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悲情
月牙儿静静的凝在漆黑的夜空中，望着独自走在路上的林子福。忽然，她低笑着一个旋身，害羞的躲进了薄纱般的浮云中。 林子福拖着疲倦的身子，迎着静谧的晚风抬起了头。他望了望天空中与他欢快的躲着迷藏的月牙儿，他的心情也不禁欢快了起来。一个晚上，四个小时，挣了20块。他高兴极了，自己终于也可以挣钱了，终于可以帮助mama了。他想到这就窃窃的笑了。但忽的他又有些担心了。自己这么晚才回，以后也将这么晚。mama会知道吗？她会生气吗？他不禁担心了起来。 小区内只余下些零星的灯光，周围一片寂静。将近十一点半了，大部分的人都睡了吧。林子福有点众人皆“睡”我独醒的奇妙感觉。他知道，mama肯定是还没睡的，他想象着mama仍坐在缝纫机前忙碌的样子，心里有些坠坠不安。 他走到家门口，敲敲门……没有回音……也许mama在卧室没听到。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家里一片漆黑，mama不在家！他心里抖的一跳。mama这么晚还出去了。她会去哪儿呢？他有些担心的打开灯，坐在缝纫机前，两眼盯着门。 林芳华此刻正在小区门口等着林子福。他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就算是晚自习，也没有学校弄这么晚的。她有些担心。她刚去了居委会的刘大妈家送改好的衣服。 刘大妈是这片小区内最热心的人了。她矮矮胖胖，和和气气的，见着谁都是笑脸相迎。只要是这个小区内，不管是谁家有了困难，只要找她，她就能想办法帮你解决好了。她自己本身却并不是住在这个小区内。她与老公一起住在单位分的宽敞的３室一厅的新房里。她老公是一名公务员，１0岁大的儿子在市重点小学读书。 林芳华站在小区门口，有些胡思乱想。他不是发生意外了吧。这个想法令她心惊胆战。不会的，他那么乖，不会惹事生非的。她赶紧安慰自己。她又想起了手术费的事。两个月了，还差四万多块……这可怎么办啊！她最焦急的就是这个事了。她不禁有些心急的在门口来回的度着步子。 大门处，高高悬挂在电杆上的橘黄的灯，照着她的身影，随着她的步子，地上的黑影也是一忽儿拉长，一忽儿缩短。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但手术费还差四万多啊！对了……他不会是……她想起了昨日夜晚他与自己说的话。想到这，她就更加焦急起来，简直是有些站立不安了。她站在门口来回的走，不时的翘首期盼，看着他回家的路。路的尽头漆黑一片，依旧没有他的身影。最后，她只好往家走去。他不会是已经到家了吧。 还在楼下，她就看到了从自家窗户透出的光。她急忙跨上了楼梯。 “妈！”林子福欣喜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母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你这么晚去哪里了。害我一阵担心。” 林芳华也终于送了口气。不过，她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卧室。 林子福愣了。mama生气了？“妈。你怎么了？”林子福赶紧跟了进去。 林芳华坐在床边，看着他一脸担忧的神色，她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些。她示意他也坐过来。 “子福。你老实告诉妈。你晚上是不是去打工了？” 林子福怯怯的低下头，“妈……我……” “你只告诉我，是不是！” “妈。我只是……” “好啊！妈的话你都不听了！” “妈。我没有……” “你居然还对我说谎了！” 林子福一声不吭的垂下了头。 “明天不许去了！听到没？！” “妈！为什么……是！我是晚上去打工了。我在酒吧洗盘子！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辛苦啊！妈！”林子福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母亲，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好啊……好啊！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妈也管不了你了！” “妈……不是的。妈……” 林芳华感到一股压抑的情绪在爆发。这些天来，持续的焦虑，辛苦的劳作，在不停地折磨着她。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滴了下来，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知不知道。妈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我多么希望你健康的活着。多么希望你能学有所成，将来能够有自己的事业！不要像妈一样，只能窝在工厂里。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的……妈。”他也哭了。他最看不得母亲流眼泪。 “知道你还去打工？知道你还不好好学习？” “妈！我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是很晚才睡。我不想你这么辛苦！我宁愿不做这个手术！妈！” 林芳华被他的这些话深深感动了……她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傻孩子！妈辛苦点不要紧。你还年轻，你应有自己的幸福生活。妈知道你孝顺。蒋医生也说你是个好孩子……子福，过了这一关就好了。妈不想你这样过一辈子！” “答应mama，明天不去了。你的任务就是学习和养好身体，好吗？” “……恩。我知道了。妈！”林子福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 平平淡淡忙忙碌碌的日子，在焦虑的情绪中过得飞快。转眼就要到放暑假的日子了。 只剩五天了。林芳华茫然地看着工作台上的模型想着。怎么样才能凑到５万块呢？她心里非常焦急。她想起了从前的一幕。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怀里死去时的情景，她痛苦的摇摇头，在心里发着誓：自己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宁愿自己死去，也要让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她有些失神的打开机器，下意识的对着图纸工作起来。忽然，她的心里一亮......眼前一蓬红色的液体飞溅。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林子福！林子福！"学校的教导主任冲进了正在上课的高二一班。 语文老师王老师有些愕然地看着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疾步走到王老师身边，在他耳旁说着什么。 王老师惊鄂的瞟了一眼林子福，点了点头。 "林子福，你出来一下。"教导主任将林子福叫到了走廊边。 居委会的刘大妈居然也在走廊上。她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那里。 林子福心里有些打鼓的跟着他来到刘大妈面前。 "子福，你mama出事了！赶紧跟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