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连环计:分权立、夺兵权
刘炎说完,刘伯升淡然一笑,接过话看着刘歙说道:“叔父,我说什么了?小阿叔绝对不是那种为这一时自家安逸,而忘祖宗大业之人。您还不赶快给小阿叔赔礼?” 闻言急起身,刘歙对着刘炎长揖参礼间,嘴上说道:“愚兄只是乍听贤弟说竟要去给王则做县丞,一时急噪才致误会贤弟,还望贤弟莫怪……” 连忙起身搀起他,刘炎笑着说道:“兄长这是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呢?更何况,此次相信小弟这样一来,错怪我的怕不止阿哥你一个人呢!这日后,还得多求阿哥与伯升,多为小弟多多帮衬下,才好使小弟这次屈身仕贼之计从容几分呢!”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只是……”话到嘴边,刘歙突然停住。 看到他欲言又止地样子,刘炎猜得出他想问什么。转身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刘炎笑着对他说道:“兄长可知,小弟所献代耕法真实用意?又可知,这次王则找贤弟去,为的哪般?” “不知!”一头雾水,刘歙用猜疑目光看向刘炎:“还请贤弟说来,以解愚兄心中疑惑。兴许也能为贤弟增补下计中细处,使贤弟这必属连环大计的计策可以更好施行。” 再是一笑,刘炎将方才王则所求献计的事娓娓道出。片刻后,当刘歙与刘伯升叔侄听完王则此翻求计之事,刘炎竟让王则将重负转嫁各大户身上时,齐齐急色上面。 早已料到他们会着急,因为毕竟刘氏一族在这白水城里实际上真正的第一大户。而五商两地主,七大户中也与刘氏一族沾亲带故、亲戚套着亲戚。更重要一点,还是如果向七大户摊派,王则也绝对不会放弃庄上还有百十来人庄丁、直接佃养着三十多户的招贤庄。 知其欲急原因,刘炎连忙摆手没有让二人说话,而是诡笑着先说出了对策:“兄长与伯升,是想说若此后计执行,必然使招贤庄也受盘剥,对吧?” 二人点了点头,刘炎马上又说道:“那请问伯升,招贤庄现在地剩几何?产得又有几何呢?本庄收入,是依旧在靠田产和佃户们吗?” 刘伯升摇了摇头,刘炎接着说下去:“本庄现在所有耗费,都已经实际上由天台寨在支撑,那为什么不将剩下最后百余家兵,也全都借此机会送上山去与刘信、马武会合呢?一来,可强山寨兵力。二者,可省去一旦出什么变故,还能省些心神、不用再想办法保护家兵家眷。请问,何乐而不为之?” 两人闻言,齐齐点了点头,刘伯升接话道:“小阿叔诡智,真乃神人。这一环套一环,看似无意间又为侄儿解决了一个最大后顾之忧啊!” 淡然一笑,刘炎没有理会他这夸奖,继续又说道:“至于王则摊派、强取钱资去造兵械这代役法,就更好办了。天台兵每日屯在山中,长久只能适应山地作战。这样一来,日后一旦天时到,我等揭竿而起,用丛林猛虎去攻平地坚城实非智者该为。” “所以,这次正好籍此机会,发天台兵联手平林陈、寥与下江王、成两军,合力攻劫复阳周边诸王姓豪族。以三家现在兵力,复阳城里区区不足千五老弱病残,即使想来征伐怕也有心无力。更何况,三家只在城外各乡劫掠,不去主动攻击城池。想那个复阳县令,也不敢妄自将城中兵马派出城来吧?” “联合下江与平林义士?小阿叔,我等素与那两家无甚来往,您有办法让两家与我天台之兵联手吗?”问出心中疑点,刘伯升眼睛重新锁定刘炎。 看了他一眼,刘炎淡淡一笑道:“联合同为反莽义军的那两家,又何必一定要往日多有联系呢?只需马子张带我师兄亲往两处,去见王常、成丹与陈牧、寥湛,我相信定可一拍即成。” “让马子张带严子陵去?可天台现在是刘赐在做头把交椅,这……”闻言低头似自语,刘歙话到最后重新抬头看向刘炎:“这怕很是不合规矩吧?” “什么是规矩?”冷眼瞄了他一下,刘炎接着说道:“规矩是人定的。而现在观四处已在蠢蠢欲动众豪杰,哪个不是血性汉子?天台寨易主,只是我等家中决议,却非豪杰们所共知。即便各路豪杰尽知,经孙兄,你以为刘赐叔侄能令众豪杰认从、赞许否?” “这……”被如此一问,刘歙不由再次语吃。 他心理也很清楚,无论是声名声、还是本事上,刘赐与刘信那对叔侄事实上现在连天台寨内部众豪杰真会赞服者都不超三成。