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救是不救?
“而且,她背篓里那把‘插’在‘药’草里的柴刀,更是藏得隐秘,要不是起身时晃了那么一下,还真就漏看了。”抬手径自续了半碗粗茶吃了一口,更是让余下之人皆是吃了一惊。 那旁段师爷忙不迭接口念叨一声:“也是,要是带在采‘药’的‘药’锄在背篓里,倒还是那么回事,她藏把柴刀在身上,的确有些不寻常。” 刚才要接着下句,却被一旁‘侍’卫的眼神当即拦下,原来是那小伙计端了吃食过来,忙又转了话题:“你说这夏日里,柴火也卖不出啥高价,怎么还有人忙着上山打柴?” “客官怕是不晓得,咱们这镇子上就有十来家专‘门’帮着丝商剥蚕茧的,指不定你看见那些农户,就是给人家送柴火上‘门’的。” “哦,这倒是头一回听见,你再给我们说说,你们这附近几个镇子还有那些特‘色’买卖人家,也顺带着瞧瞧有什么生意可做。”这会儿出声的,赫然是为首这位小爷,前头才得了人家一块银子,小伙计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趁着这会儿店里再没旁的客人了,索‘性’顺手拉过一旁的条凳,开始掰着指头,细数了起来。滔滔不绝,却是让一桌上的几人听得连连颔首,临了还留了订金,让这铺子明天同样送这么一桌饭食去他们借住的小院,更是刚才还满头大汗在后厨帮忙打下手的胖掌柜,乐得直接瞧见了后槽牙! 对单晏一行而言,今天不过是临时找个食铺垫肚子,哪里想到就好不费力,得了这许多消息。绕是段师爷也不觉有些意外。 “我说当初那颜家小哥一等靠岸,就爱领着他身边的小厮逛街市,的确是有些个‘门’道。反倒比那大酒楼里的掌柜,更知道这些市井民情。”拿过书案上的册子,已是寥寥几笔。将今日所获的消息,大致记录了一下,方才示意‘侍’卫王木奎将那农‘女’的去向,细细讲来。 “那姑娘不但是卖了背去的草‘药’,还问了街面上的杂货铺子,可收皮‘毛’。以属下看反倒像个猎户人家的小娘子。” “若说是猎户人家,这柴刀倒是能说得过去,只是一般的猎户人家能这么个小丫头,独自进城来卖山货,除非他们家再没男丁了?”被自家少主这般一提。漫说是刚才那应话的‘侍’卫了,就连一旁正吃茶的段师爷,都不由得为之一怔。 继而,轻放下茶碗,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莫不是像那小伙计告诉的,他们是早些年间避在深山的流民,虽说朝廷这几年不再大肆围剿,但这些人的身份的确是见不得光?”抬头看了一眼。这旁正微微皱眉的少主,转而又向那旁的王木奎追问一句道:“照你看,那猎户家的小娘子是否功夫在身?” “有。而且不似普通的农家把式。” 此句一出,顿时叫这旁的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这么说来,是山中流民的可能更高了一筹,刚才看她点的吃食,就知道定是个时常出山卖货的主。小小年纪就敢孤身出山,定然是功夫不弱。只是不知道这山里的情形如何,若是……。” “少主是怕他们一旦有聚集的势头。必定要‘波’及周遭!” 却见这旁的单晏,不紧不慢摇了摇头:“倒不是为了这桩。一来此刻离我家封地尚有不少路程,就算成势‘波’及的范围,也是有限。再来,他们既然有度日的所需,自是轻易不会做那作‘jian’犯科之事,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听着少主这番分析,段师爷亦是颔首附和了起来:“看来是刚才我们在店里,那一口的官话把那小娘子吓得不轻,只道是京里来的差官了,才急急忙忙躲着往外去。” “段先生说的没错,属下刚才没敢跟得太紧,不过那小娘子也是机灵的,愣是带着我生生转满了大半个镇子。”一脸的郁闷,才低声半带尴尬地补了一句:“最后硬是去了趟成衣铺子,才没能跟上。” “没想到这么个不大的镇子,还有专们接待‘女’客的成衣铺?” “说道这家商号,少主您也应该听过他们家的名头,竟然是与京城那间霞光阁一模一样,就是‘门’口幌子的颜‘色’看着不同罢了。” 这下,段师爷都忍不住瞪圆了眼睛,迫不及待追问道:“你可曾看清了那幌子上的名号,是否与京城那家一般无二?” 