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再添虎将
长毛怪人神色大怒,思绪划过,皱起眉头说道:“小魔女,此生不收徒不传艺我可曾说过?你要天下苍生尽毁我手么!” 面对长毛怪人的脾性突转,风怀古与骁诧异万分,方才还有说有笑的色猴子,瞬间就像变了个人,怪不得月下彤用“行事怪异”形容他。 风、骁二人不知其中缘由,月下彤却心照不宣,他此生确收过一徒,而就是这“徒弟”赐予他人面猴身,也是这“徒弟”使他内力大散形同废人,不仅如此,就连妻儿老小都遭这“徒弟”毒手惨死家中,还是这“徒弟”为祸苍生,使得【十万里东方海陆生灵涂炭,千百万家庭破碎流离】,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源自于“徒弟”。 “师父,徒儿若超越了你,当如何称呼你?” “哈哈,依为师看来,无论你日后是否超越为师,都应以师父相称,哪里还有其他称呼?” “师父,你错了,有的,而且徒儿已经想到了。” “哦,哈哈哈,有志气!说来听听?” 长毛怪人脑中浮起“徒弟”邪靡之貌,忆起“徒弟”的猖獗之声,不由的心肺剧痛,大口献血喷涌而出,竟已是蓦然倒地。 风、骁二人齐呼“前辈”匆忙上前,不经意间却已穿过‘无形之墙’。情急之下也未再多想,待将长毛怪人托起身来,风怀古伸手探息,点头说道:“鼻息尚存,老人只是晕厥并无大碍,可老人为何气急至此?不过一句收徒之言,怎会...” 历历往事游过,月下彤心口微痛,听到并无大碍才稍有平复。在她想来,不顾怪人忌讳实属无奈之举,若非如此激怒他,怕是别无他法,所做一切都是在为二人创造条件,向后发展是成是败,也只能看‘情郎’自己了。 “照顾好他。”月下彤声有怜意,抿嘴转头。 风怀古一怔,诸多疑惑未解,问道:“彤儿,前辈这...” “放心罢,他是死不了的,以他内力稍歇半日便会自愈。” 风怀古看出她有不舍,又问道:“彤儿即与前辈相见,为何不...” 目光一定,言语忽止,月下彤紧咬下唇,柔目泛光,似是念起极为伤心之事。风怀古不明其因,又是担心又是疑惑,再道一声“彤儿?” 旁人不解撕心伤,暖心一问更催泪。只见她滑肩颤动,继而下唇一拉,终是难忍悲伤,热泪如雨。 风怀古大惊失色,忙将怪人脖颈放在骁手上,飞步而来。他站到月下彤面前,两手欲握香肩,刹那间又觉男女有别,心中长叹一气,十指一扣,慌道:“彤儿你?...” 说完忽的想起那怪人的污言碎语,而这一切又发生在后,心道:“难道彤儿并非是不舍怪人,而是这怪人曾欺负过...”想到此处却又不敢再想,侧过头狠狠盯着怪人。 月下彤本想依他怀中哭个天昏地暗,不料风怀古却止住双手,心中不免失落。此间在瞧他神色,想来定是误会了什么,看他恼怒,不由伤态转嗔,破涕为笑,说道:“喂!你在想什么?” 风怀古“啊”的一声回过神来,再念所想,指向怪人,狠道:“他是否...是否欺负过彤儿!” 骁听到说话,只觉同仇敌气,猛地撤手将怪人摔落。 月下彤“噗嗤”苦笑出声,想想客栈他对黄袍男子拍案一幕,再看看眼前,娇道:“小俊郎,你是个醋坛子么?”话有轻嘲,心中美极。 风怀古一脸茫然,低声说道:“难道他没有...” 月下彤娇笑一声,说道:“你想到哪里啦!色猴子对妾身疼爱有加,胜过父女之情,怎么舍得欺负?” 此言一出,骁又忙将怪人托起,一阵心疼,继续听二人对话。风怀古顿觉羞愧不已,双颊一红,低头支吾说道:“那彤儿为何这般...” 往事再提,她抹去泪水,长吸一气,淡然道:“妾身是想起色猴子的悲惨遭遇,愈想愈觉伤感。” 风怀古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又是什么遭遇,竟让彤儿伤心至此?” 月下彤樱唇微开,欲言又止,稍思片刻,摇头道:“那便不能说啦。” 看他脸挂失望,又道:“此事比那尽止之境更为忌惮,不仅关乎国运...甚至波及天地众生...不是妾身不愿说,而是...”她皱眉摇头,再无后话。 