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信手拈花

    又是一年小阳春，近四月，正是扫墓季节。春风如期而至，时光却如白驹过隙，信手一挥，拈花笑过，实在是太匆匆。

    城郊外的墓园，清净而不幽冷，缕缕春风催绿芽，纷纷翠叶满枝梢。

    乌黑秀发尤在风中轻轻摇摆，园中，一男一女相依站在一块洁净地石碑前，俯首低垂，似在回忆心中深刻的种种过往，似在默默悼念着，与心中的亲人声声倾诉。她身边的男人，魁梧高大的身躯，站得笔直，目光炯炯有神，却在轻轻滑过身边女子的脸庞时，一缕温柔地笑容与深情的目光就柔柔地融进了她投射过来的眼眸中。

    "采薇...我知道，你爸爸一定会接受你的。"

    目光轻轻闪烁，回望着他深情的眼睛，林采薇笑着点了点头。回想着几年前的这个时候，每当一下班，与徐峰走出公司的大门，总感觉有一份似忧伤似温情地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回眸望去，却什么都不曾望见，只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却在当天晚上接到刘伯伯的电话...

    柔和白光一片的病房里，三个人立在床边，望着躺在床上林采薇的父亲——李扬。望着他面色蜡黄，唇色灰白，刘飞低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采薇...你知不知道...这阵子，他每天，在你下班的时候，都会去你公司附近默默地望着你。有好几次，我想让他直接与你面对面，父女俩坐下来好好谈谈，不管是他接受不接受，也不管是你原谅不原谅...总归...你们还是亲生父女。但...他每次都只是摇摇头，默默走进房里，独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手中你母亲的相片。"刘飞转头望了一眼林采薇。

    她正凝望着病床上的李扬，心中微微起了一阵悸动，这难以明诉地悸动，渐渐地消融，又渐渐地化作了百样的感情，交结在她的心中，恨也罢，寒也罢，在此时却早已不再那么深刻，情也罢，亲也罢，在此时，却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浅薄。是怜悯？又或是不忍？她真的不知道...

    刘飞望着她微微蹙起地眉头，望着她呆呆地站在床边，继续说道："我知道，其实在他心底里早已是接受了你，只是他自己还不明白而已，否则，他也不会经常去你公司附近默默地看你..."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替他惋惜，仿佛在替他抒发心中的苦闷，"花了10多年来寻找自己的儿子，到头来却找到了本以为是儿子的女儿，这...确实是让他难以接受了...他当时的心情，我想，你也应该感受得到。但毕竟...他内心深处还是知道你就是他找了10多年的亲生孩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与你突然地相见，都令他措手不及，所以当天才会..."

    "那天...那天...我并没有怪任何人。"

    感觉着她身上微微的颤抖，徐峰伸手紧紧搂住了她，"怎么？还忘不了那天晚上？"徐峰紧了紧搂她的手，仰头望着碧蓝地天空，眼中满是柔情，"相信他们在天之灵，会接受我们，保佑我们，替我们开心...采薇..."说着，他深情地凝望着她清澈明亮地眼眸。

    "恩..."林采薇望着他温情地双眼，目光幽幽闪烁，"...你...为什么就...接受..."

    徐峰笑了笑，温柔地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因为，你是女人...更重要的...你是我心爱的女人..."

    "mama，mama，后来他们怎样了？"幽暗橘黄色的床头灯下，一张稚嫩清秀的小脸，女孩躺在母亲的怀里，仰起头小声地问着。

    "后来..."

    童话般的房间里，门忽然被推开，魁梧地男人走了进来，望着展现在眼前温馨地画面，看着自己深爱地妻子对自己浅浅温柔地笑脸，目光落在自己心爱的女儿脸上，"怎么？芳芳...还在要mama讲故事啊？"

    "不...爸爸，我知道，mama讲的...那不只是个故事！对吧？mama？"女孩仰起小脸，望着母亲，认真的问道。

    "是啊...芳芳...那不仅仅是个故事..."说着，她与丈夫深情地对望着，眼里满是难以尽诉地感激与深深的柔情...

    后记

    人事浮华，回首望去，终是不忍；曲有终时，人有离散，唯一无法磨灭地，是人与人之间那共同地感情，是怜悯也好，是同情也罢，或是理解，又或是感同身受；曲终而余音绕梁，环在我的心头，是那样的挥之不去，促使着我奋力地写下了这篇没有结尾或早已结尾的故事当中...

    我想，我要表达的东西，已经全在这个故事里了...数十载的人生，惟有点点滴滴感人至深地片段才能深藏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