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作秀道具
最近兰琪已经带着小凯撒和班克搬回了安特卫普自己租的房子。 之前海边的刺杀事件，安特卫普军方责无旁贷。也不知道是想要调查还是想要避免再次发生类似事件，警卫队和军队开始紧盯蓝海与海岸。坚持在海边训练的话，未免太刺激别人的神经了。 他们只能搬回城市训练。而班克也暂时住进了兰琪院子的客房。 幸而做了那么一单生意，得到了渔场两个月的工资，兰琪对此倒也没有太大怨言。何况搬回城里，也方便她在小凯撒训练班克的时候，自己在买食物的时候到中央广场逛逛，听听最新的消息。 因为之前的刺杀事件，莱昂和诺非索的联合使团并没有住进事先安排好的住所，因为莱思莉的信仰问题——她一直没有说从“无信者”变成最基础基础的“泛信者”——他们也没有住进神殿，而是就住进了中央塔楼。 兰琪在中央广场的时间当然不长，但即使是时间长，也看不到莱思莉。 据说多明尼克的毒素虽然去除，但似乎那毒很不简单，他至今还卧床不起。莱思莉自然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很多预定展开的活动，要么就取消，要么就推迟了时间。 比如说那些安特卫普名流们准备的一系列舞会…… 但是当然，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中央塔楼里。 使团到达安特卫普的第四天，格斗大赛的报名开始了。 因为训练表的缘故，兰琪是在第一天傍晚领着班克去的，当她说自己是非神属时，办事员告诉她，白天的时候莱思莉出来了，特地来问了是否有异教徒来报名。不过，兰琪和班克，他们是第一个和第二个报名的非神属。 * “一整天，你们是第一个，还有第二个？”听到兰琪转述的消息，小凯撒瞪大了眼，“那些优惠政策对塔瑞亚联邦的非神属没什么吸引力？还是安特卫普的非神属太少？” “对非神属来说，诺非索肯定比塔瑞亚强。”兰琪先否决了“没吸引力”的说法，“不过达到7级的法师都可以直接加入莱思莉的临时法师团，剩下的要么就有单独的老师——那可就真有可能比诺非索的学校强了。要么就不成气候。非神属的班级开了半年，如果主要是为他们来的，我都不知道该说这种召集是早了还是晚了。” 半年时间，如果都和安特卫普的非神属魔法班一样的情况，那么只怕大部分的新生非神属都已经失去信心和勇气了。 虽说这也是大浪淘沙，但有些选择，本无需如此残酷。 可如果要说来得晚了…… 来得太早姑且不说神殿愿不愿意，专门跑来接收那些几乎可以说是被神属淘汰的学生，又是多么明智的举动？ 兰琪颇有些想不明白，小凯撒却是再次打击她，“没那么简单，绝对没有。不管那些家伙是因为什么原因转成非神属，成了非神属就没有回头的可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死了都回不去。既然如此，这可几乎是唯一的机会了……嘿，我明天可以一起去看看，一起去。” 原本还对这个格斗比赛没什么兴趣的小凯撒改变了态度。 可是…… “又抛下班克自学？”兰琪稍微有点无语。 她是有接近莱思莉的打算，可那也是在格斗大赛举行以后的事情了！她还惦记着那一月之约哪！ “他要是自己不知道努力，那还有什么教的必要？”小凯撒一点儿也不负责任的说，“何况他的悟性比你一开始想的好吧？安排自学也可以了……等一下，你搞清楚，三天两头抛下徒弟跑走的人明明是你好不好！好不好！远远的看一眼熟人那种事很无聊的，你不也一样跑得去了……” “你还根本就不认识莱思莉呢……”兰琪插嘴。 “开玩笑，‘看热闹’这种理由比‘远远的看一眼不能相见的熟人’这种狗血的理由正当多了！嗯，正常多了。我相信明天你和我去那什么广场的话，也会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的，肯定会有。” 说着，小凯撒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以示强调。 有趣的……事情？ 兰琪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被指出的那种种蹊跷之处，微微皱起了眉。 * 就兰琪之前在蓝海广场看到的，那时候兴致勃勃想要第一时间看到传奇夫妇的民众们受到了惊吓，对这件事产生了颇大的怨言，好感度也大为下降。 所以她一度以为，这个推迟了时间的格斗大赛，只怕不会有多少人参加。 但这一天早上和小凯撒到中央广场一看，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报名需要提供相当详细的资料，耗费不少时间登记的缘故，在中央广场的几个报名点后面，居然排了长长的队伍。 兰琪瞅了几眼，发现都是神属。 而且中央广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热闹——安特卫普的各大赌场（令兰琪汗颜的是，这些赌场在什么位置，她是半个也不知道）——居然还在这里卖报名者的资料，设赌局！ 