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流氓猥亵行为
王森终于放弃了修复计划,把大立领拿在手上,在那天身旁坐了下来。“我也没办法,实在找不到哪件披风有这一款领子的,我只好找领子厂定做。” 那天再看看王森的睡袍。失去了大立领,王森的这件睡袍登时失色了不少,看上去和早期港产武侠片中、侠女们常披在身上的桌布差不了多少。 “现在还能找到生产这种假领子的工厂啊?” “是啊,那家厂本来就快倒闭了,后来开发出了一项新业务,才算存活了下来。” “一家生产节约领的工厂还能开发出什么新业务?” “你猜不到吧?”王森很高兴那天的注意力没集中在自己的改良僵尸装上,因而热情地答道,“他们厂发挥自己多年来生产假领子、假袖子的精湛工艺,现在专业为‘兔女郎装’提供配套的‘领袖’!” “……。”兔女郎装的领、袖部分都是独立的。那天愣了半天,总算答出一句,“好主意!有前途!” . 好不容易回到家,那天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破洞。薛琪琪好像没在,只有莱西警觉地跑到破洞口,歪着脑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天懒得跟它计较昨晚那一战中,它打了一半就逃跑的劣迹,衣服也不脱,一头栽倒在床上。 昨天白天,为了打扫坍塌的天花板,他几乎就没睡过。故而,在脑袋沾到枕头之前,那天已经开始打呼了。 他必须尽快恢复体力。睡醒之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那是件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有所为的事情。——殴打苏晋驰! 那天深知,若论单挑,他肯定不是苏晋驰的对手,所以必须要养足了气,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能够不动手的话当然最好,不过,好歹要敲苏二富一笔汤药费! 这些都是在回来的路上,坐在那辆运尸车里时想好的。倒在床上之后,其实已经全忘了。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实际上,据三楼躲在暗处的薛琪琪观察,不超过三分钟),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 那天揉着眼睛起身开门,见苏晋驰抱着件什么东西站在门口。 “哦,晋驰啊?”那天继续揉着眼睛,按照原路往床边走。“这么早?天还没黑呢!” 苏晋驰进门后把怀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急匆匆地绕到那天前面,张开双臂拦着他。“你别走!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天眯缝着眼睛朝桌上看了看,苏晋驰抱来的、原来是一台录像机。 “哦,录像机啊?”那天仍未完全醒,扭回头继续向床的位置挺进,“坏了吗?老古董了,别舍不得了,换台DVD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晋驰踏前一步,气势汹汹地道,“姓那的!是条公狼你就别抵赖!现在证据确凿,你想抵赖也赖不了!” “我赖什么了我?”那天被他吼了个半醒,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想起了今天早些时候发生的事,同时也想起了“殴打苏晋驰”计划。但他发觉自己由于睡眠不足,气势上输给了有备而来的苏晋驰。尤其是往后退的这半步,大大不利于原定的敲诈策略。 “好!那你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都干什么去了?!” “别提了,我去送礼,接着被人家抓了,一直盘问到现在。” “你上哪儿去送礼?!” “闇夜百货啊?我昨晚就告诉你了?” “那天啊,这你可不对啊?”苏端成从大敞着的门外走进来,扬了扬手里提着的电线,“晋驰。你光拿了机器,没带视频线。” 接着,苏端成一边把录像机接在电视上,一边对那天道:“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明确被定性为‘流氓猥亵行为’。当然,这本是你的个人爱好,我们不应该过问。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人家问你犯罪同伙时,把我们两个也扯了进去!” “我犯什么罪了?!