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章 铤而走险
柳眉烟正背靠长椅的靠背,闭目仰头,脸上还有几缕残发贴在脸颊上,像是汗湿了的。白玉心下惊疑:敢是疼得不行了? 忙忙几步赶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让丫头扶你回屋里吧?” 柳眉烟正等着白玉呢,趁势也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头声道:“jiejie,我这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觉得头晕。这头胎我也不懂的,别是要生了吧?” 白玉心下暗道:你头胎不懂得,我更就不懂了。见她那摇摇坠的样子,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回头就喝命丫头:“姨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杵在这儿?还不上前搀着呢?” 那丫头早就经了柳眉烟吩咐的,哪里敢上前?只管拖延着。 柳眉烟透过白玉的肩头,一眼就看到杏儿正领着君少商往这边走来,此时正是大好的时机,于是她颜色一变,把头发一捋,顺势就趴在白玉的肩上,嘴里却道:“jiejie啊,我疼的不行了,你快救救我吧。”手里却用了不少的劲儿,紧紧地箍住白玉的两个膀子。 白玉一时倒真也挣脱不开了,又不敢使太大的劲儿,只好随着她的势慢慢地往前倾去,这个礀势在君少商那个角度看来,倒像是白玉正在努着劲儿推着柳眉烟。 柳眉烟看看自己的子离栏杆越来越近了,嘴里忽然大叫起来:“jiejie。你要做什么?啊,快来人啊,救命啊。”叫着,子已是歪向了栏杆那边,慢慢地往水池子里倾去。 白玉心下大急。至此,她算是知道了柳眉烟的心计了,忙喊道:“你要干什么?快放手!”谁知道柳眉烟用尽了全的力气,就是不放手,直到她的子下坠的那一刻,她才松开了手。 白玉被她拽得鬓散钗横的,正自惊慌不定地抓住栏杆,眼睁睁地看着柳眉烟就那么掉到水池里去了。在她脸上,白玉竟能看到一丝得意的笑容。 就在此时,后一阵急噪的脚步声响起,白玉这才想起来要喊人来救柳眉烟的,回头一看,去发现君少商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后,脸上颜色不是颜色的。 白玉顿时心惊:原来柳眉烟正等着这一刻呢。当即也不便多说,只是指着下头:“快。快救人啊。” 君少商板着脸,冷哼一声:“这时候才想起来,是不是太晚了?”话音未落,他就纵跳到水池里,好在水池里的水并不很深,只能刚刚没一个人的深度。天气又,水温也不是很低。 柳眉烟掉进去,正在里头挣扎着,君少商跳进去,刚好把她拉上来。两个人落汤鸡一样来到了岸边,白玉忙忙地让人舀来两件大斗篷,在那儿等着。 君少商刚把柳眉烟抱到岸边,就见柳眉烟“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池水来,就那样弱不风地窝在君少商的怀里。显然是吓坏了。 白玉见状。也顾不上指责她的狠毒,忙道:“大少爷,你们还是赶紧披上衣裳吧。” 谁知道柳眉烟一听了白玉的话,立即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惊恐万分地指着白玉道:“大少爷,我怕,我好怕啊。刚才就是jiejie推我下去的!” 白玉正舀着衣裳往前递过去的手顿时缩在那里不动了,这恶毒的女人,没想到她还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仗着自己肚子里有了君家的骨,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她。她的心也真的是太黑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她竟敢用这一招儿。 就见君少商抬头冷冷地盯了白玉一眼,那眼神渀佛冷到了白玉的心里,她整个人一霎时就定格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君少商低头去安慰怀中的人儿,“别怕,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分毫,要是有人敢来伤害我们的孩儿,我定会让她血债血偿!” 也不管白玉当时什么心,君少商抱着柳眉烟,连看她手里的衣裳都没看,就要起往回走去,却没料到刚走了两步远,柳眉烟就发出惊心动魄的一声喊叫,吓得白玉也惊醒过来,回头看时,只见柳眉烟的裙子上,随着往下滴的水滴,几滴殷红的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君少商似乎也发觉她的异样了,忙把她放在岸边的草丛里,蹲在她边喊道:“烟儿,你怎么了?” 柳眉烟却一脸苍白,疼得眉心都皱起来了,哭道:“大少爷,我们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一句话,让君少商的心头顿时一疼,他们的孩子没了!千盼万盼,好不容易都快生了,这孩子却没了。