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玄幻小说 - 太古之初在线阅读 - 第042章 当务之急

第042章 当务之急

    又是漠然如故的神情,又是句令人生畏的话语,望着男孩那可怕的眼神,常清张口结舌,满脸绝望,连连退步,风怀古皱起眉头,只言不语,心道:“凤儿,我能报答你的...仅此而已。”

    “啊!!!”

    常业力握拳大喝,吼声冲天驱云,那“同心协力共讨外敌”渐不可闻,伴随大喝,浩荡真气环环扩散,营地内飞沙走石,营地外树拔根抛,硕大营地顷刻间化为乌有,在场众人难以立足,纷纷被这霸烈气流冲散,上空千余黑翼族人更是折翼飞退,惨叫连连。

    眼前‘魔子’在向众人宣告,他才是这‘地府’之主。

    常浮凤飞目四顾,面对惨状不甚在意,常业力火翼开展,腾空而起,飘在常浮凤上空,振臂大喝:“火雨陨落,地府虐杀!哈哈哈哈哈!”

    星火如流,径直急落,那火雨落下一刻,乌扶之牢百丈方圆瞬成火海,石头被烫的千疮百孔,树木被浇成黑炭浓烟四起,熊熊火焰疯狂肆虐,惨叫声一浪盖过一浪。

    翼族众人手持兵刃,疯也似的左右挥舞,而手中兵刃却依旧难抵高温流火,断断续续的被烫化,滴落身躯,穿rou透骨。

    赤晖撑起反转旋风,将风怀古、常清保护其中,内力所限,这旋风罩内未有多余空间,三人只能眼看惨象,无能为力。

    坎霸下与坎蒲牢挥摆两臂,二人真气不弱,虽不能被那火雨瞬间吞噬,但也是疼的“哎呦”直跳,坎睚眦开展护体真气,将火雨拦截在外,却也微感力不从心,怕是难撑太久,不免对常业力神威多生妒恨,“哼”的一声,对妘无花道:“门奴,咱们走。”

    妘无花愕然一惊,忙cao纵念力,十指一扣,双臂高举,“嘭”的一声大响,巨形石门凭空而现,坎霸下、坎蒲牢早已神疲力倦,狼狈不堪,瞧见石门出现,相继破门而去。

    坎睚眦狠狠的望了眼风怀古,虽是怒意满满,眼下却不好多加耽搁,咬牙转身步入门中。

    妘无花踏上门槛,咬唇痴望旋风内的赤晖,久久不舍离去,直到那火雨更为密集,才无奈转身,胸脯一震,心道:“但愿他...平安无事。”

    火雨加剧,两千余名翼人早已融成血水,地表逐渐化作岩浆。唯有常浮凤站立之处安然无恙。旋风中,三人望向火翼弟尸骨所在,看着那血rou模糊的惨象,心中痛楚难以言喻。为换苍生免于灾祸,却要牺牲深渊两千翼人,这代价也未免太过沉重。

    望着常浮凤,见她昂首而视,脸挂笑容,只是那双眼睛却如寒冰般冷彻,似乎永远都不会再流泪。正走思,赤晖忽觉高温袭来,低头看看脚下,见那滚烈岩浆已缓缓流入,喊了句:“不好!”拉起二人,步步生风,向西飞去。

    行了约么一刻,三人逃离火雨范围,已至常浮凤木屋之下,此时不约而同的再向东望,火狱之中,早已看不清那母子身影,三人茫然无神,惆怅万千。

    赤晖收拢真气,回想起那日坠渊昏迷,回想起常浮凤的倾心照料,无微关怀,再想亲生jiejie为得宫主之位,暗下毒手,怎能不感悲凉?而今常浮凤虽生尤死,自己却又无能为力,怎能不感自责?