我不过是去送个礼,就莫名其妙地被商场保安盘问了半天!”那天冤枉地道,“还有,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前科?为什么我一提到你们俩的名字,人家就把我抓起来了?” 苏端成接好了电线,开始播放录像。那是一段商场内的监控录像,屋里的三个人、加上天花板破洞上的一人一狗,都盯着屏幕看。 那天和薛琪琪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段录像。录像经过了放大处理,清晰地映着那天的侧面。他背墙站着,靠近画面的手上提着两只不住挣扎着的母鸡。另一只手里是个大塑料袋,应该装的就是那些烤地瓜。 那天的嘴里还横叼着几根野花,因为时间长了,野花有些蔫,耷拉了下来,垂在那天下巴的位置上。他的眼睛不断地瞄向右侧的一家店铺,从画面上看,那显然是一家女性的内衣专卖店。 这一区域不是很热闹,但也不断地有女性进进出出。每位经过的女性都对那天行注目礼。有的早就发现了那天,故意远远地绕开他走;有的一路东瞧西逛,直到近前才注意到他,吓得倒退几步,抚胸喘息;也有的故意走到离那天很近的地方,拿眼睛挑逗他。不管是对谁,那天都很有礼貌地点头微笑。有时还眨两下眼,以示友好。 “你们看!你们看!我拍出来还蛮有型的吧?”那天指着屏幕叫道,接着又冤天屈地地说,“我只不过就这么站着,招谁惹谁了?那家无良黑店就派了两个人过来盘问我,后来还把我给抓起来了。我要大声疾呼,下次我们再也不要光顾这家店了!这家店叫做‘闇夜百货’,‘闇’就是‘黑’啊,黑店呐!” “你说你没招谁惹谁?”苏端成没好气地问,“那你的眼睛不断地在往里面瞄什么呀?你不知道那是家女性内衣店吗?” “知道啊?那怎么了?谁规定男人不能站在那儿的?如果不想让人看,那店应该遮起来啊?都是敞开的,不就是让人看的吗?”那天的这套说辞早先被保安盘问时、已经重复过n遍了,现在自是张口就来。“尤其是近两年,有不少具有特殊性取向的男士、或者说原男士,着用女性内衣,他们还不得上这种店里买?难道不卖给他们吗?” “……。” 苏端成答不上来,换了个角度道:“可是你嘴里叼那么几枝野花,手里还提着两只鸡,外加那一大包烤地瓜!有人这么去买内衣的吗?” “第一、我不是去买内衣的啊?我只不过在那儿站着;第二、谁规定花一定得拿着不准叼着呀?你看我手上这两只鸡,我要是把花拿在手上的话,不都叫鸡给啄了?第三、这是一家百货公司,不是超市卖场,我没必要寄存手提物品吧?第四、店门口贴着不准带猫带狗带宠物,可我带的是两只鸡,它们不是宠物,就是些食物而已;第五、我这烤地瓜它是香的,不是臭的。碍着谁了呀?” “据我们所知,你那两只鸡在你站的这个地方拉了两滩屎,污染环境这一条你总没得说了吧?” “我的鸡还在那儿下了个蛋呢!够功过相抵了吧?”那天遗憾地摇了摇头,“要不是那些保安耽误事儿,本来我还想去找鸡老板补点差价呢!拉了这两泡屎、一个蛋,少说轻了二两吧?” “……。” “我来问!我来问!”苏晋驰抢上一步,挡在哑口无言的苏端成身前,“那天!你又不是去购物的,你站在那里就是不怀好意!” “切!百货商店里不让站着的吗?我站的这个地方又不挤,没阻碍交通啊?就算它竖块禁停标志在那儿,我又没开车,我一个大活人站在那儿犯了哪条王法啊?” “好!”苏晋驰暴喝一声,“明人不说暗话,我不是保安,你不用跟我绕圈子。你说你是去送礼的,你给谁送礼去了?为什么送到那里去了?” “我给余斓送礼啊?去那里是因为她在那里工作啊?这是我前两天问闻慧宜才知道的。”那天奇怪地道,“怎么了?什么叫‘明人不说暗话’?我没打算瞒过谁啊?” “嚯——!你终于承认了吧?!你就是去给余斓送礼的!” “从头到尾我就没否认过呀?我给余斓送礼怎么了?很奇怪吗?” “你追求余斓!你、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知道你喜欢她?那又怎么样?你又不开口告诉人家。” “你!……你!……” “别‘你’啊‘你’的了。我走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想追求她,送礼只是讨好她、改善和她的关系而已。”那天见时机成熟,开始往“敲诈”的方向上绕,“说起来都怪你,你早些把她搞定,我还用得着这么破费给她送礼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那张脸变得比川剧还快,忽冷忽热的,我可消受不起。还有,这话我们只在这儿说啊?她那个味道,也许得像你那样的资深狼人才会喜欢,我做狼人没几天,鼻粘膜还没锻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