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担忧

    穆春昨晚玩到凌晨两点多，回家梳洗睡下已近三点，闹钟从六点响到七点半，他才有些觉察，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时间，一骨碌爬起来。

    赶到划分的停车场，八点十分了。很多车子在大门口排队等着开出去。

    保安不让进，挥手喝令他走开。

    穆春悻悻走开，在外面磨蹭了一会，挨到十点，回车友。其它同事还没回来。

    常云山等着结果呢，第一个回来的人，自然受到隆重接待。可是他开口便说这样做缺点怎么怎么的多，效果怎么怎么的不好。听得常云山狐疑不已。

    待所有人全回来，一个个陈述早上遇到的情况，穆春便显得特别另类了。

    同事们都懂得提前到场，和保安亮明身份打好关系许点好处。大家都觉得这么做迟早能收到效果。有的还跟车主聊几句，还有的车主当场许诺会过来洗车。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穆春的头越垂越低。

    没有证据表明这人偷懒窝工，常云山只好让他照常按划分的地区出动。

    穆春在常云山的威压下吓出一身冷汗。这次不敢再敷衍了事，可是他真心不相信业绩最后一名会被开除，没有别人那么勤快。人家发三份彩印，他才发一份，人家争取一切机会跟车主聊天，他没精打采放下彩印就走。

    去停车场扫楼的第四天，有一辆蓝色奥迪开过来，停在车友店门口。早等在一旁的洗车工露出八个牙齿笑着迎上去。在确认洗车免费后，车主，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下了车。

    受过培训的营业员马上迎上，请车主进店。炎炎烈日站在路边确实不舒服，车主点点头，随营业员走进开着空调摆满饰品的生活馆。在营业员富有亲和力的轻声细语下，车主逛了起来，最后看中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熊，笑道：“我女儿最喜欢这类玩具了。”

    当车主离开时，营业员把记下车主车牌号及个人信息的卡片双手递上，同时叮嘱还有四次免费洗车的机会，请勿错过。

    目送奥迪车离去，洗车工和营业员们兴奋地努力拍掌鼓励。在杨逸的提议下，洗车工免费洗车也有提成。

    自车友开业至今，终于有了零的突破。一只玩具熊才一百多元，但是零的突破意义重大，大家备受鼓舞。

    常云山抚摸着收银员送上来的纸币，良久，吩咐：“裱起来做纪念吧。”

    大家都笑起来。

    常云山当场宣布，第一个客户的所有者奖励销售额两倍的现金，一下子欢声笑语满堂。

    陆陆续续的，每天过来洗车的车辆从一辆到十辆，从十辆到五六十辆，常云山招了五六个洗车工，加上原来四个，才能满足需求。

    五次免费用完的客户，再洗车按正常标准收费，如果有购物记录的老客户，洗车费可以打五折。

    在这儿洗过车，就没有不消费的。架不住人家营业员态度好，看着顺眼，会说话呀。

    这儿的一点点变化，常云山都自动自发向杨逸报告。现在张师傅已经不能当杨逸的专职司机了，常老板把他的活抢了，见天跑友谊大厦楼下打电话：“我在你公司楼下呢，快下来吧。”

    弄得周正茂也有意见了。他好几次过来接杨逸，都说去车友了。

    两个月下来，闰中在家具这个圈子里已小有名气，同行对它突然堀起充满好奇，大家想知道，这家企业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能一夜之间变成永庆市办公家具的领导者呢。很多办公家具企业偷偷拿着他们的样品册去模仿，费了老大劲，模仿出来的产品只能卖它十分之一的价格。

    周正茂没有任何预兆接到家具协会的入会邀请函。才入了会，会长大人便紧接着为他举办欢迎宴会，很多同行过来跟他攀谈。

    有了庞峰的教训，周老板在宴会上沉默是金，弄得大家十分纳闷，难道这个看起来像土包子，不言不语的家伙就是黑马？看他的穿着举止，一点也不像很有智慧的样子啊。

    第一次看不出苗头，那就再举办一次活动。不过，这一次，周正茂无论如何不肯再去了。

    一大群人紧紧围着他问东问西，弄得他很紧张。一句话说不好，事儿便大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总之像以前一样有一句说一句很不妥就对了。

    对于闰中的经营，杨逸采取放养的态度。周正茂别的不行，执行力还不错，反正他的制度总能得到一丝不苟地执行。他说的话，周正茂当圣旨来听。

    去闰中，杨逸只是观察员工们的办事效率和精神面貌，再有一个，就是查帐。从销售上看经营的变化。

    陈震不愧是保险公司的老业务员，做事很有拼命三郎的劲头，业务部有他负责，杨逸放心。难得的是，他对周正茂还很尊敬，从不以土包子待他。

    周正茂急着找杨逸，是因为家具协会没日没夜催他，十个电话里头倒有七八个协会的同行找他，无外非请他参加活动的，请他指教的，好奇他怎么这么生猛的……总之，他很烦。

    眼见得周老板坐在会客室就是不肯走，郑爽坐不住了。人说居侈气养侈体，现在的周老板没有以前的粗鲁气质，不会动不动就出拳头，改静坐，他照样吃不消啊。

    常云山兴致勃勃卖弄他新买的茶具。才二十天，销售额便达到八九万，这只是开始阶段，接下来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年收入两百万只是时间问题。他怎么能不高兴，心情怎么会不好？

    杨逸的手机响了。在郑爽的催促下，他不得不花三千多买四星牌翻盖手机将就着用。

    杨逸按上接听键，常云山摆弄青花瓷茶杯的手停在空中，直到杨逸挂上手机，他才问：“怎么了？”

    杨逸道：“公司里有点事。”

    常云山道：“哎呀，有什么事那么重要，非得催你回去？再坐会儿，试试这新茶杯。”

    杨逸站了起来，道：“有客户在公司等，去晚了怕是不好。”

    “哦——”常云山跟着站起来，道：“我送你回去。”

    周正茂见到杨逸，便像见到亲爹，也不管郑爽还陪在一旁，拉着杨逸的手臂道：“帮我想个法子退了协会吧。”

    那语气，饱含委屈。

    杨逸好笑，道：“参加协会是好事啊。说明你的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组织接纳你了。”

    “我不要。”周正茂一脸倔强：“他们就想知道我怎么翻身的。我要告诉他们，他们再把你请去，我岂不是一下子多了很多竞争者？”

    一旁的郑爽脸都绿了。这人也太不厚道了，怎么帮他把企业起死回生，他不上赶着介绍客户过来，还藏着掖着呢。

    杨逸看他像把糖果藏起来不分给小朋友的小孩子，安慰他道：“各人的情况不同，发展方向也不同，不会影响到你的。”

    周正茂道：“不成。你教我几句话，我去回复他们，以后不去了。”

    很多人削尖脑袋想进行业协会还进不去呢。杨逸劝了半天，无奈周正茂执意如此。

    郑爽没眼看，拂袖而去。周正茂眼里只有杨逸，正主儿在这儿，陪客走不走没关系，也不理会他。

    杨逸待郑爽把门关上，才低声道：“你忘了，我还有闰中的股份呢，怎么会做损害闰中利益的事？”

    周正茂道：“要是别人也送你股份呢？”

    他非要这么想的话，那真的没折了。杨逸只好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