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别忘了看!!!)
黄昏骤雨过后的小村庄,空气中染着雾气,朦胧的火光摇曳在黑暗之中,一片宁静和谐的氛围下,一间简易的木屋里,传来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哭声。 不多时一个少年走了出来,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明亮动人,端得是俊俏。只不过此时他双眼通红,脸颊上泪水尤未干,显然是刚刚才痛哭过。 这少年手中提着一个药炉,他走到门口,随手将药炉中的药一股脑的倒进了门前的水坑里,在那一瞬间,他的神情,好像是对全世界,都像是对这一炉凉了的药一般,满不在乎。 随后他跑到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里面,等他出来的时候,他手中的药炉已经不见了。 这少年名叫白舒,十六年前,白舒的母亲凌问儿怀着白舒来到了这里,芳龄少妇,尤其是似凌问儿这般貌美的,在这种小山村里,恍若仙女下凡。更何况凌问儿来的时候,还怀着白舒,于是随之而来的风言风语,便一直就没有断过。 好在凌问儿来的时候,带足了银两,倒是安安稳稳的生了白舒下来,再之后,岁月悠悠,一共一十六载,凌问儿再没有踏出这村子一步。 白舒自幼聪明伶俐,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哄的十几岁的孩子服服帖帖的围着自己转,就连村子里的水渠等农事设施都是白舒不露痕迹的点出来,启发村民修建的,再加上白舒嘴又甜,全村上下,没有一个不喜欢白舒的,整一个玲珑剔透般的人儿。 白舒如此聪明,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娘亲并不简单,但他问了几次自己的身世,凌问儿都坚持不告诉他,而且每次白舒问过,凌问儿都还要生许久的闷气,久而久之,白舒也就不多问了。 凌问儿怀白舒的时候,身体上就有隐疾,这十六年来,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是越来越严重,到了最后,竟是连医治也医治不好了。 那些郎中都说是怪了,凌问儿的身体查不出任何毛病,但身体就是越来越差。只有白舒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病,是无药可医的,常言道:“患心病者,相思成疾,无药可医。” 但白舒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么心病,能折磨人一十六年,折磨凌问儿从少女变成了妇人尤不可消磨分毫。 凌问儿死之前嘱咐白舒道:“等我死了,记得把你李叔家的药炉还回去,切莫在招惹冬儿了。” 李叔是白舒家的邻居,冬儿是李叔的女儿,互为邻居多年,山村中本就没什么事,白舒少不经事,免不得沾花惹草,不过作为少年人,又极讲分寸。凌问儿自是看得明白,自家孩儿并不是真的喜欢冬儿,顶多是把她当作meimei罢了,而冬儿那丫头,却死心塌地的念着白舒,谁也不想见到,下一个相似成疾的女人。 “等我死了,把我葬在燕国和洛国交界处的雪林里面,由南向北,往里面走,往深了走,雪林深处有一处寒潭,你就把我丢在潭水里面吧,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爹的地方。” “等娘走了,你也离开这里吧,去燕京找一个叫苗厉的人,那是你叔父,他是你爹生前的至交好友,他会照顾好你的。” “小舒儿,是娘对不起你,我不能再陪你了。”这句话说完,凌问儿就闭上了眼睛,而白舒跪倒在床前,握着凌问儿的手,哭的肝肠寸断。 凌问儿死前交代了四件事情,其中有三件事情,都和白舒有关,而关于自己的后事,只是谈谈的提了一句,当凌问儿说到白舒的父亲的时候,眉眼间透出了那么一瞬间的憧憬和欢愉。 白舒心里知道,凌问儿是究竟有多么不舍离开自己,但终是人在风中,聚散,不由你我。
白舒一家在这个村子,欠人家的只有一个药炉,还了之后,应是与这小村子,再无瓜葛。 一切处理妥当,白舒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用一张白色披风,将凌问儿柔弱的身体裹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凌问儿来的时候没有一句解释,她走的时候,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白舒觉得,自己娘亲这样的谪仙子,能在这山村住了十六年,已经是上天对凡人莫大的恩赐了,自是没人当得起一句解释的。 走到门口,白舒望着笼子里的老母鸡,深深皱眉。 放了吧,白舒想着,便一脚踢开了笼门,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白舒走的时候,夜不闭户。 刚出家门没几步,抱着凌问儿的白舒被一个手里捧着一碗饭菜的小姑娘拦住了。 这小姑娘生的清秀,额前的秀发微微遮住了眼睛,当她看到白舒怀里的凌问儿,和白舒身后背着的行李时,立刻明白了什么,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 白舒心里一阵温暖,却还是平淡的道:“别哭了,冬儿,我要走了,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冬儿手中的饭碗掉在了地上,饭菜洒了一地,她是担心白舒没吃晚饭,特意来给他送饭的。 而白舒这句话出口,冬儿哭的更厉害了。 白舒走到冬儿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道:“乖,我走了。” 这一句话给这一十六年划上了句号,从此怕是,相见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