得闻其中利害,风怀古不由一惊,纵然想知答案,却也不好在问,说道:“既如此,那怀古便不问啦,不过彤儿你不在此逗留,是要回月下国么?” 月下彤抛去烦恼,双目一转,说道:“妾身先要做件大事。” 见她不往下说,风怀古正欲相问,却见她摆摆手指,扬唇微笑道:“也是秘密。” ...... 巨鹰一阵长鸣,穿出薄雾凌驾于万丈高空,已至黄昏,日落过半,天边红霞火云亦逐渐变暗,长空沉寂,唯有猎猎风声不绝于耳,月下彤双眸紧闭,几颗晶莹泪珠随风滚落,零零点点洒向身后,“原来,孤单...也有味道...” 白光前,风、骁二人驻足在外,风怀古诵毕起始咒,挥动赤虬之筋。待白光褪去,二人齐向右望,直至不闻鹰鸣,才不舍的向尽止之境走去。 想起月下彤非但救下二人性命,又将国之禁地拱让,更是引见高人,开辟前径。二人对她感激之情难以言喻,而此番道别,却不知何时再见,何处再见。风怀古看看手中‘赤虬之筋’,百感交集,暗暗神伤。 ...... 翌日,云朔城、蛟凤港、凤尾栖、汇流城等城镇,甚至各城镇旁大小村落中,都张贴着引天道的公告“奉尊主之命,征募天下豪杰,于凤尾栖镇设擂一日,技压群雄者赏金万两,纳为引天道右护法,出类拔萃者,亦重赏金银纳我盟中。” 寻常百姓瞧见这“引天道”几字纷纷避而远之,而各地亦不乏胆大有能之士,期待荣华富贵已久,得到消息便朝着设擂之地进发。 凤尾栖镇位于云朔城、汇流城中央,周边村落二十余,倒也算得上热闹,张榜当日便吸引不少壮年能士前来挑战,使得镇子人潮涌动,鱼龙混杂。大街正中,围起长短三十余丈擂台,比伐蛮山众人便坐于擂台一旁,擂台之上,一赤膀大汉挥起强壮手臂,叫嚣着:“双角村牛岩!有谁来战!” 这大汉先后已将六人打的倒地求饶,十余人抛出擂台之外,烈日之下,大汉叫喊了足有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敢再上擂台,台下众人有的议论有的悄然退场,怕是在难有人迎战,比伐接连唉声叹气,毫不相中擂上之人,蛮山早已站起身来,巨大身形在比伐眼前晃荡。 比伐双手托着藤木拐杖,眼神扫着晃来晃去的蛮山,终于开口道:“蛮山,你可否一旁坐下?老夫看你头晕!” 蛮山瞧着不耐烦的比伐,只好接连点头回到座位,他盯着擂台越看越气,便招呼身后一人说道:“你去!上去煞煞他的锐气!在过一个时辰无人来战,便只能宣布结果,真是一帮窝囊废!一个个缩头缩尾!那种人能让他做右护法?” 手下之人得令,只好硬着头皮走上擂台,打躬作罢,正欲自报家门,便被牛岩一个飞腿踢出擂台。狼狈不堪,引天道众人心惊,方才上擂的可是蛮山麾下百夫卫,纷纷议论这汉子的确有些本事。 此时蛮山再坐不住,起身大喝:“嚣张村夫!有胆跟老子比划比划么!” 牛岩见蛮山叫嚷,神情略显惧色,收起嚣张嘴脸客气作揖说道:“左护法威震四方,小弟岂敢与您过招?您若战我,岂不是要了小子的命了?” 汉子所言竟让蛮山没话去接,一时间唉声叹气,没了主意只能又回到座位。 “踏踏踏”此时一人踏起围观众人头顶,飞奔而来,一个空中转身后稳稳站立于擂台之上,引得众人侧目,这男子年纪四十左右,锐目深邃,长辫白衫英气凌人。男子游目左右,说道:“在下乾马,来做护法。”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笑个不停,台下蛮山笑的是人仰马翻:“哈哈哈!来了个更狂妄的!你就等着胖揍吧!哈哈哈哈!” 台下这大块头的夸张嘲笑,引得男子颇为不悦,指手便道:“你!我看你这大胖子才是不知死活!你若有种便上台与我一战!” 笑闹之声霎时停住,现场气氛凝固,在场之人目光齐齐扫向蛮山,蛮山闻言笑声忽止,提起地上铁锥,猛地站起身来。那牛岩见状,忙躲身擂台一侧,蛮山摇晃着巨大身形走到台前,一脚跨上擂台。狠狠说道:“奶奶的!你可知老子是谁?” 男子“哼”的一声,颇有不屑,昂首道:“孙子名讳爷爷不欲知晓!” 蛮山暴怒,挥起手中铁锥当头拍下,“啪”的一声,眼前之人顿时头骨迸裂,倒地抽搐,已是一命呼呜。