几个大汉整齐有素地排列走了进来，朝着姬云琰走去。 云影护在姬云琰身前，决绝冷声道，“谁敢动他，我要谁的命！” 卫景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云影的xue位，趁机卫景苏将人一把把了起来，人却轻减得让他心疼，这个傻丫头，他死了她会不会也同这样一般？ 云影瞪大了眼珠看着几个大汉谈不上温柔地将姬云琰抬了出去，她的眼泪在姬云琰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决堤，为什么，为什么连她最后一丝丝期望都要夺走？她好痛好痛好累好累… 在帝都百姓们的眼中，前西域国主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被西域大祭祀无情地休弃。好在姬氏不嫌弃，仍把她当作义女看待，还让她接管姬氏的大小生意，并重新为她取了名字叫姬云珍。说来也怪那姬云珍手段精明头脑聪慧，端的也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将姬氏的生意恢复了过来，在帝都的圈子小有名气，人称小姬小姐。果然还是他们东辰人的眼光好，西域人有眼不识珠让姬氏捡了大便宜。哈哈哈…云影的事迹被说书先生编成了不同版本在茶楼里说唱，百姓笑谈之余，只有怜惜和敬佩。 “阿筝，云笙云筱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你和你哥哥一个消息也没有，为娘尽帮着别人的儿女cao心了。”秦氏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家女儿，怎么看也看不够。 姬云玖半年前娶了户部侍郎的嫡次女儿，三个月后被卫景苏委派到庐州当了知府，庐州也算安平富康，二房也没有什么怨言。 姬云笙与姬云筱已经安分平静了许久，在姬府里修身养性，婚事在老夫人与秦氏的帮衬下也一一定下了，婚期定在明年春末。姬府一下子嫁了两个女儿，秦氏因为嫁妆的事生生愁出了几根白发，唉，她珍藏了好久的珍宝都是要给阿筝留的，这下好了，给云笙云筱添妆就添了不少去。 “娘亲，阿筝多陪陪你不好吗？”云珍偎依在秦氏的肩膀上，娇气娇声地撒娇。 秦氏轻笑一声，拍了拍女儿的小手，“好什么好呀？留来留去留成愁，我看那俞公子不错，三天两头往咱们家跑，若是你喜欢，你爹去跟左相提一提。虽然他家位极人臣，咱们家也差不了的。所谓高嫁女儿低娶媳，左相大人一定会满意我的女儿。” 云珍由衷不想破坏秦氏的美好想象，却也只能说，“我在外人眼中是已经嫁过一次的人了，左相家世世代清白，聚我一个别人眼中的破鞋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秦氏一听云珍的话，心疼得不行，只得抱着女儿，“我的阿筝，你受苦了。” “娘亲，我不苦，只要娘和爹还在我身边，阿筝就不苦。” 红袖从外面走了进来，还端了托盘，“夫人，奶娘送了些羊奶过来。” 红袖一打开盅盖，秦氏就闻见一股子腥气，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云珍一脸担心，扶着秦氏的手微微颤抖，“娘，您怎么了？” 秦氏摇摇头，摸向小腹，嘴边还有笑意。 “娘莫不是…”云珍疑惑地看向秦氏。 秦氏有些难为情道，“为娘这一次老蚌怀珠怕是被人笑死了。” 云珍先是一愣后又满心欢喜，正色道，“谁敢笑？娘若是能再为姬氏添丁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呢！”是大哥回来了吗？ 秦氏也是一脸幸福，“你给你哥哥寄封信，让他快点回来，弟弟见不到他回来会生气的。” “好的，娘亲。” 小小文――某天的卫景苏。 “沁姨。”卫景苏向秦悦沁行了一礼。 秦悦沁因着无嗣、手中又有几分权力人脉，早在卫景萧登基之时就被封为安贵太妃，如今卫景苏上位又被封为安贵皇太妃，日子过得也是滋滋润润。 “又在云筝那里折了？”秦悦沁嘲笑一般，“你们卫家的男人都是死脑筋，认准了一个坑跳都不愿跳出来。正好让我那乖侄女儿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卫景苏有些汗颜，“求沁姨帮帮景苏吧！” 卫景苏回宫上位，后宫前朝有这么多呼声，少不了秦贵妃暗中的帮助。 “云琰的事可能是你俩之间最大的障碍，云筝她呀自小敬佩云琰，那‘仇’她可能会记上一辈子。”秦悦沁有些落井下石道。 嘿？是谁当初给他支招说以硬攻强，死都为大入土为安，云影醒悟过来一定会感激他的云云，这都是谁说的！敢情，她一直闹着玩儿呢。 秦悦沁抚上靠椅上的白狐毛，柔滑细腻，她那侄儿终归逃不过慧极早伤哪！当初若不是他提醒自己“安分守已”，助四为帝，如今哪有她的好日子过？ 罢了，秦悦沁也懒得再逗卫景苏了，“我那傻侄女儿要的你恐怕给不了。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太阳，她现在是岩石缝中的青苔，她要的是阴凉，你只能给她阳光。你还是赶紧选妃生下皇子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