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神魔一念 往事尽消

    莫小晓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像是从血海里面走出来的幼童，全身上下沐浴在一片浓稠的猩红之中，唯独仅剩下那双宛如琉璃一般清澈的双眸，就像是杀戮中残存的一点理智一样，璀璨生光。

    “因为，他们都是我杀的啊。”

    怎么会这样？前一刻，还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子，下一秒，转身竟然成了罗刹之子。简直就是光明与黑暗的极端逆转，让她一下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这孩子的真正面目。

    可莫小晓不理解的是，哪怕是此刻的他，依旧还是拥有那么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睛，仿佛在他的眼神下，一切伪装都会消散的无影无形。

    不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那么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稚童，为何会做出如此血腥的事情？

    “为什么要杀死这些人？”莫小晓轻声问道。

    听到莫小晓的问话，小男孩的神情忽而迷茫了起来，良久，方才开口喃喃地道：

    “因为，我想要mama。”

    “mama？”莫小晓皱着眉重复道。

    听到莫小晓的声音，小男孩仿佛回忆起了一些让他极度难过的事情一样，原本明澈的双眼顿时布满了水汽，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断断续续地道：

    “要mama，可是找不到，要去找mama，他们不让。”

    莫小晓听着小男孩的只言片语，思索道，难不成是这孩子的mama不见了，小孩想去找自己的mama，但是村里的人不让？可是，为什么不让呢？小孩的父亲呢？还有......

    莫小晓环视了一下眼前的血色世界，兀自想到：这会是这个小男孩一手造成的吗？一个才五六岁大小的孩子，真的可以反手间摧毁一座村庄？让这个本该宁静祥和的地方转眼间轮成为只在冥界传说中出现过的阿鼻地狱吗？

    莫小晓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显陷入那些过往的痛苦回忆中的孩子，道：

    “你的父亲呢？”

    听到莫小晓的问话，小男孩微微抬起头来，不解地道：

    “父亲是什么？”

    听到小男孩的反问，莫小晓心中一片讶然，难不成，这个孩子没有父亲，一直都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吗？只是，哪怕就是一个单亲家庭，他也不应该不能理解“父亲”一词的真正含义吧。还是说，“父亲”在这个只与母亲相依相偎的家庭里是个禁忌的话题？

    抬眼间，看着眼前以血色为背景而独立的稚童，莫小晓推测道，若是这一切真的仅出自这个孩子的手笔，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性了。

    其一，这孩子的父母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自然，作为他们的孩子，这个小孩也就不会是个普通人，在极度惊慌、愤怒、不安的情绪下，爆发出自己的本能潜力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其二，这孩子的父母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而是，他自己本身的来历大有文章，是仙魔转世？还是异能突变？这些不经过反复确认，谁也说不好的。

    总而言之，这个孩子，绝对不仅是拥有一双奇异之眼这么一个特殊存在的稚童，他的本身，或许就是一个更为惊天的秘密。

    深呼出一口气，莫小晓抬起手，像是之前那样轻轻揉弄着小男孩的发顶，带着浅浅地笑意，暖暖地道：

    “那些都过去了，没关系，现在你的身边不是有jiejie吗？jiejie会陪着你的，如果你愿意，等以后我们出去了，你就跟着jiejie走吧，jiejie会好好照顾你的。”

    莫小晓用轻缓的语气说完这些，目不错睛的观察着小男孩面部表情的变化，见他逐步安定下来，双眼也开始慢慢恢复神采后，方才松了口气，继而道：

    “那你愿不愿做jiejie的弟弟呢？”

    小男孩既向往有带有些不安地望着莫小晓道：

    “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莫小晓肯定的道。

    听到莫小晓的回答，小男孩的脸上先是溢出一些欢喜之色，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怯生生的道：

    “jiejie会不会跟mama一样，突然间消失了，不要我了呢？”

    听到小男孩的担心，莫小晓心中也很是难受。看来这个孩子真是被吓怕了，扬起笑脸，莫小晓又揉了揉小男孩的发顶，怜惜的道：

    “不会的，jiejie不会不要你的。”

    小男孩闻言直视着莫小晓的双眼看了很久，仿佛是在确认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良久，方才重重地点着头，对莫小晓保证道：

    “jiejie放心，我会乖乖的，jiejie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会让jiejie生气的。”

    所以，请不要抛下我。

    这就是小男孩最想说出的意思，莫小晓看着这个心灵极为敏感的孩子，忍不住，再次无声的叹息着。

    就这样，他们姐弟二人相依生活了数个月，在这几个月里，经过莫小晓的不断努力，小男孩终于开始渐渐变得外向起来，他的笑容越来越多了，性情也开始有了符合这个年岁的小孩子特有的活泼顽皮，一双本来就很漂亮的眼睛染上开心自信的笑意后，变得更加耀眼了起来。

    看到他可以有这些改变，莫小晓真的很开心，人生很漫长，她希望，他可以一直那么笑着生活下去。

    午后，简单吃了些东西的莫小晓二人坐在一株桃树下，望着盛开得满枝的一片片淡粉嫣红，享受着这酒足饭饱之后的悠闲时光。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那么久，不知道，小弟他有没有找到父亲，也不知道，这真仙境现如今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定是又让他们****不少的心吧。恍惚间，往昔经历过的一幕幕自眼前徐徐闪过，甚至还有一些属于她前世的点滴。

    莫小晓愣愣的看着那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阳光透过横竖交错的枝茂星星点点地洒了下来，沐浴在阳光中的莫小晓，全身散发出一股时光静好的美感，本就精致温婉的五官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平添了几分梦幻之感，白如陶瓷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透明了几分。

    那一瞬间，她美好得像是一道幻影，好像下一秒，就会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