定睛再看这人竟是牛岩!而那乾马却远在擂台边上,抱肘托下巴,神色更是不屑。 现场一片哗然,相继揉眼顾盼,不解方才一幕,在场就连比伐都惊愕不已,虽猜到那乾马必有寄灵之体,却不知是哪种“灵”竟有如此偷天换日之能。 蛮山一头雾水,在看那乾马不屑神情怒气更盛,大步追来又是一记猛劈,而此时击中的仍然是牛岩尸骨,乾马却早已移至先前牛岩之处,蛮山神态由怒转慌,不知这乾马是用了哪门子妖术,竟能接二连三从自己眼皮底下换人,使得自己在众人面前颇为丢脸,大吼道:“耍弄这般妖术算什么本事!有胆便于我正面交锋!” 乾马微怒,展开两臂稍动意念,轻声道:“黄泉在畔,影为伴。” 但见蛮山身后影子高高挥起铁锥,随后自身亦随影而动,全身已不受自己所控。待铁锥举过头顶,蛮山早已汗珠滚滚,后悔不已,当即求饶:“大侠饶命...饶命...” 乾马丝毫不为所动,手臂猛的落下,“啪!”声一响,蛮山脑浆四溅,直奔黄泉。随着蛮山倒地,在场众人无不胆寒。引天道左护法在这神秘人面前,寸无招架之力,各自揣测眼前之人到底何方神圣。便在此时,比伐脸上却露出笑意,心中似早已打好算盘,扬声道:“胜负已分!豪侠乾马技压群雄,依老夫看也无需在等,立赏黄金万两!封...大护法!” “大护法!”引天道众人闻言惊呼,满脸愕然面面相嘘,比伐大长老非但不降罪于乾马,反而对其加封进爵,且引天道从未有过“大护法”一职,看来比伐是宁愿与其平起平坐,也要将其揽入引天麾下了,却不知这“大护法”的到来,对引天道是喜是忧。 ...... 云朔城,几股旋风卷起扬尘,街道宽敞却少有路人,高墙之上几名遮面人巡视走动,昔日的鼎沸城邦如今却沦为一人行宫,令人叹惋。城中大殿之内媚音绕绕,数十名乐师钟埙争鸣,三名歌姬轻声哼唱,十多名婀娜少女丝巾裹身,随着靡靡之乐盈盈曼舞,稍不留神便一阵春风乍泄,其中一女子怕那丝巾滑落,紧握丝巾动作略显僵硬,此举引得正坐之上男子神情不悦,他放下手中酒杯,斜身怒视,而此人,正是武极。 女子转身与之目光交汇,一阵手忙脚乱舞姿更显僵化,只见武极拍桌大吼道:“停了!” 殿内众人闻声,无不心惊胆颤,音律舞蹈顿时止住,舞姿僵硬的女子更是“啊”的一声惊叫,丝巾滑落衣不蔽体,女子瑟瑟发抖哽咽抽泣。 武极指向女子厉声道:“你!走上前来!” 女子吓得身子一挺,埋头走近,待到桌前便扑通跪倒在地,泣声不止,武极靠起身子说道:“你,来了多久了?” 女子哽咽答道:“禀尊主...奴婢来云朔已有半月...” “哦,你...为何发抖啊?” “禀尊主...奴婢...奴婢没能将舞舞好...怕您降罪...” 武极撇嘴一笑,侧头问起身旁侍卫:“牧常,孤有几日不吃人啦?” 侍卫答道:“禀尊主,前日已用过一餐。” “恩,吃的太勤,这样吧,这女子倒有几分姿色,今日便罢,你吩咐膳房明日烤了。” “尊主!尊主饶命!尊主!” 女子全身赤裸,被几名大汉拖出殿外,直看的大殿众人无不黯然神伤,而此时武极身旁侍卫却满脸诡笑,阴险的说道:“尊主,三等水煮,二等油炸,一等方用火烤,牧常随尊主多年,这火烤美人儿当真是头回见。” 武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喝一气道:“却有几分姿色,值得一试!哈哈哈!” 引天道盟惨绝人寰,只因有武极当家,此人原族虽好食人,可他这独恋妙龄女子的癖好,着实令人发指。正当女子被拖出殿外,长阶下走来二人,男子身材高瘦一袭黑衣,身旁携一名年仅五六岁大小的女孩,女孩手提布偶,蹦蹦哒哒颇为可爱。 二人瞧瞧惨叫赤裸的女子,稍作迟疑,后径直走向大殿,男子迈过挡栏,伸手拉住身旁女孩一同入殿,殿内众人纷纷作揖齐道:“二长老!” 黑衣男子挥手示意,身旁女孩撤出小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武极,撒娇般扭动身躯,撇嘴喊道:“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