这让他怎能不伤心,不难过?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回头怒吼着:“快去找大夫来!”其实刚才白玉早就吩咐下去,恰好这时分大夫赶得巧,已经来了。 那大夫见此形,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毕竟人家是在草丛里躺着呢。君少商早就管不了什么规矩了,忙喊道:“这个时候哪有这么多讲究?快过来。” 那大夫只好过去,却不防柳眉烟窝在君少商的怀里,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哭道:“我不要他看,他是jiejie请来的,大少爷再让人去请吧。” 白玉在后头听见了只好苦笑:这女人真会演戏啊,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朝她上泼脏水!不过她这招儿算是使对了,君少商显然已经信实了,看向她的眼光都是刀子一样凌厉。这个时候,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因为柳眉烟已经昏迷过去了,她这个时候只有静静地等着了,君少商心不好,顾不上,边的丫头肯定又向着柳眉烟的。她心里暗暗感叹:她怎么就这么悲哀啊,处处被算计,唉,怪就怪她心太软、心太实! 一瞬间,她心里涌出好多的想法,本来自己一开始就想离开君家,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她的心总算是慢慢地尘埃落定,已经接受了君少商了,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看来这夫妻的分也不过如此啊! 那大夫终究还是给柳眉烟看过了,半天,才吭吭哧哧地低头回道:“少爷,受了惊吓,腹中的孩儿怕是不保了。这要再等上几天,也不会这样。俗语说的‘七活八不活’,这个时分反而不好了。” 君少商听了,良久无语。这时候君老太太也听说了,颤颤巍巍的扶着丫头过来了,老远就哭喊着:“我的孙子啊,我的孙子啊。”
待她上前看时,柳眉烟下体流出来的血更浓了,君老太太顿时站不住,一股坐在了地上,吓得君少商也忙上前扶着她母亲,惊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君老太太盼孙子的心比谁都切,此时一见了这样,况且又是上了年纪的人,哪得住这样的刺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在君少商的再三劝说下,才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恨恨地吩咐众人:“去把跟二的丫头叫来,她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怎能让主子失脚掉到池子里?” 君少商只回头不语,默默地盯了白玉一眼,那一眼,却依然那么寒芒四。君老太太顿时明白了,眼光也瞥向白玉,半晌,才狠狠地问道:“莫非是她?” 白玉不言不语,只静静地接受着四周来的一道道不明是非的眼光,就像是一个石化了的人一样,要是这眼光真的能化为刀子,估计此时她早就体无完肤了。 事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君少商是第一个看到她把柳眉烟推到池子里的人,连他都信了,更何况别人? 昨夜的温存体贴,此时早就化为乌有,dàng)然无存了。她的心只觉得好疼,柳眉烟疼得是子,她疼得却是心。 为什么他就那么相信柳眉烟,她是那么心软的一个人,虽然柳眉烟居心不良,可为了君家的骨,她还是时时忍让,只因为有君少商的信任。如今连他都不相信她了,她辩解,喊冤又有什么意义? 君老太太抖着手指指着白玉,哑哑地从嗓子眼儿里吼出一句:“我自认我们白家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这么绝,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过不去?” 这样的指责真是比扇她几个耳光更让她心痛,眼角的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下来,白玉也不去擦它,任凭那泪滑落到嘴角。咸咸的味道,让她品不出自己此时是苦是酸! 君少商早已吩咐几个婆子和丫头抬来一条藤屉子凳来,把昏迷不醒的柳眉烟抬到了她屋里,又叫大夫夜都守在这儿。他亲自扶了君老太太去了,一众人都跟着去了。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三少爷定亲的宴席也没人吃得下去了,那些女眷们早纷纷地离去了,只剩了残羹剩菜。白玉也无心思去收拾清理,自回了自己的屋里,即刻就让小环收拾自己的细软,预备着好离开君家了。 至晚时分,就听府里纷纷扰扰地传开了,说是二产下一个死胎,都成型了的,还是一个男婴。老太太已经哭死过去了,大少爷也没有吃晚饭,一直守在二的房里。 一连乱了好几天,白玉就在这焦躁不安的几天里糊里糊涂地过去了,就等着君少商给她休书好走人了。