    忽的屈膝弯身,双拳猛砸地表,声泪俱下:“若是允命在手!jiejie何故遭此下场!那魔子又怎会为害翼族!”抬头望向远方‘禁地’,泪目如溪。

    风怀古何尝不是受恩良多,无以为报。而眼下情形,再说什么也太迟了,上前一步,站在赤晖一旁,心道:“或许这便是乾马所言,人有形识,命运便定...不过...”

    弯腰拍拍赤晖,说道:“呆子,你还记得火兄遗言么?不要为难小蜘蛛,也尽量不要被她为难。火兄对凤儿情深似海,至死不渝,咱们应当谨遵火兄遗志,或许...活着才是凤儿应得的幸福。”

    常清欲哭无泪,想到无情六翼中的‘无伴’,心道:“如今凤儿姐喜得爱子,且不管魔子与否,倒也算不得无伴了,这样一来,那六大无情也是少了一种...jiejie的痛苦会不会因此减少呢?”

    便在此刻,深渊中日光忽隐忽现,随着心跳节奏黑白交替。反复十余次,光亮终于稳住,似是在提示几人,世事无常,熬不过漫漫长夜,又怎会感受到曙光如亲。

    见此情形,三人忽的想起纤阿,心头一惊,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便将光之灵运用到这般驾轻就熟的地步?”

    抬头望去,只见纤阿呆呆的站在木屋门外,双目莹莹,尽是委屈神色。不知怎地,瞧见赤晖哭泣,她也是心痛如绞,感同身受。

    风怀古又惊又疑,问道:“纤阿meimei,你怎么也哭上了?”

    纤阿被这一问,惹得更是伤心,喊道:“你们爱去哪去哪!谁也不理我!留个死人在这儿,我不怕么!呜呜呜...”转身闪向屋内,害怕是假,而伤心本意也只有她清楚,为什么劝话之人不是赤晖。

    几人同时呆住,心想这纤阿果真还是懵懂任性的孩童,无奈摇头,向木屋攀去。

    走进木屋,纤阿正伏案哭泣,再看那身首异处的仇六,虽远不及方才一幕惨烈,却也是颇有血腥,想她原本六七岁年纪,有此举动,倒是难怪。

    纵然惊魂未定,而想到她的满心委屈,也不好不顾,风怀古安静坐在一旁,暂时不想那灭族惨状,极力压低声音,道:“纤阿,我们这不是回来了么,别怕啦。”

    常清也是轻拍纤阿,却是对常浮凤忧心难放,不知说些什么。

    赤晖缓缓坐在左侧,内心烦躁不已,只是说了句:“哭有什么用。”

    谁料这冷冷一句,竟强过风怀古温柔话语,只见纤阿转身扑去,牢牢抱住赤晖,哭声更甚,道:“纤阿想家,想母亲!呜呜呜...”

    哪里还是孩童之躯?香软身子压来,赤晖嗓子一紧,泛起异样的感觉,心跳加剧,烦躁登时散去,转念再想她本是孩童,忽觉荒唐,一动不动,努力抑制内心杂念。

    风怀古无奈摇头,纤阿随他坠渊已属悲事,何况又误服羽莲,导致空梦十载,心中更是何等悲伤?要说想家想母亲,再是正常不过,心想只能尽快取得灵弓,方可化解她心中伤楚。

    ......

    黄昏过后,风、赤二人苦口婆心劝说好一会儿,总算把纤阿稳住,而后赤晖又向她讲述今日之事。听到龙族心肠毒辣,纤阿不免同仇敌气,连说好几个“真是卑鄙”,听到常浮凤开展六翼,魔子常业力屠尽翼族,她又是悲从心来,大哭了好久。

    待说道逃命一刻,赤晖笑道:“还好你没同去,不然我那小旋风得落下一个啦。”

    瞧他古怪神色,纤阿又破涕为笑。风怀古看纤阿与赤晖聊的正盛,便独自登上屋顶,安静坐下,望着西方火海,难过之余,难免泛起思念,尊父、林雨柔、骁、彤儿、夜寒、忆了个遍。

    思索良久,放下亡人,又想起龙媚水,想到阔别之日,她却是昏睡之状,看也没看他一眼,自言道:“龙妹醒来会不会怪我呢?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应该回了蛟凤港吧?以后还能再见吗?哎!风怀古啊风怀古,你还是算了吧...龙妹长得可人,家境又好,你把她牵连到月下国,已算是害了她,怎能再生妄念!你这霉运当头之人,还想把人家也拉近泥潭么?再者,你想这些又怎么对得起彤儿?”