赞服二人三成人中,绝大多数又都是刘家子弟。 凭借他们两个人,连天台兵内部都尚且不能服众,又怎么可能让已经在平林、下江等地积聚人马、准备寻机起事的王常、成丹、陈牧、寥湛那四个更是以武勇而立名大英雄认同呢? 刘歙明白这个道理,刘炎也想得出以他智思会很快想明白。 所以在他低头语吃时说道:“自古英雄只认英雄,刘赐叔侄纵是大汉宗室又如何?要知道,现在在各处积蓄人马的各路豪杰,虽忠汉却未必真孝汉。他们更多的,也都是先给王莽逼得走投无路才致落草。” “而更多的,则是想借反莽之机,有朝一日不但咸鱼翻身、更要鱼跃龙门。你想,这样一群人,即便接受现在声威最壮天台之兵换由刘子琴叔侄统领,怕有朝一日也会只将刘子琴做大旗,行拉大旗、做虎皮之事。那样的话,一旦天时到,伯升上山领兵怕都难咯!” 闻此言,面色惊而大变。刘歙抬头急问:“那依贤弟所说,唯有让马子张重新接为天台寨首,才能令其他各路豪杰赞服吗?” 重重点了点头,刘炎道:“是也、非也。” “小阿叔请直言,别在绕来绕去可好!”再也不能装做处变不惊,刘伯升终于开口追问。 看到两人焦急神情,刘炎很清楚他们这是为什么。尼玛的,不关系到你们根本利益,你们是不会真着急的。这回老子来把象棋之术,狠狠将你们一军,不信不能让天台兵重新回到老子手心里。 心中如是想,刘炎嘴上不落迟:“是者,乃是确实要让马子张对各路豪杰那里,重新以天台寨大寨主身份去全权处理军务、外联诸事。非者,乃是刘子琴在寨中,依旧是内政之主、督导之主。” “我的想法是,天台寨改设大寨主一人、副寨主两人,下为队正若干人、什与伍长为基石。而全寨辎重补给、新兵cao练、人心掌控,则设督寨一人,下为左右军师、大小丞与主薄等职。督寨主内政、寨主责军务。如此一来,权责分明、职尽其用又能让天台兵从军心到兵马上,全都长久牢牢控制在伯升手中。” “分权而治?”刘伯升与刘歙闻言,异口同声说出了这样一个词。 点了点头,刘炎说道:“不错,正是分权而治。纵观千古以来,历朝历代无不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打江山难,难在大多是从劣势而起、看似逆天而起。坐江山难,则多数都是当初跟随领袖之人打江山们那群人。” “周王伐纣,开创周王朝基业。然而世人至今一直赞赏之姜尚,表面上看起来是封完众功臣将他自己遗忘。而事实上呢?齐国最早怎么来的?还是不是他姜尚子孙开创的?到了后来,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最后导致周王朝灭亡。哪一次,又少了他姜尚子孙开基齐国了?” “再说我大汉建立之前,西楚霸王累次封侯,结果却最后闹得众叛亲离。一大群他力主所封诸侯,最后成了帮助太祖高皇帝击败他的重要力量。而我大汉开国之君、我等先祖高皇帝,不也在开基之初大封异姓王吗?结果呢?闹得是十几年间大小叛乱不断、狼烟依旧遍地。” “然我先祖乃真命天子,后来尽除异姓王,并定制‘异姓为王者,天下人人可得而诛之’。但是想你二人也都看到了,从高皇帝到孝武皇帝,再到近几朝,哪一代真正导致朝纲倾覆的,不是手握兵权之人呢?” “归根结底,权专确实可以令行禁止有好作用。但是一旦这种制度被一个或几个别有用心、利欲熏心的人所掌握,那么必然就会轻则君权旁倾、重则朝纲倾覆。所以,某家苦思良久,为有大合小分、军政从根基就给他分开,才能最大程度杜绝此种事情发生。” 一口气说完,刘炎不由口干舌燥。在刘炎端起茶碗,将碗中温茶一仰头全倒入水中时,再看刘伯升、刘歙叔侄,已是频频点头,脑袋上下动个不停。 见二人只顾一个劲点头,刘炎再倒一碗茶时,心中暗忖到:***的方法,拿到这个时代来小小变下样,不信你们这些家伙不赞服。寨主是军事领袖,督寨是政治主官。你大爷的,可惜你们怎么会知道,乱世之中,政治主官绝大多数时候就是摆设。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年代里,谁拿着兵符士兵就听谁的。没有兵符,狗日的刘子琴,我看你吖的怎么跟老子抢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