却见这人先是摇了摇头,忙又点了点头:“京城那家之前得了少主之命,属下几个在附近守过数日,但这镇上的那家卖的衣裳,也明显差了许多,所以一时间属下倒没能立马认出,想来也只有那名字是分毫不差而已。” 一应一答之后,两人皆是抬头望向这旁的主子,只见这位是停住了轻叩桌面的手指,幽幽念叨了一句:“看来这事情的确是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被反问一句的段师爷,仍有些云里雾里,但在少主的眼神示意之下,没片刻功夫,已是回过味来:“少主的意思是,那霞光阁背后藏着山里的流民?” “眼下虽不能十分肯定,但这小娘子偏偏躲入了这一家,就有些可疑了,或许是有意将我们引了往那家去,也可能是眼见着甩不开后面的追兵,所以才慌不择路寻个熟识的人家,暂避一时。” 与此同时,再三确定了后面那人,已见了不踪影,才小心回转了客栈的婍姐儿正就着粗瓷大碗,喝下了一多半:“明日一早我们就上路,看来给京城去信,还是等到我们回了自家的地盘,再说不迟。” 原本打算,边寻顺路的车船,无论是走陆路,还是沿着水路缓缓而行,都无须担忧遇上他们一行。然而实际上却是事与愿违,这一行正四处找寻自己这个颜家小哥,显然今天这临时抹在脸上的锅底灰还不够厚实,愣是叫那人看出了破绽。 好在自己临了将身上的功夫展示了少许,想必也可用来‘迷’‘惑’他们一二。若是不然,自己可不敢保证他们会否,将今日遇上的农家‘女’与那郑家二小姐,联系一处。 “都是一样的黑脸庞,而且我这身量也是生生摆在那里,只是那人自始自终没正眼瞧过我这挂名的妻子,才让人安心不少罢了。可一旦被他们认出你们两个,可就大事不妙咯!”
听小姐这么一提,两个丫鬟皆是一惊。对啊,自家主子这面上的妆容,可是最好的伪装,但自己两个的真实样貌却是从未掩饰太多。 想到关键之处,哪里还能安心歇息:“要不连夜上路吧,就怕他们那头会查遍这镇上的客栈,到时候就漏馅了。” “都这般时候的,要寻个马车连夜赶路,反倒容易引人瞩目。再则,你们倒是这里还是京畿境内,单说这一片地界本就多山,而且早些年间有不少的外来流民,为求活命纷纷躲入了深山之内,但凡是知道这段往事的,都不敢借着月‘色’上路,你们道是为何?” 如此两句,本就是乡野出身的两人,虽说并为亲眼目睹过流民逃荒时的情景,却曾经听过村里老人说起过有关之事。因而,此刻两人的脸上俱是惊疑不定,再回忆起自家小姐,从出‘门’那日起,就算时日尚早还可继续再赶一段路,却是早早寻了客栈住下。 原来还是这么一档子事儿,实在是叫人有些后怕。却不想,这旁的主子,已是顺手打开荷叶包,自顾自取了个包子咬了一口,才微微点了点头:“这家的包子味道不错,你们也都尝尝,可惜明天就不好再上他们铺里,另外买上几个路上吃了。” “奴婢不明白?” “他们既然着了人手,跟了我几乎绕满了整个镇子,以那位的‘性’子定然不会空手而归。我这里跟丢了,但在小伙计嘴里问出不少消息却是并不奇怪。”刚才自己不过问了镇上‘药’堂的方向,那小伙计索‘性’将几家所在,都一并告知了详尽。可见,就是细心的主,而那位眼下正忙于找人,自然是毫无放过之理。 所以在婍姐儿看来,那铺子以被视作了消息来源之地,也是极有可能。就因为有这份可能,这铺子至少短期之内去不得,而自己的行程也要随之改变一二。 但事与愿违的是,今日一早自己打算改走了水路,谁知又同他们一行在码头遇上了。不过好在自己提前登了船,倒不至于同他们撞正着,下船的时候倒是可以同船家商量一二,多留片刻。 只是谁有能料到,才行到一半,居然千载难逢为给对面驶来的官船让道,硬是将这条不大的客船‘逼’到了一旁,险些就酿成了大祸。但婍姐儿却因不能见死不救,生生把自己给暴‘露’了,但更令她不曾想到的是,那人居然未曾当场认出自己,反倒是昨天跟了自己半天的那个‘侍’卫,道谢再三。 “你肯定是昨天那个猎户小娘子?”看着这旁刚重新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坐定下来的少主,段师爷不禁连连摇头,继续道:“这般看来昨日我们都错看,或许压根就不是山上的流民?”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