    说完静了一会儿,又想到柳离,心道:“不知柳姑娘听说了彤儿死讯,会有多伤心?柳姑娘啊,你可要坚持住,若是让武极渔翁得利,那可叫彤儿难以瞑目啦。”

    忽的又想到骁的那句话“怀古大哥,偷偷告诉你吧,我有些...有些喜欢柳姑娘了”,想及此处,泪水不禁飘落,心道:“骁...我好想你...”

    直至入夜时分,风怀古擦擦泪水,抬头望向雅洁月色,说道:“你们没走完的路,没看到的景色,只能等怀古长眠之后,代为转述了。”佛袖下楼。

    木厅中,常清忍住悲伤,简单做了些饭菜,几人心事重重,悲伤种种,望着桌上饭菜,纵是难以下咽,也不好辜负常清心意,硬着头皮吃个干净。

    长夜漫漫,风吹叶响,深渊本是暖春季,却受那常业力神威影响,显得炎热难耐,直如酷暑。

    纤阿侧躺木床上,望着窗外夜色,想起赤晖说的常业力,心道:“若是爹爹全兵之体成了,会不会斗得过他呢?唉,真是瞎想!恩...不过记得爹爹曾允诺母亲,待他全兵之体成了,便不再杀人了,他会信守承诺吗?”

    ......

    翌日清晨,风怀古、赤晖、纤阿准备向禁地进发,巧逢此时,常清收翼飞进木屋,带着一股热浪,气喘吁吁的说:“那岩浆火海又...又扩大了!”

    三人不约皱眉,风怀古问道:“清儿,照你看来,波及至此还需多久?”

    常清吸了口气,稍作盘算,道:“怕是撑不过十日啦。”

    风、赤面面相嘘,赤晖问道:“到乌扶之森呢?”

    常清凝眉思索片刻,道:“算上乌扶之丘的距离,该是能挺过两月。”

    风怀古叹了一气,心道:“若是龙妹在便好了...”转念一想又是摇头苦笑,以她内力,莫说浇灭燎原流火,怕是连凭空取水都难以做到。

    赤晖“哼”的一声,气冲冲说道:“这常业力!当真要把这儿变成地府么!将这大好景色都毁掉,便好玩了?”

    听到“地府”,常清咬唇低头,颇有自责,风怀古目光扫见,正要劝她,只听纤阿噗嗤一笑,说道:“烈火化金易,却不能焚景的。”

    三人疑惑望来,纤阿又道:“因为火海,也是景色。”

    交目一眼,不由对她这独特见解折服,又见她歪头挑眉,疑道:“只是...他们要如何生存呢?难道要永居‘地府’不吃不喝了?”

    听她发问,赤晖、常清同感疑惑,忽的又担忧起常浮凤母子,风怀古看看二人,想起‘绿人’之言,笑道:“这便无需担心了,记得木灵说过,内力七重便可千年不灭,以凤儿母子此时的能耐,定是在七重之上。”

    二人闻言,愁容又消,赤晖再想常业力,又起妒色,叹道:“哎!人家生来便与天帝齐威,咱们可不知此生能否做到了,真是没处讲理!”

    瞧他神色不悦,风怀古劝道:“常业力并非凡胎,倒是比不得了,不过他一心只想常伴凤儿,长居于此,如此一来,免去为祸苍生之忧,却也好事一桩。”

    想及昨日苦劝,不也是为此?赤晖放下思绪,望向门外,握拳道:“好!眼下取得灵弓方为正途!”

    踏风跃下木屋,先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