这些地方，同样也是人声鼎沸。 这让兰琪有些目瞪口呆。 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明白了原因。 塔瑞亚联邦对居民的管理，可以说松散，但也可以说严谨。尤其是安特卫普这样的城市。有正式户籍的居民，非神属有非神属的管理方式，神属也有。 他们有所谓的“年检”。 每年都要到职业工会去检测等级——量化有量化的好处，有神力监控，这种事情也基本无法隐瞒。 所以在居民职业、等级等各方面，安特卫普官方是有数的。一旦战争爆发，这就会成为征召的重要依据——谁能保证军队不会征召平民么？在这个全民修炼的时代。 既然如此，在格斗场上展现一下自己量化之外的实力，似乎是有必要的…… 兰琪算是很快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但她的惊诧当然不可能逃过小凯撒的眼睛，理所当然的…… “虽然早已经说过，不过你浪费光阴的行为实在是值得一再鄙视，一再。”小凯撒如此总结。 在这方面不管被鄙视多少次也是反驳不能。于是兰琪直接当没听见。继续等着小凯撒说的“有趣”的事情。 * 这算是……有趣的事情？ 当兰琪和小凯撒吃了午饭再次回到中央广场溜达的时候，只见中央塔楼正门前已经准备好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有莱昂皇室的标记，莱思莉正站在台阶上，和一个诺非索的骑士说话……不，应该说是在命令什么。 兰琪远远一望，就有点感慨。 诺非索虽然也有贵族，但素来被讥讽说“比泽比斯的兽人贵族还不像贵族”。加上王室多半就是个象征……当初在诺非索的二公主莱思莉，是半点儿公主的架子也没有的。但现在，她显然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质。 不过这是可以预料的事，她更在乎的是另一辆马车。 那是一辆镶嵌了无数魔晶，很容易让人怀疑车主是个暴发户的马车。 利奥波特的马车。 这世界上除了他，大概也没其他“暴发户”能在马车上镶嵌那么多魔晶而不担心被偷被抢了。 可这是什么情况？利奥波特到安特卫普来是检查魔晶炮和其他战争用炼金产品的。除了这份正经工作之外，他可是比莱思莉还要深居简出！ “有趣的事情……莱思莉和利奥波特一起出门？”兰琪小声问着小凯撒。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利奥波特神清气爽的领着都萨走出了中央塔楼。和他一比，原本还靠妆容显得大方淡定的莱思莉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憔悴起来。 金发小男孩嘴角一抽，“你认为这件事和之前发生的事有什么关联吗？有吗？” “我看不出来。”兰琪诚实的说，非常自然地将工作推给“专家”，“但不等于就没有。所以我不是向你确认么？” 小凯撒露出个皮笑rou不笑的，和他的外表年龄一点也不相称的古怪表情，“我真不敢相信你的记性这么差！”他朝她一伸手，“情报拿来。” “好吧，还能是什么有趣的……” 兰琪明白了小凯撒的意思，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就在这时，莱思莉的目光忽然扫了过来。她站的地方地势比较高，所以，两人之间虽然有不少人，但兰琪依然一下子就觉得，和老友的目光对上了。 当然，莱思莉的目光绝对称不上是看朋友的目光。 那眼神是疏远的、客气的，而且还有点儿心不在焉。兰琪的话顿了一下，正觉得自个儿被当做了看热闹的普通人，刚扫过去的眼神却又停在了她的身上。 莱思莉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恢复了笑容，和之前吩咐的骑士说了几句什么，那骑士便也往她这里看过来。 因为广场声音嘈杂，在没特别注意的情况下，兰琪也不知道莱思莉是说了什么。但很明显她注意到她了，甚至还知道她是非神属…… 她也想起来，之前报名的时候，她应该是被记忆晶石留下了影像的。 再然后，她也明白小凯撒为什么会说“可能会有有趣的事情”了。 这其实不是她的脑袋转得太慢，只是因为某些偏执，让她之前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而已—— 哪怕莱思莉一开始到安特卫普来，就是一场政治作秀。但有趣的是，她一直都没真正的把莱思莉和“作秀”这种词汇联系起来。 可从“作秀”这种角度来考虑的话，其实这根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如果目前只有她这么一个非神属报名，那毫无疑问，她就会是一个“优秀”的作秀道具！ ——和之前的“蹊跷事件”压根儿就没任何关系！ 想到这点，有那么一会儿，兰琪也拧起了那双秀气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